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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岗被警察抓到了车上,在质问那些警察的时候,还挨了一电棍,从来没有过这样待遇的他,意识到自己遇到的不是什么警察,而是为某人或者某些人代言的打手,他被带进公安局后,又被诱供,这让他心里对这些人非常失望,就在这些人准备武力逼供的时候,带头的中年民警马哥进屋,要放他走。
刘大岗看着气势汹汹的两个协警,又看看火冒三丈的下警察,再看看严肃的中年警察马哥,问:“你让我走?”
马哥点了点头,说:“是的,唔……这位同志,经过我们的多方核实,你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嫌疑犯,所以,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对于之前的误会,我们向你道歉,如果您有其他问题或者要申诉要求赔偿,可以向我们上级机关投诉,我的警号是……”
刘大岗不知道这个中年警察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但是他直觉的认为,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绝对隐藏着什么问题,一时间,走还是不走,他陷入了沉思……
时间往回拉,大约十分钟以前,马哥给罗队长打完电话,在楼道里抽了两根烟,实在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办,所以无意识的在楼道里溜达。
开发区公安局属于驻开发区的治安管理单位,所以,开发区管委这边有重大事项,都会给公安局这边发送简报,而这些简报,如果是公开非保密的信息,都会在一楼内部公示栏里张贴,马哥站在公示栏前,一边随意的看着公示栏里张贴的各类通知通告、简报,一边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按照他二十来年警察生涯锻炼的一双眼睛,他直觉得认为今天抓的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傻了吧唧的,但从言谈以及那种气质上,可以断定绝对不是寻常小民工,那么,这个人你到底要怎么处理呢?真的要偷偷地送给罗队长让他们处理吗?
突然,他看到了开发区一张简报,上面一张照片让他心头一紧。
这张简报的标题是:“开发区管委会党组书记、主任刘大岗同志履新”。
简报上还配着一张照片,照片上,英俊、高大、颇有文人气质的刘大岗,站在管委会门口,满脸笑容,眼睛闪着亮光!
而这个人,不就是自己拷在审讯室里,正要下手刑讯逼供的那个苦逼农民工青年吗?
马哥哆嗦了,他们开发区公安局局长也不过是正科级干部,整个开发区,由于级别原因,只有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是副处级!
“糟了!捅破天了!”
马哥眼前一黑,赶紧抓着公示栏的边框,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他这个悔呀,虽然他跟罗队长关系不错,但是,这种关系是建立在吃吃喝喝,请请送送的基础上的,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交情,虽然他为罗队长做了一些脏活,但是,都没有做的特别狠,都是留下了余地,正因为这样,虽然也出了一些问题,但是一直没有追究到他的头上,可是现在,麻烦了!
“延北县副县长、政府党组成员刘大岗同志,挂职管委会党组书记、管委会主任,于今日正式履新,他的到来,将带领开发区各单位,迎来新的发展……”
马哥几乎是一字不漏的把这篇简报给看完了,然后他又仔细的看了看配发的照片,最终确认,照片上的这个人绝对就是审讯室里的那个人!
马哥拿出电话,准备给罗队长打过去,号码都拨出去了,他又放下了手机,现在这时候,他必须把自己摘出去,堂堂开发区管委会党组书记、主任因为企业的一个电话,就被抓进了公安局,而且还上了手段,这不是笑话,这是要疯,这是要捅破天的节奏呀!
“绝对不能让他在公安局里出事儿,绝对不能,得赶紧放他走,但是,怎么放呢?”
马哥到底是老警察,老狐狸,立刻就想好了办法,那就是装作不认识,直接放刘大岗走,哪怕刘大岗时候找麻烦,也可以用不认识为借口,大不了受处分、扣工资,但是如果现在不放他走,万一事情败露,那可就不是受处分、扣工资的问题,可能扒马褂都是最轻的后果!
马哥心急火燎的赶回了审讯室,还好,如果他再迟个一分半分钟的,估计刘大岗现在真是会见识到“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刘大岗心里很清楚,如果现在走,那么,他事后即使再做什么,他们也完全有时间有办法把所有责任清洗干净,这些民警根据别人的一个所谓的举报电话——是不是举报电话还两说,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自己抓进了公安局,还要严刑拷打要口供,这显然不是警察办案的正常程序,说白了,就是违规办案。
尤其是这个警察话里话外,都在打探自己的身份,似乎尤其害怕自己是记者,那么,问题就更严重了,也就是说,他去的那个飞龙木器公司绝对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至少有许多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对不起,你们轻轻松松就把我抓进来,现在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必须给我一个能够说过去的说法,否则,我不会走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没有办法说服我,就是你们局长来了,就是县局的胡长奎来了,我也不走!我要看看,这开发区公安局,到底是公安局还是私安局!你们身上的这身衣服,到底是国家和人民发给你们的,还会某些人发给你们的,你们到底是人民警察,还是某些人的保镖打手!”
“砰!”
一个协警一脚踹在了刘大岗做的椅子上,由于他的手脚都被拷在了椅子上,所以,整个人随着椅子摔地上,他的脑袋撞在墙上,立刻流下血来。
马哥一看,差点没吓死,走过来,冲着那个出脚的协警就推了一下,按照他原来的脾气,他非得给这家伙来两个嘴巴子不可!
“你干什么?你想不想在这儿干了?你有病是吧,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那个协警本来还想继续打,没想到马哥会推他一把,看样子,还不喜欢他这“神来之笔”、“拔刀相助”,立刻愣了。
倒在地上的刘大岗反倒笑了,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几位警察,说:“哈哈,好,好,好!好啊,好啊,人民警察,人民警察,这就是人民警察!”
说到最后,刘大岗几乎是吼了出来,他这时候,心中全都是失望甚至绝望,倒不是为了他的安全,而是因为这些警察的表现,彻底让他失望了,所谓上行下效,如果公安局长非常正派、敬业、有专业素质,那么他的手下一定会是专业、敬业的警察,这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肯定绝大多数是这样的。
现在,这些警察竟然这样办案,而且,审讯室门开着,他们在这里闹成这样,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见怪不怪!
说明,习以为常!
说明,理所当然!
这才是刘大岗感到绝望的地方,为什么开发区这些年一些真正想做事情的企业倒的倒,撤的撤,甚至没人敢来开发区投资,这些所谓人民安定生活的保护神都沉沦到这种地步,还能奢求什么呢?
马哥愣了,小警察愣了,两个协警也愣了,他们没想到,刘大岗竟然会这样说!
就在刘大岗在这边心灰意冷,对开发区公安局无比绝望的同时,开发区管委会那边也陷入混乱之中——郑长平正在管委会拍桌子。
原来,刘大岗处理完,跟董小月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并没说具体去向,他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候,县政府那边传来消息,县委副书记、县委常委、县长郑长平要来管委调研,而且,大约半小时之后就到。
董小月立刻给刘大岗打电话,却显示电话关机了,董小月有赶紧给张兰芳打电话,他们老两口根本就没见到刘大岗,这下可让董小月犯了难。
于是,董小月一边安排接待郑县长的相关事宜,一边隔个几分钟就给刘大岗打个电话。但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却仍然没有刘大岗的消息,眼看着郑县长已经到了管委会门口,董小月安排一个司机开着车到开发区寻找刘大岗,然后赶紧到门口迎接郑县长。
郑县长之所以到管委会来,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听说孔明山来过一次,还在会上跟刘大岗闹得很不愉快,他要给刘大岗撑撑腰,告诉别有用心的人,别以为刘大岗是无根之萍好欺负。
另一个,就是他曾经跟刘大岗谈的那件事情,他虽然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帮刘大岗做些什么,但是,表明一下支持的态度还是可以的!
延北县开发区就是一片死水,市政府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把这片死水变成活水,无论派谁来,总有一股势力把这个人给赶跑甚至拿下,后来,他们的视线转向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刘大岗,而且,刘大岗也不是什么善茬,后面可是站着省纪委书记王凌峰这尊大神,所以,这才有了刘大岗的火箭般的越级提拔!
在满腹心事中,郑长平到了管委会大院门口,但是,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看到应该出来迎接他的刘大岗,于是奇怪地问道:“咦,刘大岗同志怎么没来呀?”
两个副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不知道刘大岗去哪儿了,这个问题还真没办法回答!
董小月只好上前一步,说:“郑县长,对不起,刘主任不在管委会,我已经跟他联系了,暂时联系不上,请您先到会议室休息一下。” 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