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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山看着青荷颈上的玉笛,碧绿如翠,晶莹如冰,温润如水,却已遍染鲜血,更显触目惊心:“这只玉笛,是你母亲心爱之物,却被寒开窃取,只因贪图你祖上的兵法战书。好在他临终悔悟,终能物归原主。”
青荷身受寒枫、炎阳两大剑气,人在弥留,冷热交织,时而聚血成冰,时而热血沸腾,死到临头,根本无力接口。
奇山忽发豪言壮语:“我以灵魂起誓,天地可毁,日月可失,星河可灭,你绝不会死!”
青荷却已神志不清,甚至不会聆听,努力追回一口呼吸,暗叹一口气:“阿龙,这一世我虽已尽力,终未如愿找到你。”
心中只有一念:“来世不要离我这么远,让我独自一人孤孤单单。”痛彻心扉,不可隐忍,一歪头便又晕了过去。
寒波丧子,悲愤至极,几欲丧失理智,寒剑极舞,血蜂奔流。
“飞龙在天”满怀末日的绝望,饱尝地狱的悲伤,与寒波拼杀欲狂。忽闻幽幽异香,由远及近,飘然而至,却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如薄雾遮阳,如轻风送爽,让人无尽酣畅。
抬头一望,百只长翅凤蝶,大过手掌,挂着斑斓的色彩,带着玫瑰的芳香,穿过窗棂,振翅纷飞,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飞龙在天”大惊:“霸王金翅蝶!金塞高手?埋伏四周?”念及奇山已经逃远,再不犹疑,掩住口鼻,气运丹田,飞身跃起。神掌一挥,窗棂俱碎,轰然洞开。他便如离弦的箭,飞身出了“红袖苑”。
奇山正自无限悲苦,忽觉背后清风徐来,一人飘然而至。
他吃力地转过头去,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人:“飞龙在天”形容枯槁,面无人色,与适才力战群雄之时,根本判若两人,往日的风神气度,丧失殆尽。
他不由惊诧至极,只觉一生经历无数磨难,却从未看过这样一张悲伤过度的脸:“他与我素来只是神交,我虽命不久矣,他何至于哀伤如斯?”
正自疑惑,暗夜中三道身影急炫,紫逍三人便如凌空奔月,电火奔至眼前。
紫逍、紫遥、“恩公”疾步抢上,眼见奇山气若游丝,都是忧急无限。
紫逍夫妻跪倒在地,抱着奇山,泪流满面:“师兄!”
奇山寒毒攻心,命在顷刻,静静看着师弟、师妹,脸上却毫无伤心之色,挣扎半晌,才轻声说道:“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此乃天意,我走之后,无需悲忧。”
“神农双刀”心如刀绞:“我夫妻无能,未能保护师兄。”
奇山凝神定气,又艰难说道:“一切都是天意,与尔何干?临死之前,我有一言。”
紫逍、紫遥含泪急道:“师兄只管吩咐。”
奇山耳听潺潺山泉,轻言轻语:“吾妹奇水心善,又不肯退身世外而谋求保全,只盼你夫妻多多尽心,倾力相护。”
紫逍、紫遥泪如雨下:“师兄放心,我夫妻纵然万死,定保九王妃周全。”
“飞龙在天”抢上前来:“让我为掌门师兄驱毒疗伤。”言毕,便欲施展“劈风神功”。
奇山自知回天乏术,连连摇头,冷然相拒:“多谢兄弟好意。死生在天,奇山注定命不久长,兄弟何必白费气力?”
“飞龙在天”心如刀割,无可奈何。
奇山强打精神,深吸一口气,终于又说一句:“奇山还有一言相嘱。”
“飞龙在天”强忍悲痛:“师兄但管明言。”
奇山气息更弱:“夕者,北鞑墓鸩大举南侵,金戈铁马肆意践踏。幸而国难当头,南华上下齐心,将之赶出神州大地。奈何北鞑亡我之心从来不死,更是网罗奸细淫浸华夏,最是隐秘邪恶的,便是“盗墓计划”,旨在盗取“三墓兵法”,挑起纷争,加剧战事,颠覆南华。”
“恩公”闻言,神色大变,俯下身去,似有急事相问,又觉奇山命在顷刻,言语已十分困难,踌躇一番,不便开言。
“飞龙在天”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暗道:“三墓兵法是南颂岳武穆王、北鞑大汗墓鸩、东吴岳睦先君三位旷世奇才,耗尽毕生心血,谱写的三部兵书战册。可谓通天彻地,博大精深。华夏百年战事,囊括其中。
此兵法包罗万象:行军地形、排兵布阵、智计谋攻、战略战术、虚实争变,如数家珍,堪称军事瑰宝。
曾有疯传:“三墓兵法,横扫天下。得其一,问鼎南华;得其二,南北争霸;得其三,尽收华夏。”
据说岳睦将其传给后人,但其后人不是归隐,便是亡故,却不知兵法最终流落何处?”
紫逍、紫逍含泪道:“师兄放心,我夫妻但有一口气在,誓死抗衡北鞑,捍卫华夏!”
奇山低声说道:“墓鸩侵华之时,将众多鞑人子孙,秘布华夏。其中,“盗墓三子”最为阴险,定要严加防范。”
“飞龙在天”急问:“敌人深藏不露,如何查而灭之?”
奇山倾力低语:““苍狼白鹿”是其凭证。寒波便是盗墓一子,“寒枫诸子”,受其统领。其余两个,年纪应与寒波相仿,隐藏极深,都是心腹大患,必须防患未然。”言毕,紧闭双目,几欲不能言。
“飞龙在天”泪水模糊双眼,心痛到了极点:“奇山盖世英雄,气冲霄汉,我却无力回天。”念及青荷,更是痛极悔极。虽是如此,肩负的重担,一刻不敢相忘。
良久,奇山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忧心忡忡的“飞龙在天”,知他连日奔波,数夜征战,疲累不堪,不由心生爱怜:“兄弟不必为奇山忧心。奇山可以含笑九泉,兄弟却任重道远。”
顿了一顿,喜忧参半:“兄弟旷世奇才,疾如风雷,密如神鬼。西蜀有你力挽狂澜,日后自能国泰民安。卓云有你倾力辅佐,定能成就旷世霸业。”
强打精神,又说一言:“北鞑贼心不死,定会故伎重演,挑起内战,全面侵华。东吴君臣,却是尔虞我诈。想我吴蜀本应是一家,日后还请兄弟联吴抗鞑,救我华夏,勿要兄弟友邦自相残杀。”
“飞龙在天”忧心烈烈,诉以蜀国方言:“师兄之言,在下谨记。只是当下西蜀国小力微,八方灾祸,四面楚歌。在下无暇远虑,只能先解近忧。敢问掌门师兄,可知我家君上下落?”
奇山仰望长空,并不作答。念及怀中青荷,忽然灵机一动,用蜀国方言缓缓说道:“兄弟若救卓云,必须应我一事。”
“飞龙在天”义薄云天,当即直言:“师兄但说无妨,在下但有一口气在,定将倾力而为。”
奇山素闻他威名,知他一诺千金,心愿将了,不禁微微一笑,看向心爱的神农剑,顾左右而言他:“请兄弟代传此剑给下一任掌门紫苏,并以此为信物,迎卓云归蜀。”
“飞龙在天”接过神农剑,热泪盈眶:“谢过师兄!”
奇山呆呆看了他半晌,挣扎着又说一句:“告诉卓云,做不好蜀君,不必地下相见。”
“飞龙在天”泪流满面,连连点头:“在下牢记,谨遵兄命。”
奇山将手缓缓探入怀中,掏出一件小小饰物,递了过去:“请将此物,代敬家父。”
“飞龙在天”含泪捧在手上,展目相望,却是一只手指大小的玉剑。剑柄精巧,剑身玲珑;碧玉无暇,质地细腻,细如凝脂。上刻八字,字迹清晰:“碧草苍原,寻剑仙踪。”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