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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蛾子时术之

缀忘集 张 勇 3255 2021-04-06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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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蛾子时术之

  ——升本断想

  与所有人一样,对红河学院的诞生,我怀抱着一种激动、振奋和祝福的情感,蒙自师专走向了红河学院,这是对一切努力和雄心的报答与褒奖。红河学院,在这四个字还仅仅作为一种发展思路而酝酿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在滇南的上空升腾的梦,一个多彩而迷人的梦,如今这个梦成了现实,人们有理由欢呼和庆贺!同时,未来的红河学院,红河学院的未来成了另一个梦,人们也有理由遐想和陶醉!我也是一个喜欢做梦的人,做梦是人的天性,我迷恋梦境的诱惑,但是我也知道,有的梦做做也就算了,有的梦一做就会做成一辈子的奋斗,有的梦醒来就扔了,不用承担什么,有的梦醒来以后就得好好想一想,想一想以后就得好好地去做一做,红河学院的梦已经做过了,那是靠辛苦和汗水做成的,红河学院的梦还要做,要做成这个梦,该靠什么呢?

  当然也是辛苦和汗水,我想起一句话,“蛾子时术之”, 《礼记·学记》认为大学之道的境界在于要“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然后接着说:“记(谓旧人之记——引者)曰:‘蛾子时术之’,其此之谓乎!”孔颖达疏为:“蚁子小虫,蚍蜉之子,时时术学衔土之事而成大垤,犹如学者时时学问而成大道也。”陈澔注说:“蛾子,虫之微者,亦时时述学衔土之事而成大垤,以喻学者由积学而成大道也。此古记之言,故引以证其说。”两个说法基本是一回事,说的是蚂蚁、蚍蜉的子女时时学习从事衔土的工作而最终能够堆成一个大土堆的事情,以这个例子来比喻学者只有像蚂蚁、蚍蜉的子女一样锲而不舍,持之以恒,一点一点地累积,才能成就学问的大成境界。《礼记·学记》里的话至少使我们要思考两点东西:一是大学的追求应该是什么,二是大学应该怎样去追求它的目标。

  大学追求什么?《学记》所谓“化民易俗,近者说(悦)服,而远者怀之”的标准诚然带有远古儒家的道德理想主义色彩,却显现着异常鲜明的人文关怀,而且不管今天人们怎样地认为这样的境界是如此容易达到,其实这是现代人无端骄傲的一种误解,这个标准看似简单,其实弹性很大,我们的大学是不是做到了古人的要求,也还很难说,化民化到什么程度了姑且不说,易俗易到什么地步了姑且不说,近者——譬如越南印度是不是悦服我们了姑且不说,远者——譬如美国或法国难道已经认为我们超过他们了吗?所以,当我们在建设我们的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回到我们老祖宗的原始智慧那里作一点现代的思考,但是同时要丢掉我们现代人的狂妄的无知和无知的狂妄。《学记》这个弹性很大的标准在我看来最中心的要素就是它的人文关怀,它对大学的定位和要求没有那种功利性的东西,而是一种超越功利的人性追求的体现,或者说,是通过一种超越功利的人性追求而包容了大学教育的功利因素,按照这样的理念而构造的大学,必然具有纯粹的人文性,非常奇怪,这是十分现代的观念,这是我们必须认真对待的东西,中国现代大学的建立和发展是遵循着这个思想的,比如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其强烈的人文关怀一直是历史和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但是斗转星移,近十几年来中国大学的发展却走在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上,一条人文性愈来愈少而功利性愈来愈多的道路,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学术已经伤痕累累,在这条道路上培养出来的学生已经愈来愈偏狭,技术和量化已经代替了文化和文明。“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的诗又复活了一种现实的困境,利益成了大学真正的动力,而精神却钞票贬值一样地成了成捆成捆的垃圾,学术沾满了铜臭,真身隐退而化成了千手观音,难怪大学精神失落的呼喊要此起彼伏了。这刚好表达了一种追求,一种原始的追求,也是一种现代的追求,大学要追求一种纯粹的人文性,而现实的要求和需要会在这种人文性中得到实现和包容,反之,大学如果追求的是一种功利性,其技术层次的品位不但会消减大学的精神,而且其现实的要求和需要也必然要遭到破坏。

  今天的红河学院已经昂首挺胸,准备迈向更加辉煌的明天,是走一条功利性的道路,还是走一条人文性的道路,实在关乎红河学院未来的命运,这是不能不首先加以仔细考虑的。可喜的是,红河学院在她的起步阶段就在致力于一种人文氛围的构造,明德门、里仁门、人和大道、畅和广场、文鼎楼、文源璧、一勺湖……凡此种种都把学院的根安置在了传统文化的营养里,使得传统文化中具有永久价值的文明因子在现代建筑的机体内再度熠熠生辉,一种意味深长的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使我们的校园透射着浓郁的人文清香。我希望这样一种人文品位的建构能够从校园建设伸展到学校的制度建设,红河学院虽小,但是我们要有做大学问的志向和雄心,所谓“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鼈生焉”。做大学问,就要有大学问的胸襟和格局,眼睛不能只盯着眼前的小利,起码不能做刘姥姥,所以我们不能盲目地去追随时下的风气,把论文数量当成了一个大学研究水平的唯一标志,结果是把学校往一条浅薄与媚俗的道路上赶,我们应该把住我们的心性,沉下心来,追求真正高品位的学问境界,通过一整套研究制度和文化创造机制的建立,把红河学院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真正的学术分量的研究型大学,真正有文化内涵的人文性大学,而不是一个技术性的、功利性的世俗之物。

  但是这样一个高远的目标光靠做做梦是绝对不行的,大学应该怎样追求?我想,古人的话仍然很有道理,“蛾子时术之”,要心静如止水啊!要几十年如一日,古人的心性丝毫不乱,之所以如此沉静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大学和学问是一种绝对纯粹的精神存在,技术和功利是被剔除在这种纯粹的精神性存在之外的,这样说并不是古人不重视技术,也不是说他们可以完全做到与功利绝缘,而是说在哲学层次上,不能把道与技的关系颠倒了。在明白了道与技之间的主从关系以后,“蛾子时术之”,其实是包含着强烈的技术要求和对技术的赞叹的,而且,技术也同时被理解成了一种精神,要求学者要有这种技术和精神才能成就学问的大道。回到红河学院,回到红河学院的每一分子,应该怎样在这个难得一遇的历史机遇中有所作为,应该怎样应对这种大学的发展和学问的要求的挑战,恐怕已经成了一个应该冷静思考的问题。卑之无甚高论,只是私心以为,学校也好,个人也罢,最好是能够去掉一些浮躁之气,多有一点儿蚍蜉的韧性和坚定,做好长期辛苦的准备,明白学问之道在于点滴累积的道理,拿出十年冷板凳坐穿的决心,庶几尚有可为。

  如此看来,蒙自师专变为红河学院的挑战,说到底就是学术的挑战,可以说,学术的成败就是红河学院的成败,既然如此,重新读读古人关于学问和大学的文字就不是没有意义的了。在这里,原始智慧给我们的启示或许可以这样来加以描述:首先对大学和学问要抱有一种纯粹的心态,其次要有一种长期积累持之以恒的精神,最后也要有熟练的技术能力,这样,学问精神性的纯粹本质和点滴累积的长久行为以及必不可少的技术素养才会成为一个三位一体的大成整体,精神、技术和信念的一体共存就可以达成我们的目标。

  愿红河学院成为一个精神、技术和信念一体共存的人文性大学!

  2004年8月17日 缀忘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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