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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一笑而过:“岂止是仇人?她根本是恨我入骨。她那恨,如长江之水,绵绵无绝期。她恨我一个,情有可原;还迁怒于你,而且变本加厉。”
青荷一笑置之:“花开花落谢春红,朝来朝去得晚风。人生长恨水长东,无明业火几时停?依我之见,人生在世,豁达二字,更要善于化险为夷,更要化腐朽为神奇。我虽顽劣,绝不会自寻烦恼,自找晦气。倒是你,身为背锅侠,史无前例。蜀国内乱得解,宫廷血战得免,卓云上位登基,卓幕求仁得仁。只有你不曾受益,却被仇恨焦聚。”
阿龙微微一笑:“若看眼前,确似得失明显不公;若看长远,谁也逃不开因果报应。”
青荷不以为然:“想想曼陀,罪该当诛,却安享富贵,她哪里配?再看卓幕,英明神武,做她夫君,实在浪费?她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阿龙微微一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夫妻之间,谈不上占便宜。卓幕色迷曼陀之时,更是神游其中,只怕倒觉得便宜自己。”
青荷细细推敲,更觉兴趣盎然:“如此想来,只有嘉王竹篮打水一场空,机关算尽差点疯。
他本恨不得卓幕冲冠一怒抢曼陀;更恨不得龙大贪权贪利贪女色。只盼你和卓幕杀个鱼死网破,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却不成想,儿子“不惜推陈又出新,不爱江山爱美人”,让他大伤脑筋。龙大“美人坐怀又不乱,头顶绿帽笑悠然”,让他大伤脑壳。”
青荷越说越兴奋,双目神采奕奕,闪着精光,更掩饰不住满腔好奇心:“龙曼桃花史,我已了如指掌,龙大大还有没有另外的桃花债?能否以诚相待,一并公开?”
万万不料,阿龙闻言,呼吸一滞,鼻翼一酸,一丝难以察觉的伤感,不意闪现。
青荷瞬间捕捉到位,登时大悔。念及《遵彼汝坟》,更觉他的怀抱,满满都是疏离的味道。
忽见阿龙微微一笑,连连点头:“当然有,不就是你这磨人的小鬼头?”言毕,看向她亮晶晶的星眸,似愁非愁,似忧非忧。
他绝顶的演技,却令她不尽鄙夷:“当年你逢场作戏,确是万不得已。如今骗人骗己,又是何必?”
月光下,阿龙并未体察荷意,自顾低声说:“青荷,眼下恶人实多,你又武功微末,每每念及于此,我心不宁。今日成婚,从明日起,我便教你“碧海修罗腿”。此功乃女子所创,适合女子使用。凭你之能,练成之后,自能威力大增。我先说与你听:入门第一式,劲敌出手,绕过利刃,欺身而上,左腿虚踢,右腿直击;入门第二式,向右虚晃,转而向左,左腿旋舞,右腿旋踢;入门第三式,诱敌深入,绕至身后,飞身而起,双腿反剪,并力突击。只要发挥得当,敌人便有天大本事,也只能退避三舍。”
耳听他口若悬河,青荷不尽疑惑:“‘碧海修罗腿’?女子所创?这女子是谁?难道便是绿萝?他的阿坟?他的爱人?‘变色龙’如此苦心孤诣,是为何意?”
细细一想,恍然大悟:“为绝西蜀后患,必须除掉曼陀。‘变色龙’费尽心机,不遗余力。只是,他不愿亲自得罪卓云、卓幕,却将杀曼重任,强加于我。好演技,好心机,好主意,好算计。”
念及于此,不可熬忍:“龙大大心里满满都是是阿坟,何必又要成婚?”
阿龙不可思议:“阿坟?”
青荷讪讪一笑:“都是我的错,不是阿坟,应该是,绿萝。”
阿龙面沉似水:“我空费唇舌,你怎丝毫不悟?”
青荷摸摸背心:“谁说我不悟?我死期将至,早已大彻大悟:问世间谁最狠毒?自然非龙大莫属。既然我非死不可,何必大费周折,学绿学萝,除曼除陀?”
阿龙闻言一颤,面上笑容,消失在一瞬间。难以掩饰的伤感,袭击这张脸。伤感夹杂着哀怨,荡漾开来,正要绽放,却又消散。转瞬换成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总之,无论何种情感,都是昙花一现,当真无穷变换。
你看,他望着她那双明亮醉人的大眼睛,又换成柔情蜜意:“青荷,纷繁人世间,我只有一念,那就是,和你一生一世白首,和你三生三世白头。”
青荷闻言,头皮发麻:“龙大大,这般说话,不怕肉麻?今生今世我不幸,而且短命,岂敢奢求三世三生?便有来生,我为保命,哪敢找你?还不快寻我阿龙?”
阿龙只觉有口莫辩:“我就是阿龙,你的老公。”
青荷置若罔闻:“久闻龙大大劈风剑法,随心所欲,如影随形。想来,龙大大的情感,也是翩若惊鸿,快似游龙。只可惜我的情感,恰似我的武功,恰似我的性命,微不足道,昙花一现,不敢相提并论。”
阿龙微微一笑:“小妾只管放心,只要今日成婚,只要有你夫君,你的武功翩若惊鸿,你的情感快似游龙,你的性命长如南山不老松。”
闻听“小妾”二字,青荷怒从心头起:“何谓‘小妾’?在万恶的旧社会,位不如婢,命不如妓。
诸位可曾读过《知否知否,应是妻肥妾瘦》?作者身为现代人,居然也会以极其戏谑的口吻,居然也会以极其险恶的用心,将小妾这类史无前例的倒霉种群,从精神到肉体,践踏到尘泥。
今人如是!何况古人?
在‘变色龙’眼里,绿萝永远是妻,不可替代。他能让步,赐我为妾,已是最大的恩惠。
我堂堂现代人,混在古代,仅剩一颗卑微的自尊心,便是做牛做马,便是做鸡做鸭,绝不能做妾。”
念及于此,青荷一声冷笑:“我最后一遍重申,你无需演戏,我决不做戏。从现在起,你走你的路,我受我的苦,两不相欠,各不相干。”
阿龙心上一痛,越痛越要充耳不闻,故作幸福,故作憧憬,不惜利诱:“你我今日成婚,后日便可归虞,两全其美,真心不悔。”
青荷不可置信:“龙大大,你我的思绪,南辕北辙;你我的情感,云泥之别。有必要继续?”
阿龙笑不可抑:“青荷,你我分明心有灵犀,自然不离不弃。”
青荷怒火冲击,义愤决堤,拼命按捺,幻做一笑:“龙大大,你的能演善变,纵横天下,无与伦比。可惜,你的自信,你的骄傲,你的狂大,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她笑的这般甜美,唤的这般亲密,阿龙不尽痴迷,不禁怔在当地,连讥讽之言,也未听清只言片语。半晌,才问:“什么?”
青荷甜甜一笑:“龙大大,是否我卑如草芥,彰显你树大参天?是非我贱如蝼蚁,辉映你心怀汪洋?”
阿龙怔怔看着她的脸,心脏骤停,呼吸维艰:“青荷,你说什么?”
青荷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笑得更甜:“龙大大,你当我是花痴?你当你会演戏,我便会沉迷?爱你爱到违心变色变形变态作戏?
你以为我是墙头草,随你‘飞龙剑’迎风摇摆?你以为我是泥巴人,任你捏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忘了从前怎么待我?我忘了自己如何被你折磨?你忘了没关系,我死了也没关系,可是那些屈辱,便是做鬼也会铭记。
我不管你抱什么目的,是为兵法?还是玉笛?只奉劝你一句:再不要枉费唇舌,空费心机。
你就是把沧海说成桑田,把沙漠说成绿洲,把枯草说成繁花,把尘埃说成星河,我也决不会信你。”
闻听此言,阿龙一身铠甲,本是金刚护体,瞬间击碎;一颗石心,本是钢铁强悍,瞬间破裂;一腔热血,本是豪情万丈,瞬间决堤:“青荷,你说这话,太不公平。我一片真心,你不该随意践踏。”
青荷一声吁嘘:“一片真心?实在让我震惊。龙大大的真心,究竟为的是什么?一种莫名施舍?一种离奇忏悔?一种古怪救赎?对我来说,无论是哪一种,都大可不必。沙场无情,征战无形,你贵为将军,我贱如蝼蚁,你射便射了,我死便死了,你的忏悔,又有何用?我更怕莫名其妙的施舍,无功受禄,得之无益,受之有愧。再说,你一言九鼎,我却人微言轻,好容易保全性命,还会纠结一句诺言?我都不放诸于心,你何必念念不忘?”
阿龙伤心无极:“我之所以千方百计娶你,不是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是因为爱你,实在放不下你。便是逆天袭地,伤天害理,我都要做你夫君。我无意伤你的心,你更不要凌迟我的意。”
青荷闻言大笑:“龙大大尽可演戏,我怎敢自不量力?嫁你为妾,那可是高危职业,每日都在刀尖上舔血。”
阿龙目光一滞,心下一沉,泪水滚烫,神情冰冷:“青荷,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