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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无声
凄厉恐怖的刑车声,
黑暗愚蠢的口号声,
天真的惋惜声,
善良的饮泣声,
悄悄的赞叹声,
儿女躲在家中的痛哭声……
人间一切都有声,
只有她无声。
刑场一片慌乱的脚步声,
周围拥挤的嘈杂声,
凶手的喝骂声,
镣铐声,
口令声,
枪声!
人间到处都有声,
只有她无声。
羡慕铡刀上的刘胡兰
羡慕杀场上的江竹筠,
羡慕绞架下的卓娅,
羡慕枪口下的丁佑君,
她们都留下了感天动地之声,
只有她无声。
从小爱音乐,
她有甜美的歌声;
一生爱真理,
她有刚烈的呼声。
在子弹射穿头颅以前,
在最需要声音的时刻,
她无声!
她的无声正是有声,
我们听见她的告别声:
“活着的同志们,你们要警惕,
中国不能再有无声的张志新!”
1979年7月在故乡的文化馆 流沙河诗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