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个半小时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我的生命,以你为名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
景起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衣服顺势滑落到地。
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显得有些昏暗。
不知是谁忘了关窗,桌上被文件袋压住的资料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窗外的雨势并没有减小的趋势,楼外的街面已经淤积了厚厚的水泊。
关上窗,景起接起电话。
“喂?”
“是景队吗?”
景起听出是门卫大伯的声音。
“是我。”一只手揉捏着酸胀的眉心,连续熬夜,那张俊毅的脸庞布上了一层疲惫。
“你下来一趟吧,门口有人找你。”
揉捏眉心的动作猛然顿住。
景起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门上的钟表。
后半夜两点十分。
难道……是他来了?
冲进雨幕中的那刻,景起僵在了原地。
双脚似有千斤重,再也挪不动一下,只能紧紧抿着嘴角,倔强的不肯让眼泪从通红的眼角滑落。
因为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说过,他厌恶他的眼泪。
门卫室的门开着,那人撑着把黑伞站在门前。
门内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男人的半边身子,孤傲冷漠,散发着浓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伞骨一边有些塌陷,冷风吹过,整张伞面摇摇晃晃。
可他握着伞的手却很稳,甚至连雨水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都很沉稳。
另一只空闲的手上,握着三个文件袋。
即使暴雨如注,文件袋上却是滴雨未沾。
那把伞最终举到了他的头顶,耳边响起许久未闻的低沉嗓音:“你淋湿了。”
在文件袋被姚希拿走之后,景起想了无数个与林显见面后说什么做开场白才能显得既不陌生又不太过熟络,可这一刻,他大脑竟一片空白。
一开口,也只剩下干巴巴的两个字:“谢谢。”
林显目光微顿,片刻后点了点头看向局门口。
他不是来淋雨的。
办公室里,景起拿着条白毛巾随意揉搓着湿透的黑色碎发,抬手开了电灯总开光。
一时之间,充足的光源照亮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外套还掉落在他刚刚坐过的椅子旁。
景起走过去捡了起来,随手扔在椅背上。
林显背对着他站在贴满了案发现场照片的白板前。
照片之间做了关系线,案件梳理的还算清晰。
他不开口,景起也不出声。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就在景起纠结该如何打破这沉寂时,林显突然转过身面色凝重的开了口。
景起却因为他的话慌了神。
他说:“凶手还会继续杀人,而且就在今晚!目标依旧是成年女性!”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凶手会在这三个半小时内再杀一个人。
景起握着电话的手在轻颤,话筒里很快传来悦耳的女声:“你好,指挥中心。”
“我是刑警大队刑侦组组长景起,通知治安大队加强巡逻,格外注意独行的成年女性!”
自从频发火灾后,治安大队已经安排了民警进行全市整夜巡逻。
说到最后,景起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显依旧站在白板前,在空白处快速写下了几行字迹。
第一起:6月24日,木材厂一批新进的木材被纵火焚烧。
第二起:6月29日,郊区流浪狗救助站十几条流浪狗被活活烧死。
第三起:7月1日,碧海湾小区四号楼三单602,一名四十二岁家庭妇女被打断四肢,活活烧死。
“第一起与第二起案发时间相差五天,而第二起与第三起案发时间仅相差两天,凶手对纵火的渴望度正快速增加。从一开始的木材到流浪狗再到人,看来单纯的纵火带给凶手的感官刺激已经无法再满足他的需求。”
林显将办公桌上的全市地图摊开,用红色记号笔在上面圈出了三个案发地点。
如他所料。
木材厂、救助站以及碧海湾小区都位于保双区界内。
深不见底的黑眸迅速扫过保双区的每栋建筑以及每条街道。
“凶手渴望更强烈的感官刺激,除了火只有痛苦的尖叫声才可以满足他,所以下一次他一定会选择个人流量较大的地方,他需要更多恐惧的尖叫声。”
景起看着他手边的地图,眉头紧蹙:“可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还下着雨,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人?”
“这儿!”林显骨节分明的指尖指向了地图的某个角落。
景起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色大变。
白安小吃街,保双区最著名的夜生活场所,不论风雨,每晚都是人满为患。
如果凶手真的选那儿做为作案地点,只怕今晚,要出大乱了。
景起再次冲进雨幕中,一手捏着车钥匙,一手握着电话,吼声即使在狂风暴雨中也听的格外清晰:“让白安小吃街附近的民警全部赶过去支援!”
刚要踩下油门,副驾驶的车门却突然被拉开,一身湿气的林显紧跟着坐了上来。
景起表情微楞。
从没敢想过他还肯上他的车。
林显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冷声催促:“开车!”
黑色的吉普毫不怜惜的撞开雨幕,路边的水洼在突然的重压下水花四溅。
当经过某栋三层小楼时,林显深邃的眼眸快速扫过二楼某个已经熄了灯的窗口。
那是姚希的宿舍。
车来车往的白安小吃街,今夜不知为何路中央突然多了一辆出租车。
四面车窗上都贴着反光膜,看不清车内的情况。
本就狭窄的道路,因为多了一辆车交通堵塞严重。
嘈杂的喇叭声中不时传来几声粗暴的谩骂,但出租车内的人好似听不见一般,没有回应也没有重启车辆。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路边的矮松树下还坐着一个人。
黑色的雨衣帽子很宽大,正好将他的大半张脸遮住。
唯一露在外面的嘴角却是不住上扬,似在欣赏一出好戏。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张薄削的嘴唇正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男人缓缓抽出插在雨衣口袋里的右手,两指之间夹着一只浅灰色的打火机。
‘咔咔’
按动打火机的清脆声响在尖锐的喇叭声掩盖下,几不可闻。 我的生命,以你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