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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服装节是滨城最大的节日,每逢此时,报社都比平时格外忙。那年我们报要出服装节增刊,我和同事做好了忙通宵的准备,打电话告诉家里不回去了。到底是年轻人,工作效率高,把手头的工作忙完,看看表,差一刻凌晨两点。同事高兴地说:“我们还可以睡一觉,你睡沙发,我睡办公桌。”
我们把沙发支上,办公桌凑在一起,合衣躺下,可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同事说:我们还是起来吧。于是,又坐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干什么呢?打扑克?缺人手。聊天吧,聊什么?同事说:要不就打电话吧。我看看表,凌晨两点,正是做美梦的时候。同事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怪笑:“你要是恨谁,就打给谁!”
我翻开记忆的单页,找寻那些曾伤害我让我痛苦让我悲伤、让我记着要报仇要清算的名字,可是曾经那么痛恨的名字如今却变得十分模糊,不知是岁月的冲洗,还是记忆的衰退,我曾经牢牢记恨在心、耽误了我3年青春时光的老校长,此刻我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了。当年那3个字我曾在心里诅咒过无数次!那时刚踏入社会的我不喜欢也不习惯单调枯燥的教学工作,一心想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精彩,联系好单位但校长就是不放人,把我的档案锁在柜里,对着我厉声说:“只要我在,你别想从这里拿出去!”气得我真想挥拳照他脑门来一下。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是我心中最恨的人。教学之余,我学外语、电脑、写作,学习一切新知识新技能,就是想有朝一日要到外面去,好好干一番事业。如今,历经磨难,我终于进了报社,从事自己喜欢的新闻职业,整天东奔西跑,忙得四脚朝天,早把他忘在了脑后。就在前不久,我去参加一个酒会路过中山公园,刚巧遇到他,最初一刻都没认出来,等到反应过来,我象老朋友一样冲他点点头:“你好,今天休息啊!”
“我呀,天天休息了!”
“怎么,退了?您到60了吗?”我望望他的亮脑门,因为头发稀少显得更亮了。
“到了,62了,确切地说是61。5岁。”
一句话,把我逗乐了,不愧是数学老师出身,说话都带着数字的幽默。他主动说起当年,学校老师流失严重,做为一校之长,他也是身不由已。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没关系,阻力也是动力,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太珍惜。”我给了他一张名片,他也给我留了电话。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就告辞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得想:人生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当年年少的我,曾想过无数可以报复他伤他害他的办法,如今连一个也想不起来了。即使想起来还会诸付实施吗?我会在凌晨两点让一个61。5岁的老人失去睡梦中的安宁吗?
同事望着沉思中的我,又露出那种神秘的怪笑:“那么,找一个你最爱的人,打给他吧。”
一句话,又把我的记忆翻到了双页,这里面满载着我生命中最大的财富,我的父母、亲人、同学、老师、朋友,生命因了他们而充满生机,美丽怡人。平时,他们分散在各自城市奔波忙碌,此时此刻,都汇聚在温暖舒适的家中、睡在甜蜜安祥的梦中,虽然我们心存情义彼此关怀,虽然我们彼此信任坦露心怀,但我怎舍得在凌晨两点钟拨响他们床头的电话?假如我遇到麻烦、遭遇坏人、需要帮助,我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但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儿孤独有点儿寂寞、想听听他们的声音,这些不足为成为把他们从梦中惊醒的缘由。
手中的电话就这么静闲着,和它的主人一样,白天叫唤,晚上睡觉。
生命中总有一些时刻是我们独处的,独来独往,独睡独醒,独生独死。没有人会永远地陪伴着你,不管是你的敌人,还是亲人,和朋友。 爱我就请搭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