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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望着雪舞,倾佩不已:“我这个表姐,可是什么都敢说,而且还针针见血!”
金蝶不由自主,向镜中看去,但见满脸皱纹,涂着油彩,和着血污,夹杂着凶狠、恶毒、残忍、狰狞、嫉妒、怨愤,凶残成性,丑陋不堪,是个人都不愿多看一眼。
她张大嘴巴,一声惊呼,一掌挥出:“快快拿开!”
雪舞飘然而退,甚是优雅。站在当地,连连摇头,冷冷说道:“金蝶,你知道博赢因何留你一命?”
金蝶怒不可遏,胸口上下起伏,几欲杀人:“笑话,素来只有我饶人,何用别人来饶我?”
雪舞冷冷一笑,如同天际留下一条雪线:“金蝶,你生气的样子,就更加丑了!丑成这样,还敢活在世上,我真佩服!博赢留你一命,只因你是他的亲姐!你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
博赢闻言,面无人色:“雪舞,住口!”
金蝶张大嘴巴,不可置信:“你胡说!”
雪舞意犹未尽,一笑莞尔:“怎么?我像骗人么?实话告诉你!我一直想手刃了你们!可惜父亲总是不许!说什么“上善若水,夫唯不争,故无尤。”我既然不能杀人,骂人还不成?试问,你们北鞑禽兽,什么做不出来?还怕人骂不成?可惜你们招摇撞骗数十年,结果也是被欺骗,结果也是被利用,结果也是做猪狗,从来不曾做过人。而那些欺骗你的,利用你的,当你做肮脏猪狗的,不许你清白做人的,便是你的亲娘,便是你的亲兄弟!事到如今,你还想炫耀你的公主身份?还想彰显你的公主使命?”
众人听着、看着,触目惊心,震惊无极。
金蝶气急败坏,飞扑而上,狂怒之下拍出一掌:“我进了此门,便不打算或者出去,不如打死你,我先赚一个。”
雪舞一声轻笑,一个飞旋,轻轻飘飘,落到屋角。
金蝶张牙舞爪半晌,徒劳无功。怒急攻心,更是面无人色。突然她浑身哆嗦,扑倒在地,口吐白沫。
青荷心下一凛,只觉不敢置信:“金蝶好似心知进了此屋,再难出去,所以提前服了寒毒。只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本可以远远避祸,何必卷入其中,一心求死?对了,她自己说过,她是墓鸩的子孙,一定要轰轰烈烈,决不能碌碌无为。”
博赢只觉丢尽了脸面,既不敢看奇水,更不敢望青荷。
尴尬之中,忽闻门外传来一个低沉之声:“舞儿,三十几岁的人了,又是生死关头,怎么还这般顽皮胡闹?”
众人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便见飞筝扶着岳箫缓缓而入,两人都是面沉似水。
雪舞一眼望见父亲伤重在身,不由脸色大变,再不理会别人的家丑,而是飞身过来搀扶自己生父。与此同时,又向博赢狠狠瞪了一眼,一双凤眼好似在说:“这么小的前殿,这么小的木床,你一个人凭什么占这么大地方?”
奇水见状,挣扎下地,腾出一席之地,口中一声轻呼:“殿下,快来这边休息。”
博赢闻言面色不善,刚要开言,却又被青荷横瞪一眼:“前殿狭小,只有一床,大家只能同患难、共担当。”
博赢闻言,似有所悟,总算还有良知,挣扎着起身,虽不愿多加言语,却给岳箫让出一席之地。
青荷见状只觉有趣:“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事到如今,前仇旧仇、今仇世仇、国仇家仇,全部聚在一起。”
岳箫却不觉有趣,不愿与博赢同席,只当不见,缓缓坐上一把木椅。
不料,岳箫刚刚落座,忽闻异香扑鼻,更觉鸟唱虫鸣,众人正觉惊疑,青荷大叫一声:“不好!塞克!正是她的霸王金翅蝶!咱们速速掩住口鼻,快点冲出去!”
雪舞闻言一声冷笑:“我就说呢,金蝶怎会贸然闯入?原来塞克当真心狠手辣,居然以亲女为诱饵,声东击西。”
言未毕,已是蝶飞起舞,金光错落,宛若云间。
青荷正欲率众逃跑,忽闻箫声渺渺,筝剑鸣鸣,仙乐飘飘。却是岳箫夫妻,不顾伤痛,箫筝合奏。
又听岳箫低声说话:“舞儿,金蝶就是塞克的诱饵,速速将之扔出大殿。”
雪舞毫不迟疑,领命而去。
青荷恍然大悟:“原来金蝶通体遍布蝶毒,引诱‘霸王金翅蝶’上钩。”
事到如今,“霸王金翅蝶”没了诱饵,盘旋殿外,没了头绪。又听箫筝之声,大大为之迷,忽而向东,忽而向西,忽而飘起,忽而低垂。不过片刻,又排成纵列,奔着房门,飘飘摇摇,纷纷而出。
此情此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众人死里逃生,惊诧莫名,只觉妙极妙极。
一场劫难,终于避免,便被便听窗外一声怒斥:“岳箫,我为你报仇,你却坏我好事!来日方长,定让你血债血偿!”
声音越飘越远,如同鬼魅,不见其首,不知其尾。似乎从不曾有,却知还会再来。
再说阿龙,率领三少年断后,边打边退。即将退守岳睦陵,阿龙陡然想起一事,灵机一动,施绝技轻功,几个起落,跃入敌军阵营,瞬间抢得数把强弓硬弩在手。
金协旨在速战速决,更要兵贵神速,但见他引领四千铁骑,风卷残云般追至。刹那之间,岳睦陵被层层围困,更是万箭齐发。
众人退守大殿,阿龙分发弓弩,号令众人躲向墙角、床沿。更是木桌、木椅、木床、牌坊并用。一番严遮实挡,倒未进一步伤亡。
第一波箭雨过后,金协果然指挥百名金塞、寒枫亡命之徒,妄图闯进岳睦门。
阿龙更不犹疑,率众一跃而出。殿中隔窗观望之人,眼见他们都是迅疾如风,飘忽身形,也好似要跟着他们齐飞齐纵。
但见阿龙,身如飞鸟,捷似灵猿,奔腾跳跃,几个起纵,背上已经多出数十只雕翎箭,人已经飞至岳睦门之巅。但见他弯弓搭箭,宛若神人。
笛龙众人个个效仿,刹那之间,百只羽箭,似狂风席卷,雨点一般攒射而出,纷纷飞至敌前。
奔在前方的叛军,应声倒地;奔在后面的叛军,不料此劫,登时手足无措,瞠目结舌,一个转身:“撤!”
金协指挥的第一次冲锋,便以失败告终。虽是如此,金协如何善罢甘休?
阿龙玉立岳睦门,极目四望。只见山脚之下,博砾坐拥中军,正在发号施令;御阶之下,金协令旗一摆,数千叛军争先恐后,冒死冲锋。
毋庸置疑,眨眼之间,无数羽箭又将铺天盖地,无可抵挡,无可躲避。
形势十万危急!
阿龙心中暗想:“敌众我寡,一味躲藏,绝非上策,两军交锋勇者胜。”念及于此,一声大喝:“若破此局,唯有擒贼擒王!”
言未毕,便如苍鹰一般,飞下岳睦门,顺势俯冲。但见他快如霹雳闪电,跃进敌阵,恰如一条乘风顺势的蛟龙。
博砾阴险,眼见阿龙如同飞将军,跃在己方领空,瞬间猜出阿龙用意。当即一声令下,百名“金塞”、“寒枫”恶贼,手持金刀、长剑,聚拢而来,一时间,刀枪林立,戒备森严。
金协更是狡诈,一声冷笑,令旗一挥,百名弓箭手,密密层层,排在刀剑之前,纷纷瞄准阿龙。
眼见一场箭雨,迫在眉睫,阿龙身如旋风,势若游龙,飘飞不定。刹那之间,一个“龙腾万里”,数起数落,将百名弓箭手闪在身后。
面对刀剑林立,弓林箭雨,阿龙无所畏惧,更要欺身而近,但见他左一穿、右一插,便如惊鸿,游转于刀林箭雨之间的缝隙,悠悠然钻入飞出。
眼见阿龙神兵天降,犹入无人之境,金协大惊,一声断喝,指挥爪牙狂攻:“来人,速将龙帆与我拿下!”
顷刻之间,百名“金塞”、“寒枫”匪徒,列阵成行,急身纵上,刀枪齐举,奔着阿龙闪电狂袭。
战场之上,寒气凝结,扑面而至,几欲冷冻成冰。
阿龙却能处乱不惊,更是拔地而起,刹那之间,突破寒阵。
贼匪惊急之下,齐齐调转攻击方向,一心想在半空中击阿龙落地。
阿龙猜透敌人的险恶用心,更是出其不意,斜身飞跃,避开刀枪,脚尖一点贼人头顶,足下稍一用力,直向博砾扑落。
此时此刻,阿龙出奇的镇静:“擒贼擒王,也要攻敌软肋,博砾便是首选。”
眼见阿龙宛如振翅飞鸟,扑向博砾,金协大惊:“他若是杀向我,我能抵挡一时,可是他杀向博砾,我却远水难解近渴。”
虽是如此,妄想以攻为守,围魏救赵,急抽“金塞灵弩”,连环射出毒针。
再说笛龙、晴颜、小鱼儿三少年,眼见阿龙不顾凶险,跃入万将丛中,都是大惊失色,又是幡然觉醒。散人对看一眼,各亮长剑,纵身飞入敌阵,给阿龙助威。
战场如此风云突变,可是高兴坏了一人。当此之时,眼见岳睦陵殿中空虚,寒浪大喜过望:“眼下,正是刺杀博赢之良机。”
念及于此,寒浪纵身一跃,“伏波剑”一抖,骇电狂出。
笛龙兄弟不敢怠慢,长剑一挥,将他拦在一侧。
卓星看向至仇,恨得牙关紧咬,只想将阿龙生吞活剥,“阴阳锤”一舞,往上急闯。更是指挥无数冰蛇,向上冲锋。
便在此时,忽听一阵悦耳的筝声,如同魔音,勾魂摄魄。
卓星颤抖着牙齿,一声冷笑:“飞筝,你又躲在何地?何必故弄玄虚!有种出来!跟我真刀实枪干上一回!”
言未毕,便闻箫筝之声合奏,若即若离,忽如高山大河,忽如林间溪流,遥遥相合,迷惑人心。
卓星正在怒火滔天,忽闻筝音陡变,先是细腻,继而柔和,突转豪放,大有金戈铁马之声。
卓星闻听此声,已是身不由己。他手下的冰蛇更是懵懵懂懂,不知所终;继而瘫痪在地,堆成烂泥。甚至于极个别的,还忽然挺身直立,翻身转向,直逼卓星。卓星猝不及防,吓得节节倒退。
再说阿龙,人似旋风,辗转腾挪,陡起陡落,避开枪林箭雨,便如鹰击长空,奔着博砾急速扑落。
博砾武功颇不含糊,疾挥长剑,奋力斩剁。但是若论武功高低,需要分和谁比。阿龙可是绝世高手,二人武力,何其悬殊?
阿龙人在半空,陡然飘旋,“劈风神掌”拍出,博砾手中长剑瞬间震落。
博砾急中生智,扭转身躯,来了个镫里藏身。
阿龙早有预见,顺势轻飘飘落在他马背之上。
便在此时,数名眼疾手快的“寒枫弟子”,向阿龙枪剑并举,冲杀而至。
阿龙在马背上略一侧身,顺势抓住一根长枪,向前一带。虽只是微微一用力,恶贼不仅立时脱手,而且还当即前扑。
阿龙紧抓战机,左手探到马腹,硬生生将博砾拎出。紧接着,右手将长枪向地上猛地一撑,长枪立时弯成一张硕大的硬弓,阿龙借着长枪弾势,登时飞出数丈,瞬间变脱离十数名“寒枫弟子”围攻。
金协眼见博砾被捉,心知不好,不由大急,一声惊呼:“竖子,欺我太甚!”飞身抢救,“金塞寒掌”奋起平生之力,破空拍出。登时,冰飞雪舞,激起千重。
阿龙大惊,不敢硬碰硬,当下飘身旋舞,避开锋芒,待得落地,只觉寒气袭体,气血翻涌,呼吸窒息,心中暗道:“好厉害的‘金塞寒功’!金协的功力,绝对不在我之下。”
要知道,一月之前,阿龙曾身中寒毒,如今虽已大好,却是大伤元气,加之戎马倥惚,耗尽心力,功力已是不如从前。
金协却势如疯虎,正待乘胜追击,却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冲杀而上的笛龙兄弟。
又有数十名“金塞”、“寒枫”弟子,奋不顾身,抢上扑救,幸而阿龙见机行事,“追风菱针”神出鬼没,众贼被纷纷射仆。
趁敌军大惊失色,手足无措,阿龙纵身而起,踩着敌兵头顶,越过无数刀枪,急奔而回。
不消片刻,阿龙已将博砾生擒活拿,扔在殿前。
阿龙如此英雄盖世,神勇无双,叛军无不骇然。个个向着岳睦陵,仰头瞠目,虽是手拿刀枪,却不知进退,不知所以。
博砾身穿重甲,双足穴道被点,重重被摔在地上,再难以起身。
博砾被生擒活捉,金协眼看士气大落,索性孤注一掷,负隅顽抗:“退后者,杀无赦!”
只是,任他声嘶力竭,垂死断喝,依然徒劳枉功。冲锋陷阵者寥寥无几,反戈相向者越来越多。
如此天赐良机,笛龙、小鱼儿怎会错过?他们各持长剑,势如猛虎,行如飘风,向金协杀将过去。
晴颜、绿芙,更不怠慢,腾空而起,愤然出击。
瞬间,四把利刃,直指金协。
金协眼角余光,瞥见四道旋风如飞而至,四把长剑凌厉来袭,登时惊惧无极。他怒急攻心,孤注一掷,寒刀席卷,滴水成冰:“好好好!来一个杀一个!来四个杀两双!”
四娃齐心,听风御风,破风弹风,力扫千钧,剑气如虹。
金协纵是有天大的本领,如何御敌?眨眼之间,命在旦夕。
危急之中,一道黑影窜出,黑衣袭地,黑纱披面,“金塞弧刀”,骇电来袭。
晴颜、绿芙看见来人,两声惊呼:“塞克!”当下不敢怠慢,长剑逆转,翻卷出击。
笛龙兄弟见机行事,身法快极,双剑一掠而上,左右分袭,上下夹击。霎时间,两口明晃晃的利剑,一青一白,一前一后,寒光疾射,同时逼到金协前心和后背。
金协正自怒急攻心,瞬间被逼得手足无措,不由大吃一惊,心中暗道:“万万没有料到,他二人虽是年级尚小,功力不足,却能一左一右,一攻一守,一刚一柔。如此弹破有度,相得益彰,令其威力陡增。当真是‘穷尽极巧,技近乎道。’”
笛龙更是无所畏惧,凌空而起,大喝一声:“金协,报仇雪恨,便在今日!”说话之间,“荷香剑”如飞而至,一招“直捣黄龙”,借势而起,骇电出击。
金协面色一凛,眼望两兄弟,一声冷笑:“鼠辈!要上一起上,黄泉路上也好结伴而行!不是爷爷夸口,绝不会让你二人躲过三招!”言毕,撤刀收身,忽然袍袖一抖,数只金蝎破空来袭。
笛龙早有防备,更是面无惧色,一招“荷叶田田”,荷香剑巧如弹簧,拨如龙凤,将金蝎尽数弹射而回。
金协始料不及,登时大骇,危急关头自然是性命要紧,唯有飞身而退,几欲被自己的金蝎反噬。
接连失策,金协双目充血,面色狰狞,左掌右刀,连环出击,一心想用凛冽的阴寒之气,压制两兄弟的巧妙攻势。
哪料到,笛龙越战越勇,剑气劲雄,小鱼儿更是身法轻灵,配合默契。瞬息之间,场上主客易势!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