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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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蝶
书生阳曰旦乘船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台风,好在有惊无险。他漂流到一个小岛上。他会在岛上遇到什么奇异的事呢?
琼州有一个书生叫阳曰旦。有一次,他从外地乘船回家的途中遭遇了台风,乘的船眼看就要被浪打翻。这时,他忽然看见对面飘来一条空船,就急忙跳了上去。等他上了空船,回头一看,他原先乘的船早已被风浪淹没了。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他没有办法,只好闭上眼睛任凭风浪吹着船在海上漂荡。
过了一会儿,风停了。阳曰旦睁开眼睛,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岛屿,岛上有成片的房屋。他立刻划着船向小岛靠近。
上岸后,阳曰旦来到一个小村的村口。小村里十分寂静,连鸡狗的叫声都听不到。他走入小村,来到一座庄院门前,见院内一棵树上开满了花。当时正逢初冬,阳曰旦见花还开得如此繁茂,虽然不知道开的是什么花,但十分欣喜。他向小院走去,远远听见院内有弹琴声。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婢女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面容十分美丽。婢女看了阳曰旦几眼后,立刻反身回院子里去了。过了一会儿,阳曰旦听到琴声停止了,见一个少年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那少年问阳曰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阳曰旦便详细地给他讲述了来此地的经过。少年又问了阳曰旦一些家里的事,阳曰旦也详细地告诉了他。少年听后非常惊喜地说:“原来咱们是姻亲啊!”说完立刻请阳曰旦进了院子。
阳曰旦进入一间小屋,见一个少妇端坐在里面,正在调琴弦,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十分端庄秀丽。那个少妇见有客人来了,忙将琴放到一边想要回避。少年连忙止住她说:“这个人是咱家亲戚,你不用回避。”少年向少妇介绍了阳曰旦。少妇听后非常高兴地说:“原来是我的侄子。”随后向阳曰旦询问了家中的情况。
少妇对阳曰旦说:“我本家姓晏,你回去跟家里人说十娘向他们问好,他们就知道了。这岛叫‘神仙岛’,离琼州有3000里路。”
到了晚上,十娘让婢女粉蝶拿出酒食招待阳曰旦。第二天,少年带着阳曰旦四处游览。阳曰旦见院中桃花、杏花含苞待放,感到非常奇怪。少年解释说:“这个小岛夏天无酷暑,冬天无严寒,四季花开不断。”阳曰旦高兴地说:“真是仙乡啊!我回去告诉父母,搬家来和你们做邻居。”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回到书斋,少年点起蜡烛,阳曰旦见琴横放在桌案上,便说想听少年演奏琴曲。少年答应了,便调弦抚琴。这时,十娘从里面出来,少年说:“来,来!为你的侄子弹一曲吧。”十娘坐下,问阳曰旦:“你想听什么曲子?”阳曰旦笑着说:“海风引舟,也可以作一支曲子吗?”十娘说:“可以。”于是十娘拨弦弹奏起来,像早有曲谱似的,意调激昂,奔腾入耳。阳曰旦静静地听着,好像自己仍在船上,被狂风吹得随波颠荡。
十娘演奏完后,阳曰旦惊叹不已,问道:“我可以学学吗?”十娘把琴给他,让他试着勾拨琴弦,说:“我可以教你。你想学什么曲子?”阳曰旦说:“刚才弹奏的曲子,不知要学多久才能学会?请先把曲谱写下来,我熟读它。”十娘说:“这个曲子我是按自己的臆想谱写的。”十娘说着就另外拿了一张琴,做弹奏的动作,让阳曰旦照着学。阳曰旦一直和她练习到晚上,音节大略能合得上了,他才向姑姑、姑丈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里后,阳曰旦专心地对着蜡烛练习弹奏。
阳曰旦见琴横放在桌案上,便说想听少年演奏琴曲。少年答应了,便抚琴调弦。
过了不久,他就领悟到了其中的奥妙,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抬头,阳曰旦忽然看见婢女粉蝶站在灯下,吃惊地说:“你还没有走啊?”粉蝶笑着说:“你姑姑命我等你睡下后,把蜡烛吹灭,关好门,再走。”从此之后,粉蝶每晚都来陪阳曰旦练琴,等他睡下后才离开。阳曰旦慢慢地对粉蝶产生了感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阳曰旦已经能将这首曲子弹得很熟练了,便请求少年教他别的曲子。少年又教了他一首《天女谪降》。这支曲子的指法非常难,不过阳曰旦只练习了3天就学会了。
在岛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阳曰旦想家了,便和十娘说:“我住在这里,十分开心,只是担心家人挂念。这里离我家有3000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里!”十娘说:“这并不难,你原来坐的船还在,我助你一帆风顺。你还没有成家,我已让粉蝶先去了你家里。”十娘又赠送他一张琴,并给他些药,说:“回去给祖母医病。这药不但能治好祖母的病,还可以让她延年益寿。”说完,她就把阳曰旦送到海岸,让他上船。阳曰旦要找船桨,十娘说:“不需要这些东西。”说完,十娘解下裙子当作船帆,系到船上。阳曰旦担心会迷路,十娘说:“不要担忧,只管听凭风帆飘荡。”系好了帆,阳曰旦上了船,心情凄然,正想拜谢告别,却忽然刮起南风,船离岸边已经很远了。
阳曰旦见船上已经准备了干粮,但是只够吃一天的,心中不免埋怨姑姑真是太吝啬了。
他肚子饿了,便只吃了一块胡饼,觉得这胡饼又甜又香,但是并不敢多吃。剩下的六七块,阳曰旦珍重地保存起来,也不觉得肚子饿了。太阳要下山了。阳曰旦正后悔来时没有要灯烛,转瞬间,远远看见有人烟,仔细一看,原来已到了琼州。阳曰旦高兴极了,一会儿就到了岸边。他解下做船帆的裙子,裹好胡饼,就回家了。
回到家后,全家人见他回来都十分惊奇,原来阳曰旦离家已经16年了。这时阳曰旦才知道他遇到了神仙。看到祖母病重,阳曰旦便拿出药给祖母吃。吃完后,祖母多年的重病立刻就好了。家里人都奇怪地问他这16年到哪里去了,阳曰旦就把自己见到的事情都讲了。祖母伤心地说:“那是你十姑啊,但是她很早就去世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阳曰旦并没有等来粉蝶。家里人商议给阳曰旦娶亲,听说临邑的钱秀才有个女儿叫荷生,长得非常漂亮,已经16岁了,还未成亲。家里人就托媒人和钱家定了亲,选好日子拜堂成亲。把荷生娶到家后,阳曰旦仔细一看,竟然就是那个叫粉蝶的婢女!阳曰旦惊奇地问她过去的事,荷生茫然不知。阳曰旦每次为她弹奏《天女谪降》时,荷生总是手支着下巴沉思,好像心领神会一般。
阳曰旦乘的船被台风吹到一个名叫“神仙岛”的地方。他在岛上受到了已死去多年的姑姑的招待。虽然在神仙岛只住了几天,他回到家却发现其实已经过去16年了,真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呀。阳曰旦最终还娶了姑姑的婢女粉蝶,可以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中小学语文新课标推荐阅读名著(彩色插图版):聊斋志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