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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大胆探索

李致文存:我与川剧 李致 3519 2021-04-06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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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支持大胆探索

  三年前,在一次音乐晚会上听到女高音歌唱家李存琏唱川剧《秋江》,引起了我的兴趣。以后,只要看到李存琏,我总要鼓动她,请她多选一些川剧唱段演唱,以便引起青年人对川剧的兴趣,也可能有助于川剧音乐的改革。

  李存琏的努力得到川剧界一些老前辈的支持,得到她所在的省歌舞剧院的支持,还得到“太空音响中心”的支持。今天终于听到她的演唱了。对音乐,我是外行,我只能说好听,有川剧唱腔味儿。不过,器乐声太满了。要多有一些无伴奏的徒歌,就更好听了。

  有同志说:“搞是搞出来了,恐怕要挨骂。”我问为什么,他说“怕人家说不像川剧”。联想到去年,成都一位川剧作家对我说,“搞剧改没有好下场”。似乎都有一点怕。我看这种担心不必要。

  人们说,美国是移民者的国度。四川人也多是外省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四川与美国有相似之处。朱老总是四川人,但他的祖籍是广东。郭沫若是四川人,他的祖籍是福建。前年,《文学报》登了一条消息,说巴金的祖籍是浙江。历史上,秦朝就开始向四川移民。明末清初移民更多,与兵燹有关。近五十年又有三次大的“移民”。一次是抗日战争,许多外省人到四川,被统称为“下江人”;一次是解放大西南,从晋绥、山东和其他地方也来了很多同志;一次是三线建设,又从外地来了不少同志支援四川。郭沫若早就说过,四川人排外性不强。我认为这是四川人的优点,也可以说是优势。

  由于排外性不强,四川人善于吸收外来的东西。为四川人喜爱的川剧,包括昆、高、胡、弹、灯五种声腔。昆,是受苏昆的影响;高腔,来自江西弋阳;胡琴戏,脱胎于徽调和汉调;弹戏,也来自北方的梆子;只有灯戏是土特产,但也有同志说受湖南花鼓戏的影响。当然,这些都经过四川人的消化和融汇,最后形成有自己特色的川剧,而不是简单地拼凑了事。不过,既然川剧本身是吸收外来的唱腔而形成的,现在我们要振兴川剧,对川剧的唱腔进行改革,何必怕吸收其他剧种(甚至包括国外的剧种)的长处呢?我们应该有鲁迅说过的“拿来主义”的“魄力”和“自信心”。

  随着时代的发展,艺术也要发展,不能对艺术采取保守主义的态度。一点不改也可以,那只能像日本的某些歌舞伎那样保存下来。当然改革、发展要以传统为基础。现在对振兴川剧提出了“抢救、继承、改革、发展”八字方针,不要把继承和改革对立起来,丢掉继承,改革的愿望可能落空。或者,“即使创造一种好剧,那也是一种新剧,是在百花园中又添一花,而不是川剧”。也不可能要求把所有传统都继承完了再改革。川剧的传统很丰富,不是说“唐三千,宋八百,演不完的三列国”吗?要继承完了再改革,这等于不改革。要在继承中改革,改革中继承。关键是指导思想要清楚。不知我这个看法对不对。如何改,谁也事先拿不出一套完美无缺的办法。要允许各地大胆试验,通过实践总结经验,不断修改加工,最终要广大观众承认和批准。

  前一段时间,对《红梅赠君家》《芙蓉花仙》有过争论。最近,又在争论《潘金莲》。该怎样看待这些试验和争论呢?《红梅赠君家》是一次有意义的探索,这是粉碎“四人帮”以后川剧界的第一次大胆的试验,有不同看法是正常的。问题是争论中动了一点气。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注意一下就行了,不要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要向前看。今年4月我去上海,到沙梅同志家去看望他,请他回四川来,继续关心和帮助川剧改革。沙梅同志也很高兴。

  新都县川剧团的《芙蓉花仙》,改革的步子迈得比较大,有的地方很合适,有的地方过了一些,当然会有不同看法。报上就有一篇署名文章,提出过某些不同看法。新都县川剧团认真听取意见,贯彻八字方针,不断加工。现已演出一千二百多场,创最高纪录,还拍了电影。省振兴川剧领导小组对《芙蓉花仙》是支持的。在1983年第一次川剧调演时,给予了肯定的评价,也提出过一些加工修改的建议。后来,文化部和文化厅都表彰了新都县川剧团。有人说省上不让张爱萍同志看《芙蓉花仙》,张老只好悄悄到郊区一个厂去看演出。哪有这回事嘛?是我们请张老去工厂看演出的,因为金牛坝的舞台太小。陪张老去的有启龙、许川同志。把这些情况说明一下有好处。

  对《潘金莲》的争论比较大,但省振兴川剧领导小组和文化厅把它调到成都演出,其目的一是支持自贡市川剧团的探索和试验精神,二是活跃川剧舞台。当时川剧舞台相当不景气。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讨论,但要允许探索和试验。

  我们一贯认为,无论什么剧目,只要内容健康、群众欢迎,就可以广泛上演。内容一定要健康,不搞格调低下的东西。至于川味不足的问题,可以心平气和地讨论。这既不涉及死人,又不影响社会治安,用不着动气。如果没有川剧特点,或川味不足,大家可以提意见、出主意,让作者、导演自己不断加工。提不同意见是好事,但不要随便给别人扣帽子。听意见要冷静,不随便说人家“保守”“反对改革”。繁荣社会主义文艺需要有一个和谐的环境,需要有一个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同心同德的气氛。

  我们支持大胆试验,绝不是说任何一种新的试验都是改革的方向或“样板”,更不会强行推广,各地非照办不可。前几天,我听了成都市文化局和川剧三团主办的唱腔艺术演唱。这也是一种试验,我们支持,但也无意说它是改革的方向或“样板”。李存琏同志的演唱,必然有助于川剧音乐的改革,但我们也不会把它当成模式来推广。对李存琏同志来说,我还希望她试验一下用川剧传统乐器为主伴奏,再演唱一些唱段。如果有人说不好,也没关系。请您来演唱,只要您有特点,照样可以录音。李存琏同志的演唱,是音乐工作者的一种试验,欢迎有更多的音乐工作者来试验。我们的川剧工作者、川剧界的老前辈、中青年演员,特别是川剧音乐工作者,更有责任进行试验。白戈同志多次强调要整理川剧曲牌,这既是为了继承,也是为了改革。我们对此要充分重视。

  川剧是我们国家优秀的地方剧种之一。它不仅与四川和邻近省份的人民群众有广泛的联系,而且在北京、上海等地也有观众。去年川剧赴欧洲演出,许多报纸称赞川剧,说它是“跨国界的艺术”。西柏林和法兰克福的报纸都说出现了“川剧热”。谢幕不是以多少次计算,而是以多少分钟统计。例如在法兰克福,谢幕时间,竟长达二十多分钟。我们介绍这些情况,不是要大家“陶醉在掌声之中”,而是希望对我们的传统戏曲增强信心。

  川剧演出不景气,青年人一般不喜欢看,这固然与中小学重视美育不够、青年人对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了解不多有关,同时也说明了川剧自身的问题。例如,演出的传统戏出新不够,思想内容引不起青年人的兴趣。这似乎是古典戏剧共同的问题。节奏慢,是另一个共同的问题。这个问题川剧注意得比较早,有所改进。川剧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音乐,主要是高腔。尽管老观众喜欢,但外省的观众、年轻人,或不习惯,或无兴趣。哪像“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一样,能在群众中流行?

  李存琏是歌唱家。她作为音乐工作者来关心川剧改革,是件好事。省歌舞剧院的领导支持李存琏同志的试验,这么多乐队为她伴奏,也是很好的事。振兴川剧是一项长期的任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坚持不懈地努力,是大有希望的。

  1986年5月18日 李致文存:我与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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