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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队活动室里,丁墨和林雪四目相对。丁墨忽然注意到,今天林雪打扮的很柔美。
公主衫、包臀裙,色调简洁而典雅,换前的小花型拼接和小波浪边翻领立体生动,令她显得尤其地俏美。之前她是什么形象来着?好像……更正式更职业装一些?
不对不对!好像就是牛仔裤,白T恤,很率性简单的打扮,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她一双悠长的腿、盈盈圆圆的臀,还有那精明干练的形象。
两个人对视良久,林雪先微笑开口了:“来送我吗?”
丁墨呆了片刻,用力地一点头:“啊!”
林雪继续低头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那多谢你啦。以后怕是不能常见面了,咱们微信保持联系。对了……”
林雪忽然回眸:“等我结婚的时候,可以邀请你来吗?”
丁墨惊得一呆,失声道:“结婚?你结什么婚?”
林雪无奈地一摊手:“就是那个海龟博士喽,特会哄我家太后开心,我家太后老是催我就这么定下来得了。跟他接触了一阵,感觉人挺靠谱的……”
丁墨紧张地问道:“你喜欢他?”
林雪顿了顿,回答:“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见到心仪的男人就小心肝怦怦乱跳,那是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的专利啦。反正,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挺恬淡平静的感觉,就像和处了多年的好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婚姻……大抵如是吧。我觉得,选择他做终身伴侣,似乎也不错。”
林雪看了丁墨一眼,丁墨的眼神儿有些飘忽,但他什么都没说,
于是林雪又继续低头整理东西:“关于消防的专题报道已经告一段落了,这段时间,和你们在一起,很愉快。从你们、从你们在生死关头救下来一个个人的反应,我也体会到了在我平常的经历中所体会不到的人生,很宝贵的人生经历……”
林雪浅笑地说着,但丁墨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笔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有林雪在身边的生活。出任务的时候,她会一起;被战友调侃的时候,她也会在一起;面临生死危险的时候,她依然会在一起……
可是如今,她却要离开了。丁墨忽然感觉到不舍得,好不舍得,那种感觉,不是一个战友要调离的感觉,也不是一个知心好友要远赴他乡的味道,一想到她将要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要共同生活,丁墨的心就说不出的难受。
林雪收拾好了东西,拉上背包的链儿,转身看着丁墨,忽地嫣然一笑,款款地走过来,向他伸出手:“再见啦!”
丁墨缓缓地伸出手,感觉重有千钧。
一只柔软纤细的一手,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一起。
林雪凝视着丁墨,轻轻地说:“这世界,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很多人不愿意或者说是懒得慢下来,去体味周边的一切,去观察自己的人生。做新闻,经常也是这样,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对自己也是有着很多的理想与憧憬的,所谓无冕之王……”
林雪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说:“可是等我真正走入社会,我才发现,很多事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为了吸人眼球,我也会学习做一个标题党,为了哗众取宠,我也会学着避重就轻,会学着放大迎合读者情绪的部分,甚而颠倒黑白来制造话题,并为这点小聪明而沾沾自喜……”
丁墨想说话,但是林雪竖起了一根修长的手指,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也照在那根手指上,映得它仿佛半透明的美玉。
那很适合弹钢琴的青葱玉指轻轻一点,在丁墨的唇上将落未落,压住了他的声音,就像压住了琴键:“我到你们这儿来,只想着挑你们的毛病,用我的笔,写你们的丑,让你们好好丢一个脸,可是……,我所见的、我所知的,却一次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你我是同龄人,同样的年轻人中,有几人像你们一样,每天是在主动寻找着危险,在路人纷纷避危险而去的时候,逆流而上,每一天的你们,都是一名随时备战的战士,你们不是完人,但是就算是我这样的一个键盘侠,都无法去不要脸地抹黑你们。”
林雪放下了那根青葱玉指,依旧握着丁墨的右手,用力地紧了紧:“很高兴,我的任务,失败了!”
林雪轻轻地放开了丁墨的手,凝视着他,慢慢地退了几步,反手抄起桌上的背包,帅气地往肩上一搭,迈开长腿,从丁墨的身边走过去。
“嚓”地一声,房门关上了,丁墨慢慢向前走出几步,拉开椅子,坐下去,双手支在桌上,十指交叉,慢慢合拢,然后支在了下巴上,微微低着头,眼睛却直视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
队长办公室里,董建平那张黑脸越憋越黑,眼看就要爆炸了,却还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池焰焰的目光渐渐转为失望,她黯然地轻轻摇头,慢慢地退了几步,肩膀微微一动,转身就要离开。
董建平动了,脚下只是一动,一个箭步就从办公桌后闪了出去,脚尖再一动,已经直挺挺地站到了池焰焰的面前,池焰焰“哎哟”一声,鼻尖撞在了那结实的胸膛上。
池焰焰急忙退后一步,捂着鼻子,面前,董建平厚重的胸腔里蹦出了一个字:“我愿意!”
池焰焰抬起头,泪眼朦胧。
董建平不由得慌了,胡乱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方手帕,想给她拭泪,将要触及她脸颊的时候,又忙不迭停住,只是尴尬地道:“怎么还哭了,别哭啊,这……我……不至于吧,可别叫人看见……”
池焰焰眸中带泪地“扑哧”一笑,恨恨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地道:“谁哭了呀,本姑娘什么风浪没见过,我至于么我,我……这是被你撞得。”
“啊!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啦?帮我把眼泪擦了。”
池焰焰仰起了脸儿,董建平犹犹豫豫地回头看看,池焰焰不耐烦,一把抓住他拿着手帕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擦了两下,董建平僵滞的手终于懂得动作了,池焰焰这才满意地放下手,仰着脸儿任他擦着,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林雪背着肩包,迈开长腿一路赶到队长办公室,正要敲门,忽然又停住,侧耳听了听。
里边,董建平正摁着池焰焰让她在椅上坐下,有些尴尬紧张地道:“这儿是单位,不能在这儿黏糊,你坐,你坐。”
池焰焰在椅子上坐下,向董建平委曲地说:“你知道人家每次主动示好,你都从来不搭理人家,还躲得远远的,人家有多难过。”
董建平讪笑:“我那不是……,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池焰焰说:“你们男人呐,都是大猪蹄子,喜欢以貌取人,早知道你喜欢这样……,人家以后都打扮成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董建平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
他说到这里,看着池焰焰迷离的眼睛和黑框眼睛,微微一怔,问道:“你近视?”
“我不近视啊,视力2.0好吗?上学时都没好好学习过,就为了这双明媚的大眼睛。”
“咳!不亏心吗?林雪是你同学,人家也不近视,但人家的学习……”
“小黑哥,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奇妙,其始也,不知所由。但是当那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感情的温度很快就会沸腾起来,两个人说的话,其实都没什么营养,但心里就是像蜜一样甜。
董建平握住了池焰焰温热的小手,池焰焰被他看得心头小鹿怦怦乱跳,正在犹豫要不要配合地闭上眼睛,仰起下巴,董建平已经一脸严肃地道:“还是恢复你以前的打扮吧,你的男朋友,没那么不自信!”
说着,董建平摘下了池焰焰的平光镜,那双妩媚的大眼睛重新呈现出来,少了几分黑框眼镜时的呆萌,凭添几许明媚。
池焰焰鄙夷地瞟着董建平:“真心话吗?”
董建平挺起了胸膛:“当然是真心话,我董建平可从未自卑过。以前只是因为你的外表……”
“太风骚?”
董建平求生欲望很强,马上解释:“不不不,外型太过艳丽,所以晃花了我的眼,让我无法一下子看到你的内心。”
池焰焰向董建平眨眨眼,说:“小黑哥,我忽然有点后悔了。”
董建平疑惑地问:“后悔什么?”
池焰焰忍笑说:“人家因为你老实忠厚,才找你的,忽然发现,你很会甜言蜜语啊,这样子的男人,我怎么放心得下?”
董建平忙说:“哪有,我说的都是心理话。其实,我挺喜欢你以前的打扮的。”
“哦?”
“男人嘛,漂亮姑娘,谁不喜欢看?”
“那我现在这打扮不漂亮呗?”
“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怎么回答都是错?”
池焰焰打了个响指,甜甜地笑了:“真聪明!” 极道六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