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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穆子航从黄庭耀喊雨秋姐的亲昵声里,已经可以基本判断出雨秋姐就是黄庭耀的妻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朝黄庭耀谦虚地笑问道:“黄叔,有个不大尊敬你老辈子的问题,想问一下你,不晓得可不可以?”
“哎呀,晚辈叔侄当弟兄,有啥子不可以问的嘛?想问啥子你就问,在我这儿,没有啥子顾忌和讲究的。”黄庭耀爽气地说道。
“你咋个喊才将那个嬢叫姐喃?未必……”
“哦,你就问这个问题嗦?他其实哪儿是我的姐嘛?他是我的堂客,我平时喊惯了,都是这样子喊的。”黄庭耀呵呵笑道。
穆子航也呵呵笑道:“听你这样子喊嬢,我就感觉你跟嬢两个的关系处得还是多融洽的。”
“呵呵……这个还真的不是黄叔在你面前提虚劲。我跟你嬢两个,从结婚到现在,还真的连脸都没有红过。人家都说上嘴皮和下嘴皮哪儿有不碰到一起的?呃,我跟你嬢两个还真的就从来没有碰到一起过……”
“不可能哦?这个我还真的不相信。我记得原先我妈和我爸的关系就算处的相当的好了,要不要还要绷两句嘴呢。朝夕相处的,哪儿有不发生点矛盾的?”穆子航不相信黄庭耀的话,说道。
“呃,老侄,这个你还真的不要不相信。我跟你嬢两个这辈子还真的连嘴都没有绷过。其实这个也不是我有多好的涵养和脾气,都是你嬢迁就我的时候要多些。本来你嬢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知书识礼的,也懂事,所以啥子事情都迁就我。老侄,给你说句老实话,我这辈子最满意的,就是娶了你嬢做婆娘。”
看黄庭耀说这番话时一副满足的样子,穆子航也就相信了黄庭耀的话。其实在这个问题上穆子航也用不着较真,因为他已经完全感觉得出黄庭耀跟他的雨秋姐是相处得很融洽的。
如果不是受恩师所托,他还真的不愿意把柳如茵和黄忠厚的事情告诉黄庭耀。
“对了,老侄,我姐夫托你要把啥子话带给我。你说一下喃?”
穆子航迟疑的片刻,才说:“其实柳先生是写了一封信托我带给你的。但是,那封信在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暂时弄丢了,所以我就只有把口信带给你了。”
“啥子喃?路上出状况了?遇到扒手了?”黄庭耀关心地问道。
“也算是遇到扒手了嘛。不过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柳先生写给你信弄丢了,所以……”
“哎呀!这个有啥子嘛?信弄丢了还可以再写嘛!只要你人没有事情就比啥子都重要!口信带到也是一样的撒。你说,我姐夫究竟要你带啥子口信给我?”
穆子航想了想,说:“不晓得如茵的事情你晓不晓得?”
“如茵的事?她有啥子事哦?”黄庭耀看穆子航的表情显得严肃起来,于是显出了几分担心。
“如茵在上海出事了。”
“啥子喃?如茵在上海出事了?出啥子事了?”黄庭耀失声惊问道。
“她遭抓到班房里去了。”
“啥子喃?如茵遭抓到班房里去了?因为啥子事情哦?”黄庭耀越发吃惊地问道。
“听说是参加地下党。”
黄庭耀一听,一时间发狠地说:“哎!这个龟儿子的背时鬼!他不光不学好,还把如茵害了!我就晓得如茵跟着他去上海就没有好事情。结果怎么样,把他表妹害到去坐班房了哇?这个事情,你不用跟我说我都晓得,如茵坐班房,都是我那个孽子黄忠厚造的孽!”
“黄叔,话也不能这样子说。如茵具体是咋个进去的,这个还不好说。在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也不要冤枉忠厚。说不定如茵是遭冤枉进去的也不晓得。”
“老侄,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替忠厚开脱了。我自己的儿子是啥样子的品行我晓得。当时他背着我跟你嬢带如茵去上海,我跟你嬢也是不晓得的。都是半年过后我姐夫写信告诉我的。中间忠厚还回来过一次,我为这件事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一赌气,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了。信也没有再给我写一封。现在只有他妹妹晓得他的消息。他平时也只给他妹妹通信,而且信是寄到他朋友那儿,托朋友转交给他妹妹的。我和你嬢平时想打听点他的消息,都是要讨好他妹妹才能晓得点。最气人的是,他妹妹现在跟他也是穿连裆裤的,啥子事情都帮他包庇,写给她的信也从来不拿给我和你嬢看,只跟我说她哥哥在上海混得很好,喊我们不要操心,也不要管!老话说得好,养儿不教当养狼,养女教当养猪。我这辈子啊!是又养狼又养猪,就是没有养人!想起来都寒心!”
说到这儿,黄庭耀才显出一丝颓废的情绪来。
“忠厚还有个妹妹啊?我咋个不晓得喃?”穆子航故作好奇地问道。
“你肯定不晓得撒。他妹妹很少去我姐夫那儿,从小到大没有去过几回。只有忠厚,经常朝我姐夫那儿跑。他也就是喜欢和如茵耍!从小到大,如茵就听他的。对了,你姓穆,你不会就是穆大善人的那个独子嘛?”黄庭耀这才朝穆子航问道。
“对的,我父亲就是穆祖轩。”穆子航应道。
“我就说嘛,尽管你穿的是下气力的人才穿的粗布烂衫,但是我头一眼看你,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你身上的那股气就很像你爸当年的那股气。你爸我见过,有钱有派,也儒雅得很。你跟你爸还真的很像!对了,我原先听我姐夫私下里跟我说过,你跟如茵是不是……”
“就算是吧。”穆子航毫不回避地说道。
“哎!老侄,真的对不起你了。你看,你跟如茵那么好的一段姻缘,硬是拿给我那个孽子给搅黄了。你喊我拿啥子脸面来跟你摆龙门阵嘛?也好,你现在不是又带了个堂客出门哇?这个堂客比如茵还漂亮。”
听了黄庭耀的话,穆子航只好附和般地呵呵笑道:“黄叔,话不能这样子说。年轻人的事情是年轻人的事情,跟你们老一辈的没有啥子关系的。我这回出门,就是要去一趟上海,解决如茵的事情。顺便带信给你们。不过,你跟嬢晓得这个事情过后也不要太担心,如茵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的。不管怎么说,我父亲原先的老朋友在上海还是说得起话的。应该问题不大。”
“有你出面那当然好。哎!老侄啊,你还真的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跟你父亲一样,是个善人。按道理来说,你跟如茵的事情,是如茵辜负了你。你还不记她的过,晓得她出事了,还带起你的堂客跑那么远去救她。哎!我们都觉得对你内心有愧啊!再说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忠厚啊!世道那么乱,你出去东闯西闯的咋子嘛?就跟我在屋头做点小生意多好!就是不听老子的话,跟老子扭起来整。哎!就连他的妹妹——黄忠莲,现在也有点野了,随时在学校头带些传单回来,弄得我跟你嬢瞌睡都睡不着。喊她不要带这些在身上,她还理直气壮有理有据来说教你。啥子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咯,啥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说,这个事情我跟你嬢咋个弄嘛?一个不听话,二个还是不听话!”黄庭耀越发愁眉苦脸地说。
穆子航对黄庭耀的心情颇为同情,宽慰地说:“黄叔,你也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了。一辈人有一辈人的追求,其实,忠厚和他妹妹的有些做法是对的。现在这个国,要是年轻人再继续沉沦下去,我们这些华夏子孙就真的离亡国不远了,一旦亡了国,亡国奴也就真的当定了。”
“这个大道理我跟你嬢都晓得。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是他两个操心的事情嗦?他两个就是不出头,也有人出头撒!多他两个少他两个又有啥子好大的关系嘛?而且依我的眼光来看,现在说穿了还不是争夺江山的问题?他两个随便哪个把江山打下来了,跟你这些跟到跑的二流子有啥子好大的关系?还不是人家当皇帝,你该是老百姓还是老百姓?弄不好,脑壳还戳脱球!也不晓得这些年轻是是咋个想的!啥子话给他们说尽,就是听不进去。”黄庭耀说。
穆子航呵呵笑道:“黄叔,你这个话看起来是有些道理,但是放到现在这个光景,还真的有点不合适。现在还真的不是哪个争夺江山的问题,现在是我们国遭别个国侵略的问题。”
“我晓得!我咋个不晓得哦!但是,到最终还不是争夺江山的问题?”
“算了,黄叔,这个话题我们暂时不摆它。忠厚的妹妹在屋头没有?我倒是想跟她摆几句,顺便看从她那儿打听得到一点忠厚和如茵的具体消息没有。”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这个死女子,出这么大事情都没有给我和你嬢透露半点口风。你说,我养她还有啥子用?不过她现在没有在屋头,在她同学家,看中午的时候会不会回来。”
“要是她中午没有回来的话,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下她。”
“我当然要带你去找一下她。你出面,她可能会跟你说点真心话。其实,你跟她茹茵姐姐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了,而且听说你长得得又抻抖,早就想见你一面。说这个话,我跟你嬢还取笑过她。”
听黄庭耀这么说,穆子航的心里颇有点沾沾自喜的味道。
这时,雨秋姐掀开布帘从里间走出来,朝黄庭耀唤道:“庭耀,你进来一下,我有要紧的话跟你说……”说完又转身进了里间。 槐花几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