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在哪一刻,突然不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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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机场时还不到十一点半,我有些窃喜,不仅未晚点还提前到了,我边咳边叫车,脑子里盘旋着几十项待办事项。好似我随时随地随刻都在工作,在飞机上工作,在高铁上工作,在酒店里工作,在咖啡厅里工作。跟朋友一块儿游玩时,我挂在嘴边的话几乎都是:“等我一会儿,我处理一个事。”
不是拿着手机飞速打了几串字,就是接通电话语速极快一二三四说完所有事,然后再转身笑着说:“哎,我们刚刚讲到哪了?”
聊工作时我尽量保持温和,但显得严肃,以至于朋友常常翻白眼吐槽:“你真精神分裂。”
我记得有次我送一个女孩回家,上车前我还轻轻握住她的手,有说有笑。
等上车后,我突然放下她的手,拿着手机敲着一个又一个字。
她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一些事。”
上车后,我说:“打开你的手机,开录音键。”
她开始录音,我接通了跟某个对接工作的负责人的电话,从头到尾,我都保持绝对强势,不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最后一次次逼问对方:你只需要跟我回答“是”和“不是”,不用跟我说其他的。
谈判气氛一度很紧张,最终还是以我绝不退让做了尾声。
挂了电话后,我轻声跟她说:“累了吗?我给你按按肩吧?”
她笑:“要是刚跟你打电话的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吐血吧。那么强势那么凶的简大,现在居然这么温柔?”
我也笑。车里的气氛好像一直没法回到上车前那么融洽了。后来,她跟我说:“我一直在试着喜欢你,后来发现还是不行。”我记得这件事后,我俩关系也慢慢在降温,从暧昧到……我也说不清。
我不知是不是我太精神分裂的样子让她觉得我们不适合,后来又发生了件事,让我确定了自己的感受。
那一刻,好感近乎灰飞烟灭。
情人节时,我拜托花店制作了一大束玫瑰花,九十九朵,千叮万嘱让小哥准时送到她公司。她说很开心,恰逢她公司有活动,她把花分给了同事,分完后问我会不会不高兴。我看到消息时,失落感蔓延开来,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我回她:“你开心就行。”
在很久前,好感其实已慢慢瓦解,只是在那一刻轰然崩塌,我苦笑,竟没有觉得难过,也没觉得生气,仅感到一片虚无。总需要那么一件事,来明明确确告诉你:“你失望了。”
记得几个月前,我跟我高中最好的朋友说:“她可好了,我要给她租个一居室让她住,她没有答应,她说不应该,三观太正了,跟我以前认识的很多女生不一样。”
我朋友翻白眼说:“简浅,你以前都遇见的是什么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她到你这里,就成了三观正,这是基本操作。”
可能是我连续几段恋情都让我极其失望,以至于我总期待看见光,有时候在黑暗里久了,甚至分不清什么是光。那天我想起一句歌词,“对于爱情有着太多想象,才会怪对方让人失望。”
我想了很久,想我到底有没有那么喜欢她。答案有点难过,我好像只是很想很想很想找一个理解我的人陪伴我,至于是不是情侣真没那么重要。
在这两件事发生前,我就开始发现我们之间其实没太多话可聊,实属两个世界的人。她并不感兴趣我所沉迷的创作世界,我对她常常提起的职场生活也感到无聊,两个完全不同工作体系的人的确聊不到太多共同的话题,大部分时间都是双方出于较好的修养,在忍耐,在没话找话。
所以,我不是要谈恋爱,只是想找一个能听我滔滔不绝说我幻想的那个乌托邦的人,然后她也有一个跟我一样的乌托邦就好。
搞了半天,我居然是不需要爱,甚至没那么需要性,我总是退缩,每次到好像可以约会的时候,我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最后放弃了。
有朋友总爱吐槽我,说“简浅啊?超喜欢跟老女人一起玩的。”
我总是很认真地说:“别乱说话,只是比我大一岁到五岁而已。”
好似我最后愿意稍微打开心扉的对象,都是比我大几岁的女生,她们会理解我不太跟人说起的压力,常常也能说出我想听的一些话,而不是特别无聊的“你加油啊,你最棒了。”
我想可能也是她们在容忍我时不时会有的孩子气和任性,就像我总在忍耐大多数女孩在我面前提起的无聊八卦和无聊职场问题。没办法的事,谁都喜欢被照顾。
创业久了后,我习惯当一个发布号令的人,习惯当一个照顾别人的人,所以,那些特别少年气的话,那些特别奇思幻想的话,越来越少说了。好像,我只会在很有好感的人面前才会不断发神经,比如“如果前方突然出现复仇者联盟和外星人打仗,我们该怎样逃生”,或者碎碎念我写了好久就是不肯发出来的幻想小说。能容忍我这么任性又性格多变的人可能是没有了吧,所以每当我遇见有好感的女生时,都只会展露一面。如果每面都展露,那可能是真的很喜欢了,但代价或许是被对方不喜欢。总会有那么一刻,你会发现你喜欢的那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了,你会感到极其失望。你并没有意识,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你喜欢的那个样子也是你幻想出来的,他并没有什么错,只是你的幻想碎了,你不爱了。 请给我一个好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