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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疑惑顿生:“只是,曼陀这般杀兄灭弟,稍有差池,便成孤家寡人。倘若嘉王反目,她又如何应敌?”
阿龙神色严峻:“识人不淑,便是她见识短浅之处,终难成大器。她为了自己,为了卓幕,为了君位,不惜孤注一掷,引狼入室,兄妹相残。”
青荷深以为是:“这便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嘉王野心更大,为了夺取天下,更要不惜一切代价。
阿龙一脸凝重:“我既伤痛先君之死,又对卓昊、曼陀、嘉王之恶行,极度齿冷,又悲又怒之中,便想将之正法。
待得冷静一刻,又觉一切全凭猜想,并无真凭实据,怎能再次喋血蜀玉宫?更何况,嘉王终究是先君爱弟,曼陀终究是先君爱女,眼见先君一脉凋零,我狠不下心斩草除根。
待我二人辗转回到府中,卓云更是万分悲痛,无意上位蜀君。我更觉心灰意冷,便将大将军印挂在梁上,决意护卓云回转神农阁,从此再不过问朝政。
我正伤心,龙府忽然来了一人,彻底改变了西蜀命运。”
青荷闻言一愣,小脑瓜又是急转:“让我猜猜,扭转时局者,是不是卓幕?”
阿龙又悲又喜:“青荷,你真聪明,正是卓幕。
话说卓幕受卓昊所害,险些丢了性命,回府终于醒转,前思后想,疑点重重,更是焦虑国运。他素来待我亲如兄弟,便趁着夜深人静,前来问询。
当此时,卓云因日夜兼程,疲惫至极,已然睡去。是尔书房之中,只有我和卓幕二人。
卓幕不类其父,素来坦诚,看我悬在梁上的将军印,大惊失色,急问缘由。
我自是以诚相待,强忍悲苦,诉说先君之死,言语中只说卓昊,未提曼陀,一来卓幕对曼陀爱到极致,我多说无益,反而坏了我兄弟情义;二是我不愿牵扯太多,让危情雪上加霜,让蜀玉宫血流成河。
卓幕痛惜先君之死,悲情无限:“阿龙,先君已薨,卓昊已死,我蜀国便是危急存亡之秋,你和云弟若是再走,将置西蜀于何地?”
我实话实说:‘我不过是个外臣,无权参与立储。何况,我不愿眼睁睁看着骨肉相残,却无力回天。’
卓幕良言相劝:‘阿龙,你我都了解云弟为人,倘若立他为君,一来可免旷世杀戮,二来可以成就西蜀中兴。’
卓幕一番话令我十二分感动。
细观时局,若论实力,嘉王是肱骨重臣,有权有势,手握重兵。我年纪轻轻,毫无背景,根基不稳。卓幕若心向其父,便是我与卓云合力,未必是嘉王父子对手。
偏偏卓幕受岳箫感召,醉心于新政。先君为人谨慎,摄于嘉王为首老世族的威力,不敢全力推行。卓幕深以为憾,更与其父背道而驰。
我顾虑重重,甚是踟蹰,悄悄试探:“我不过位居人臣,怎可参与立储之争?”
卓幕便道:“阿龙说的不错。但是姐夫教导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举,不必拘泥陈腐。倘若朝政归于老世族,便是天灭西蜀。”
青荷闻言,赞赏有加:“岳箫这位东吴太子,当真是西蜀宝贝。”
阿龙连连点头:“岳箫年少之时,遭受旷古之难,难得他既未一蹶不振,意志消沉;更未嗜血复仇,人性扭曲。反而资治通鉴,苦思治国安邦之道。而且并不以此争权夺利,也不为平难复国,只是教导卓幕和我,我二人自是受益匪浅。”
青荷真心感慨:“有的人遭受苦难,恨天怨地,以暴制暴;有的人饱受摧残,寄情天下,上善若水。”
阿龙沉吟片刻,又说:“卓幕当即表态:‘云弟虽是洒脱不羁,却心胸宽广,大智若愚,若能继承君位,只需徐徐善诱,必成一代明君。’”
青荷大惑不解:“卓幕究竟是嘉王亲生子?还是掘墓人?嘉王为等这一日,运筹帷幄数十载。卓幕身为其子,不助至亲,反而处处拆台?”
阿龙满面赞许:“卓幕高风亮节,无人能及。他深受岳箫熏陶,不仅心怀天下,更以兴国强政为己任。平心而论,嘉王文韬武略,绝世英雄,但是,卓幕亲口总结其父三大缺陷,不适合做蜀君:一是刚愎自用,二是重利轻义,三是结党营私。”
青荷一声长叹:“嘉王之子,日月同辉之德;嘉王之婿,经天纬地之才。可惜,生子如斯,定是以头抢地;得婿如此,更要嚎哭转铣。亲子以国为家,以民为重,以父为轻,只仁不孝;爱婿隐退红尘,不问世事,万事皆空,只要飞筝。当真是,嘉王不幸,卓云有福。”
阿龙微微一笑:“依我之见,嘉王有卓幕为子,有岳箫为婿,才是不幸中的万幸。若非有此子此婿,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不得善终。”
青荷连连点头:“龙大大言之有理,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
阿龙接口又说:“卓幕一席话,令我雄心再起,当即商定:‘明日联合百官,立卓云为君。’
卓幕忽然面色忧郁:‘阿龙,我有一事相求。’
我深感诧异,忙问:“阿幕,你我生死之交,有话便说,何需相求?”
卓幕含泪说道:‘他日西蜀安定兴旺之时,父王或曼陀倘若多行不义,万万留其性命。’”
青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卓幕果然也有私心。我也终于明白,因何你与卓云,对嘉王、对曼陀毫无底线,原来是因卓幕之故。”
阿龙一声长叹:“青荷你看,纵观天下,明里看来,你争我斗,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看其实质,夺天下与治天下,何其不同?一念之差,一招之错,王便成寇,万事皆休。”
青荷不住点头:“历朝历代,夺天下者,靠的是刀枪过硬,凭的是血流成河,行的是毁天灭地,无论成败,罪莫大焉。治天下者,靠的是道法天然,凭的是惠及民生,行的是拨乱反正,利国利民,功莫大焉。”
阿龙一声长叹:“可惜,古往今来,众多君王,只有大野心,却无大智慧。他们不甘心埋没,不承认万众创造历史长河。
他们拼命攫取,肆虐掠夺,大唱屠杀赞歌,抹杀苍生功德。他们想不到,总有一日,罪恶累积,反噬其身。
为君为王者,倘若无德无仁无智慧,又能王到几时?不治而王,必将不智而亡,及至走到尽头,终究失败还是寇,害人害己害子孙。”
青荷深以为然:“历代君王的诞生,离不开鲜血浇灌。他在疯狂杀戮中,尝到嗜血的甜头,甘心用数载辉煌,换取一族灭亡。
依我之见,君王在夺天下之前,首先要掂量掂量,会不会天怒人怨?能不能惠及人间?只是,有这等胸怀者,又有几个?”
阿龙旧事重提:“我二人正说话间,便得蜀玉宫传言:‘启禀大将军,宫中有请。’
我心知不好,定是嘉王、曼陀又耍花招。藏好卓云,即刻入宫。卓幕放心不下,亦是悄悄跟踪。
先君薨逝,卓昊惨死,蜀玉宫依然秘不发丧。
进殿之时,宫人早被屏退。
曼陀迎上前来,一副我见犹怜,哀哀欲绝,悲悲切切,陈诉先君之逝、卓昊之死。
她不知我晓得多少实情,只是小心试探,演的惟妙惟肖,说得难辨真假,若非我亲眼目睹,定会信以为真。
我并不揭穿她好戏,只是虚与委蛇,镇静相问:‘事到如今,殿下有何打算?’
哪料到,曼陀苍白一笑,拿出一物,令我大吃一惊,她手中拿的居然是传国玉玺。
曼陀化作一脸正气,毋庸置疑:‘父王弥留之际,将玉玺、国印、兵符,全部交给本宫,更令本宫立誓:‘身为摄政,扶持新君,誓死保卫西蜀’。 ’
我闻言如遭雷击,自曼陀与嘉王合谋击杀卓昊,我便知她野心大如天,可是当面锣对面鼓,听她如此直白,实在大出意外。
要知道,西蜀自开化以来,从来不曾有过女子摄政。何况曼陀只有非常之心,未有非常之能。先君再是宠爱曼陀,绝无可能不惜误国,出此下策。
我震惊不已:‘不知先王册立哪位新君?’
曼陀惨然一笑:‘新君便是王孙,本宫长兄之子。’
她说这话,算是半真半假,先君因不满卓昊、卓云,确有意立长孙为储,因其太过年幼,一直举棋不定。
我依然难以置信:‘如此非常时期,殿下抢在风口浪尖,难道不怕招来灭顶之灾?’
曼陀一声娇笑,亲亲热热靠过来:‘将军果然深知我心,我一介女流,如何堪此大任?当时我答应父王,无非不想让他临终伤心。事到如今,我更下定决心:我不过徒有其位,真正的摄政王,非英雄莫属。届时,我嫁了这位绝世英雄,新君便是高枕无忧,何必前怕狼后怕虎?’
我闻言更是愕然:“殿下所说的英雄,可是卓幕?”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