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当说的几句肺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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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看着沈轻轻那略显几分失魂落魄的背影,嘴角均是挂上一抹淡淡的笑容。沈青龙回过头,似有意却又似无意的看了看祝长风,微微一笑,却不说话。他只是端起面前斟满了白酒的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似乎想将这酒化作某种不为人知的良药,祛除心中多年的病根!
“唉!”沈青龙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旋即面露几分笑容,对着祝长风轻声的说道:“长风,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听听我这个年岁不大,但却总是喜欢回忆过往故事的中年人,谈谈自己的往事,说几句肺腑之言?”
“愿为沈叔叔洗耳恭听。”祝长风似乎已经猜到了沈青龙接下来要说的话,虽然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他还是想听沈青龙亲口说出来。他微微一笑,对着沈青龙道。
沈青龙呵呵一笑,道:“这个故事有点久远,但我却始终记得,每每想起,仿若隔日之事,一情一景,一举一动,历历在目。”沈青龙的声音有些沉重,但却故作潇洒。沈青龙的气质本来就是极好的,这样的沈青龙更有几分儒商的故事。祝长风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沈青龙的话。
“那是二十三年前的故事了,有些事情可能记得不太全了,顺序更是全无。不过没关系,你就当这是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听完便可忘却,不必当真。”沈青龙微微一笑,轻声的说着。祝长风点着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俨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听众。
沈青龙前面所说的话真的是格外真诚,沈青龙要讲的故事绝对够长,说起来足足说了一个半小时,也只是将故事说了个大概。故事说的更是毫无章法,东一棒槌西一榔头,完全每个顺序。或许是因为这故事是他自己的故事,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所以长达两个小时的故事,祝长风听得饶有兴趣,而且竟然能随着沈青龙说的话,在脑海中将沈青龙年轻时发生的事情全部演化一遍。
沈青龙的故事是以沈轻轻的母亲为切入口,以沈青龙的家庭背景为发展内容,一个不为人知但是却格外扣人心弦的故事,就此上演。
没有人是天生的坏蛋,沈青龙同样如此。沈青龙出身贫寒,父母皆是平头百姓。但因为一个富商为了开发地皮的事情,得罪了富商,被人半夜放火烧了家。父母因此死了,而沈青龙当时却因为在外面与朋友去玩,而逃了一命。
没了爹娘的沈青龙变得格外阴沉,本来头脑就格外聪明的他并没有走上上学的道路,而是直接辍学。沈青龙从一个小混混慢慢做起,慢慢的成为了一个中等帮派的小目。故事到了这里,似乎不能缺少女主角儿。而这个女主角儿不是别人,正是沈轻轻的母亲。
沈轻轻的母亲名叫穆清,人如其名,是个极为文静淑雅的人。认识穆清的时候,沈青龙那时候只是燕京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中的一个小头目。因为一次的黑帮火拼受了伤,后被人追杀,阳差阴错的被穆清救了一命。
穆清是个文静如兰的女人,在穆清家中养伤的半个月中,沈青龙实实在在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可是沈青龙那时候尚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此一个完美的女人跟着自己,是不可能过上好日子的。所以也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然而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作弄人,就在沈青龙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并打算将穆清彻底忘记的时候,穆清却找上了他。
那是已经距离沈青龙被救大约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另一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沈青龙本身就聪明机警,别看人长得文弱瘦小,但却是个狠角色。凭借着聪明的头脑,阴狠的手段,三个月的时间让沈青龙从一个小头目渐渐的混成了帮派里面的堂主,手下百十号混混供驱使,格外霸气。
穆清找上沈青龙是因为穆清的父亲被人打伤了,而那时沈青龙的老丈人还只是一个在路边摆摊的小商贩,为人略显固执。因为拒交保护费,而被一群地痞流氓打伤了,住了医院。虽然沈青龙当时已经断了要与穆清的来往,但是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沈青龙又舍不得拒绝了。
沈青龙带着人将那群地痞流氓降服,替穆清报了仇的同时,还为帮派拓展了地盘。那时沈青龙的老丈人依旧在住院,沈青龙不时的帮着忙里忙外,跑前跑后。老丈人出院了,沈青龙也把人家的姑娘弄到手了。
随后的故事就更加简单,无非是一个diao丝的奋斗史。一年的时间,足以使得沈青龙这个聪明人有足够的发展空间。那时,他已经渐渐的自立门户,成立现在名震燕京地下秩序界的青龙帮。而那时,沈青龙却已经和穆清结为夫妻,并在随后的半年中,怀了沈轻轻。
十月怀胎,沈轻轻呱呱落地。虽然沈青龙是个黑帮分子,但却是个好父亲,好丈夫。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青龙的青龙帮已经初具规模,先后不停的吞并了附近的一些大小帮派,成就一代霸主地位。而随着势力的不断拓展,沈青龙的青龙帮终于还是迎来了对头。两个帮派大小战斗不断,但是却又谁都无法奈何对方,沈青龙的青龙帮发展一度陷入困境。
而就在这时,沈青龙的家中发生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个与青龙帮不断发生争执的帮派,居然派人溜进了沈青龙的家中,穆清却在这场争斗中,成为了最大的牺牲品。由于属下的拼死保护,沈轻轻逃的一难,但却性情大变。那时,沈轻轻才七岁,正是记事的时候。
“我永远忘不了,清清在我怀中,鲜血浸湿了我的衣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着说夸我是个好丈夫,但更希望我是个好爸爸。她说她不能陪着轻轻长大,看不到她当新娘嫁人的那一天了。所以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照顾好轻轻。我当时是,行,我会的,你去吧。”沈青龙的声音有些低沉,脸上却强自打起一抹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天上的穆清而笑的。
祝长风不会因为沈青龙的这抹笑意,而抹杀了他心中的沉痛。祝长风不说话,沈青龙继续平淡的道:“第二天,我带人灭了他们整个帮派。而那个下达命令的人,被我用刀,一刀刀,像是切生鱼片一般的,将他的肉隔了下来。最后他死了,不是失血过多,因为那时候我命令人准备了足够的鲜血为他输血,而是咬舌自尽的。呵呵,真是便宜他了。”
沈青龙笑着,配合着嘴中的话语,多少显得有些阴寒。祝长风感觉自己的毛孔有些耸立,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温雅的人,竟然喜欢对人凌迟处死,这可真是个超级杀人变态狂!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残忍?”沈青龙笑着看着不说话的祝长风。
祝长风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对敌人的仁慈,才是对自己的残忍。”
“呵呵。”沈青龙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继续道:“其实这些话我本是不该说的。”
祝长风点点头,颇为赞成的说道:“是不该说。”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祝长风也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交情归交情,正事归正事,不可混淆。所以沈青龙也很清楚,自己这番话说出口,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会令祝长风感到厌烦的。
祝长风微微低了低头,忽然又猛然抬起头,目光却有些凌厉,好像他想用这种眼神,将沈青龙抹杀了一般。半晌,祝长风才从嘴里几分刻薄的说道:“可是,你还是说了。”
沈青龙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在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祝长风将会有多么的厌烦自己,更加知道这番话说出口后,他在祝长风的心中是有多么的恶劣。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这些话,他又不能不说。他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祝长风凌厉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自己不该说,但是我却不知道,如果这番话不说出口,我以后是否还会有机会说出来。”
沈青龙这番话说的有些沉重,也有些萧索,但是却透露出强大的担忧。祝长风轻嗯一声,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沈青龙继续说下去。
沈青龙停顿了一下,沉重的从胸腔内呼出一口气,对着祝长风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别管我现在成立的一个沈氏地产到底有多么的成功,但我都清楚的知道,我的所有高度,都是建立在一块黑色且占满了鲜血的石头之上的。这块石头令人畏惧,但却更令我感到不安。”
“或许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机会,退出这个圈子。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有句话说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用在刚入道的新人来说,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用在我们这种人身上来说,是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残酷现实。因为我们这种人既然已经在这条道上摸爬滚打十几年还没死,那么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生死敌人的。所以既然已经走了,那么我们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沈青龙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格外的沉重,一语道尽了那些在地下呼风唤雨的人物们,共同的悲哀。也是,如果可以见到阳光,谁愿忍受这无边的黑暗?谁愿呼吸着这充满着血腥与霉味儿的空气?
“今天我还在这个位子上,他们没有能力,也不敢打我的主意。可是,一旦我选择了退出,那么我想我大概会见不得第二天的太阳。我见不得第二天的太阳没关系,但轻轻不行!她除了是我的女儿之外,与我犯下的那些罪行,毫无关系!我怎么能带着她一起去死?”说到这里,沈青龙的脸上的表情格外的认真,那份对女儿最为细致浓烈的爱,是怎么也无法忍受的。
祝长风闻言,微微一笑,对沈青龙的那种恶感,算是减消不少。
沈青龙也是笑了笑,旋即他的脸上表情格外认真,对着祝长风近乎恳求的说道:“所以长风,若是哪天我出了事,而你也已经无能为力。我也不奢求别的了,只求你能好好的照顾好轻轻。请不要抛弃她,无论她在你那里会是怎样,请不要抛弃她!拜托了!”说着,沈青龙突然站起来,对着祝长风鞠了一躬。
在这一刻,沈青龙不再是一个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黑道大哥,他只是一个为子女可以牺牲一切的父亲。这样的请求是诚恳的,是令人无法拒绝的。
祝长风微微一笑,道:“你的请求我会记在心上,不过如果可以,轻轻还是由你照顾,才是最好的安排!”
沈青龙站起身,看着祝长风。两个男人看着对方的眼睛,相视一笑。 美女明星的贴身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