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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钳子、电锯、千斤顶^,各种工具轮番上阵,可是那车门被撞得整个儿内凹了,整个车头已变形,很难把那车门撬下,虽说他们已第一时间割断了李向荣身上的安全带,可李向荣的大腿卡得死死的,根本爬不出来。
林雪听到李向荣那声嘶力竭的一声“小墨墨”,心头不由一紧, 循 着那声音望去,果然看见正在拿着一根撬棍,努力想把内凹的车门扳开的那个战士正是丁墨。
林雪下意识地向前冲了两步,却被一位交警拦住:“同志,不要往前走了,前边危险。”
前边危险,而他……就在最前边!
林雪一个恍惚,仿佛回到了初识他的那一天,他的阻拦,可不像这个交警那么文明呢,他这人……咋咋唬唬的。
林雪的唇角下意识地牵到了一下,想笑,但马上又抿住,再望向前方时,一颗心就紧紧地吊了起来。
她好怕,好怕听到“轰”地一声巨响。此时此刻,她更加深刻地明白了董队长为什么面对焰焰这样一个条件如此优秀的女孩的主动追求,却是如此的犹豫。
成为他们的妻子,付出的可能比他们还要多。那种揪心的感觉啊……
林雪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心口。
……
陆江向丁墨摇了摇头:“弄不开啊!”
丁墨咬着嘴唇往车里看了看,一把抄起千斤顶,对陆江说道:“我去车里!”
“丁墨!”陆江叫了一嗓子,但丁墨已经拿着千斤顶向另一边跑去。
陆江咬了咬牙,一把抄起老虎钳子,从车尾爬上了车,这里是高处,被火焰一炙,如果不戴防护罩,真要眉毛头发都要烤焦了。陆江把老虎钳子卡在车窗上,以车顶为支点,奋力地撬动着。
烈焰火舌和灭火干粉喷溅在他的脚下,他就像是站在火中。丁墨打开另一侧车门,一头钻进去,扑到李向荣身上,仔细观察了一下驾驶室的情况,将千斤顶放好……
林雪远远地看着,眼见丁墨也钻进了车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刻,除了车中那个隐约闪现的身影,她已再无所见、再无所闻。
“小墨啊……”眼见丁墨居然钻进车来,李向荣的嘴唇有点儿哆嗦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砰!”也许是受了燃烧产生的高压影响,前车盖突然弹了起来,火苗子向上一涌,笼罩了陆江的身体。
丁墨一惊,仰头大叫:“陆江!”
“我没事,一起动手,快救人!”
“好!”丁墨咬了咬牙,迅速地摇动千斤顶,头上的陆江也奋力地撬动老虎钳子。
消防防护服是不能长时间接受炙烤燃烧的,更无法防护爆炸冲击。而他站在车顶,直接承受了火源散发的高势,车头发动机也难说不会再度爆炸,溅射零件,两个人此时的情况可以说是险之又险。
李向荣哆嗦着嘴唇,眼看着向两侧车窗蔓延过来的火舌,泪流满面。突然,他像抽疯似的叫起来:“要爆炸了,要完蛋了, 我要完蛋了!”
李向荣奋力地推着丁墨:“你走吧!别管我了!这是老天爷要收了我啊!我是活不了啦,可别再坑了你,你是老丁家的独苗苗啊!”
李向荣一边号啕大哭着,一边推搡着丁墨,这时丁墨刚刚把千斤顶摇到尽头,就听“崩”地一声,站在车顶扳着老虎钳子奋力下压的陆江一屁股坐在了车顶上,那严重扭曲变形的车门被他撬得弹回了原形。
而丁墨这边的千斤顶在陆江那边的配合下,也把下塌的驾驶台顶了起来。丁墨大喜,一扳李向荣的腿,居然已经可以活动,丁墨立即抱住他的身体,向副驾驶位置拖动。
“陆江啊!”
丁墨奋力拖着李向荣,向头顶喊了一声,陆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干净利落的一个后滚翻,从车顶翻到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迅速滑下车,抱住丁墨的腰。
丁墨人在车中,双脚在地上,本来不太容易使力,这回有了陆江的帮助,迅速就把李向荣拖了出来,二人架着李向荣快速向前奔跑了几步,往路边水沟里一扑。
“轰”地一声,也许是二人的撬动让已经松散的车体更加变形,爆炸腾起一团火球,碎片四溅,但是瘫在水沟里的丁墨和陆江,却是相互看了一眼,满是硝烟和汗水的脸上浮起开心的笑容,两个人握起拳,帅气地撞了一撞。
李向荣就瘫在二人中间,眼看着两只拳头在自已的眼前抵在了一起,直勾勾的眼神儿都形成了斗鸡眼,嘴里喃喃自语:“我没死!我没死!老子居然没死啊!”
李向荣喜极而泣,也顾不得血肉模糊的左腿,再度号啕大哭起来。
丁墨和陆江搀着泪眼迷离的李向荣从壕沟里站了起来,正站在远处围观,不知几人死活的群众顿时欢呼起来。林雪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她想走过去,但是犹豫了一下,又站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此时此刻,那硝烟与火焰之中,就该站着那样钢铁一般雄壮的身影,她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丁墨和陆江搀扶着李向荣出来,其他的消防战士纷纷迎上去。
在一片忙碌之中,林雪返身悄悄地走开了。
……
医院里,李向荣和丁墨、陆江都躺在病床上。
李向荣最严重的伤势是之前出车祸时被卡的左腿,左腿骨折,此刻已经打了石膏板,左腿被悬在病床的上方,脸上身上也有一些轻微的烧伤,都涂抹了药膏,包裹的像木乃伊似的。
他的病床前围了一帮的人,有亲戚、有朋友、有公司的下属,一个个嘘寒问暖的,害得护士几次进来提醒他们要注意安静。
最后吵得李向荣自己也不耐烦了,挥舞着右手赶人:“去去去,都出去,吵得老子烦死了,快走快走,老子大难不死,就是福气,跟个败家娘们儿似的哭什么哭。”
李向荣没好气地轰赶着,终究把围在病床前跟瞻仰遗体似的一伙人都赶出去了,只在床头柜上、病床下、病床前留下了一堆的花篮、水果。
李向荣裹得木乃伊似的,头也不容易转动,只把眼珠子向右倾斜着,蠕动了一下嘴唇,道:“小墨墨啊……”
“叔!你是我亲叔!咱能别叫得这么亲切吗?”右边病床上丁墨发出一声哀嚎,把坐在床边的董建平和李向荣右边病床上的陆江都逗笑了。
李向荣干笑一声,道:“这不是从小就这么叫嘛,小墨啊,今天多亏了你和那位同志。真是多亏了你们了,要不然,叔现在就是一堆焦炭,哎!叔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啊……,刚才人多,也来不及细想,现在琢磨一下,这人生啊!”
李向荣咂巴了一下嘴儿,感慨地说:“以前吧,常有人说,你要是想不开啊,就去火葬场看看,看看人之生死,很多事啊,就看开了,我去过啊,去过不只一回呢,可也没看开,但今天经历了这事之后啊……”
老李唠唠叨叨的,开始探讨人生的重大哲学问题,丁墨没理他,转向董建平道:“队长,我没事。就一点小伤,休息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丁墨的伤在肩上,他和陆江拖着李向荣跃进壕沟的时候,爆炸的车辆溅出的一块碎片刺中了他的后背左肩夹骨处,得在医院接受几天治疗。
丁墨说完,冲着陆江道:“你怎么样?”
李向荣唠叨人生,但丁墨不理他,他已转向陆江继续大发感慨,陆江伤势轻得多,只是小腿有些轻微烧伤,已经敷了药,此刻只是在这“陪绑”,再观察一下,只要没有发炎,回去按时敷药就好。
听到丁墨的话,陆江向他摆摆手,依旧微笑地听李向荣感慨着,那风度可比丁墨君子多了。
“没事就好,你们都是我的兵,是我的左膀右臂啊,车子爆炸那一刻,我还真是担心!”
董建平爽朗地笑着,一拍丁墨的肩膀,丁墨惨叫起来:“疼疼疼疼疼……”
董建平“啊”地一声,笑道:“忘了忘了,下次我拍轻点,哈哈哈哈……”
董建平笑着,忽然看见丁墨张大了眼睛瞪着门口,神情有些怪异,不禁也回头望去,就见一个白T恤、水磨蓝牛仔裤,显得健美干练的女孩子正站在病房门口。
董建平讶然站了起来:“林记者,你怎么来了?”
正反思人生的李向荣惊喜地道:“美女,你是来看我的吗?哦哦,你是来采访我的吗?我跟你说,今天我遇到的这情况,实在是险之大险,九死一生,你回去一报道,肯定……”
眼看着林雪走到了丁墨的病床前,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李向荣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江笑道:“叔,你继续说,你对人生这感悟啊,我还挺爱听的。”
林雪走到丁墨病床前,看着他,轻轻一笑,道:“大英雄,没事吧?”
丁墨马上嘚瑟起来,挑了挑眉道:“当然没事,我这身手,什么场面应付不来。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
林雪没理他,扭头对董建平说:“焰焰受伤了。”
董建平吃了一惊,变色道:“池焰焰,她怎么了?”
林雪道:“你们救火时,我就在现场。今天这起车祸,就是因为有人试图绑架焰焰造成的,事发之后,凶手已弃车逃跑,焰焰受伤=昏迷,警方刚刚来做过笔录,她正在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 极道六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