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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用的礼物

　　朱木那河水旋转着奔腾，

　　两岸矗立着危崖、险峰。

　　窄洞似的河道里，湍流

　　像疯子，咆哮，怒吼。

　　下垂着迂曲的清涧之辫，

　　青山奔向蔚蓝的天边。

　　僵立，日夜又像在迈步——

　　运动被恒定的铁链捆缚。

　　娑罗树、棕榈树稀稀落落，

　　山峦用暗语呼唤着云朵。

　　无草的泥土龟裂，干硬，

　　淡黄的野花点缀着灌木丛。

　　大地正遣返白日的燠热——

　　斜长的阴影里伫立着陡坡。

　　无路，无人，阒然无声，

　　夕阳和平日一样西沉。

　　罗怙纳特抵达此地的时候，

　　锡克教师尊正诵念薄迦梵书。

　　罗怙纳特行触脚礼，说：“师父，

　　徒弟给您带来一份微薄的礼物。”

　　师父慈爱地抚摩着他的头，

　　询问近况，为他热情祝福。

　　罗怙把几颗红宝石镶嵌、

　　纯金的一对手镯放在他足前。

　　把地上的金手镯拾起，

　　师尊仔细地观赏，翻来覆去。

　　针尖般的宝石的棱角

　　一次次相碰，荧光闪耀。

　　师尊淡淡一笑，放在一旁，

　　目光又聚集在梵典之上。

　　一只金镯突然从岩石

　　落进朱木那河的流水。

　　啊呀，啊呀，惊叫两声，

　　罗怙伸着手跳进水中。

　　他的身心，他的专注，

　　化为一只手摸捞金镯。

　　师尊的头一次也没有抬起，

　　他心中涌溢诵经的欢愉。

　　碧水乜视着旋转着流淌，

　　深处仿佛充满偷窃的伎俩。

　　日光尾随着白昼归去，

　　一无所获，搅浑河水。

　　罗怙衣服湿透，疲惫不堪，

　　低着头空手回到师尊身边。

　　他双手合十：“可捞到金镯，

　　师父倘若指明垂落之处。”

　　把另一只金镯扔进河里，

　　师尊说：“就在那河底。” 泰戈尔精品集.诗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