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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不如怀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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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6章

  不如怀念(2)

  龙袍新买的路虎,海燕家美国原装的大切诺基都不会比奥迪A6便宜,但是他们也只是路虎和大切诺基。

  中国,是一个很特别的国家。在这个特别的国家里,有着很多种荒谬到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其中一种叫作避讳。

  朋友是个矮子,你就不能当着他的面骂人三寸钉;老婆脸大,你也不可以当着她的面说别人是大饼;上司没头发,你更不能当着他笑话秃驴。

  皇帝姓什么,你就当然不能随便用那几个字。

  总之,只要是在中国,几乎是任何东西,任何人事,都不能避开这两个字。它就像是一道枷锁,捆了我们千年,还要继续下去。

  奥迪A6也是如此。

  自从奥迪集团旗下的A6车型幸得圣宠,被选为官方用车之后,它就开始在中国与众不同起来。

  厅级以上的干部可以用这个车;那些可放着更好的车不要,而偏偏要趋炎附势、一圆乌纱之梦的老板们也用这个车。

  但是,不是厅级,也不是老板的人就算有钱也最好不要用这个车。

  就如同,你在公司上班,你的老板只爱五元一盒的白沙,你再喜欢芙蓉王,也只能躲着抽,而不能在老板给人散白沙的时候,你散芙蓉王,还说白沙不好抽。

  荒谬吗?荒唐吗?可笑吗?可怜吗?可悲吗?

  当然!

  可是这就是避讳,也是游戏的规则。

  我身在局中,就不能不依规则。

  首先,我们所在的那个小市,在二十世纪初的这两年间,开奥迪A6的确实是有,但还绝对不算很多。今天,我若接了下来,那么如我这般年轻,却开这个车的就绝对仅仅只有我一个。

  如果这样的话,我保证两天之内,我的所有一切都会随着我的车牌号一起闻名全城,路人皆知。

  假设你个是达官贵人,出行时,却经常看见一个满身痞气的小青年开着和你一样的车,你会不会不爽?会不会觉得掉价?你会不会发自内心的讨厌这个人?

  树大招风!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廖光惠开的就是这个车!

  他是大哥,根深蒂固的大哥,我的大哥。

  我是小弟,立足不稳的小弟,他的小弟。

  根本没有多想,我伸手就推开了那把钥匙,说:“张总,你开玩笑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这不是我要的东西!”

  张总也许真的喝多了,更可能是他的骨子里面还是当年那个在北大意气风发、肆意激昂的读书人。

  这样的人在自己人面前,往往会毫无顾忌地表露心声。

  只是他的表露却再次将我逼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他说了一句很不应该去说的话。

  当时,他听到我的说话之后,笑着看了我半天,也不答话,伸手把钥匙再次推到了我的前面,转过头去对着廖光惠说:“小胡这个伢儿,我真的喜欢,相当不错。讲义气,懂事,不贪。老廖,好苗子啊!你也多的是人,让他今后跟着我,我好生培养下,今后是个人才。要不要得?”

  廖光惠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突然之间,我就觉得空气变得沉凝下来,像座无形的大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廖光惠轻描淡写地扫了我一眼之后,对着张总说:“要得唦,怎么要不得?你看小钦他自己,我不管这些事,有个好发展当然是好事,能够帮得到你更好啊!”

  张总再次回过头来看着我,说:“小胡,要不要得啊?到我这里来上班?”

  “张总,你莫开玩笑哒。我一个高中毕业,你那些事,我搞不好,呵呵呵。”

  我的笑声连自己听起来都感到晦涩。

  “开什么玩笑,我讲真的!高中毕业有什么关系,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也没得用,没得用。到底要不要得?”

  我呆在那里,看了张总半天,意识到他确实很认真之后,只得一狠心,很坚决地回答道:“张总,你莫讲这些,我欠廖哥的情,他帮了我好多。而且我一个打流的,除了打流我什么都搞不来,也不喜欢搞。而今这个样子,天天没得事喝下酒,打下牌,蛮不错。多谢你哒。还有,张总,我帮你,是廖哥吩咐的事,应该的。这个东西,我真的要不得。”

  “小胡,人各有志,你想要搞什么,都没得关系。不过,今天这辆车,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就莫啰唆哒。”

  张总可能被我的坚决搞得有些意外了,也一改之前轻松的神态,很正经地给我说道。

  “张总,我真的不……”

  “哎呀,老廖,这个伢儿只听你的,你劝下他。”

  张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扭过头对廖光惠说。

  “小钦,你收下吧。张总也就是一份心意,一辆车没得什么。”

  “廖哥,这个东西真的不太好,我真不要……”

  我还想推辞,可没等我话说完,就听到了廖光惠嘴里传出的另外一句话,一如既往的平淡简短,但是眼神中某种很陌生的东西却让我心神大乱:“那你要什么?!”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我有些忐忑地望着廖光惠说:“廖哥,张总,不好意思,我爸打的。”

  廖光惠微一点头,示意我自便。

  于是,拿起手机,我走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上和父亲大概说了四五分钟的话,挂掉之后,正要转头回去,却远远看见包厢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小钦,来,陪我一起上个厕所。”

  走到身边之后,龙袍不由分说拉着我,一起走向了尽头处的洗手间。

  龙袍站在一个半月形,四周居然还镶着金线的小便池边,一手撑着墙,非常享受的将脸深深埋在手弯里面。

  早就撒完尿的我只好安静站在一旁,听着龙袍胯下依旧“窸窸窣窣”不绝于耳,如同洒水车般巨大的响声。自惭形秽之下,默不作声地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突然,从龙袍的手弯里传了一句说话声:“小钦,你把张总那辆车的钥匙拿下。”

  我转头看了过去,龙袍却依然保持着四十五度角扶墙的姿势不变,看都没有看我,继续说:“小钦,听我的。接下来。”

  “龙袍,你又不是不晓得,今后未必我和廖哥开一样的车啊?我怎么好接啊。”

  龙袍一直和我的关系都相当之好,所以,我也情不自禁地在他面前透露出了一丝心底的怨气。

  “小钦,你听我的没错。”

  龙袍终于拉完了那泡持续将近两分钟的巨尿,身子哆嗦着抖动两下,回过头来看向我。一扫素来标志性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神态,面色严肃得有些异常。

  我马上意识到他并不只是随口给我出出主意那么简单,收起脸上的几丝笑意,也非常认真地倾听起来。

  “小钦,车不碍事。你不要车就麻烦哒!”

  “你是说廖哥和张总会不高兴?”

  龙袍听了我的话之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先仔仔细细盯着我看了半天之后,低下头去将裤子拉链拉了起来,这才又看着我说:“你车不要,钱也不要,什么都不要。你要什么?!你这趟到省城去办事,确实做得不错。但是在座的人,哪个不是一步步搞事爬起来的。今天张总把你抬得太高了,张总这个人,我也晓得,是个直人。对着外人呢,精得很,在朋友面前啊,有些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小钦,我给你说。”

  说到这里,龙袍的脸色更加严峻起来,话锋一顿,继续说道:“打流不是你这么打的。出来打流未必真的是为了讲义气,摆人格啊?哪个流子不是为了个钱?不管你差钱不差钱,就算你是真的忠心办事。你在省里拼命搞事。搞完了一身伤,回来什么都不要。无缘无故,一点好处都不想得就拼老命帮人办事?哪个信你?你是关公还是浩南哥?义薄云天啊?小钦,车的事,是小事。你心里怎么想的,别个都不晓得,这才是大事。廖哥当年就是和张总、庞老板绑在一起之后,起来的。”

  我只感觉到浑身的汗毛立起,一股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

  龙袍走了过来,拉开门的同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老弟啊,你还年轻得很,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我的脑袋一下子炸了开来,看着龙袍,很急切地说:“龙袍,你莫想多了啊,我没得别的意思啊!!我只是……”

  “呵呵呵,在我面前有没得都不碍事,我怎么想也没得关系。但是听哥哥一句,千万记好:廖哥一直也喜欢你。要抬你,也是他来抬。沾不得其他人的光,更加抢不得!”

  说完这句话之后,龙袍眼神中的光芒越加让我感到变化莫测起来。

  我如同被点了穴道般站在门边,愣了半天之后,对龙袍说:“龙袍,我明白哒。多谢你!龙袍,我真没有想那么多。”

  “呵呵呵,明白就好。和老子还客气个啥。”

  前一句,龙袍的脸色还严肃无比,后一句马上就回复了本性,嬉皮笑脸对我一笑,搭着我的肩膀一起走了出去。

  “一手的尿,借你衣服擦干净下,呵呵呵呵……”

  再次回到了包厢,虽然没有了开始那样的热火朝天,但是大家依然在喝着。

  那把钥匙也还是摆在我的面前,坐下之后,张总又给我说:“小钦,不是个什么值大钱的东西,你先收起来,再说真的没得意思哒。”

  我盯着钥匙看了很久很久,才抬起头对张总说:“张总,打流的哪个人不爱个面子?哪个又不喜欢钱?这张车给我,我面子也有,钱也有。只是,这件事,是廖哥要我办的,他开始给了我三十万,事办完了,他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得。今天我又还得了一辆和他一样的车。就算你给我了,我今后又怎么好意思开啊。”

  张总和廖光惠听了我的说话,两人面面相觑半晌之后,一起笑了起来,张总边笑边摇头,嘴里喃喃说道:“人小鬼大!人小鬼大啊。”

  廖光惠笑了半天,脸色变得异常温和,给我说:“小钦,你这个伢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想太多。我得什么?我和张总什么关系?我要得什么?你还帮我操起这个心啊。哈哈哈哈,你莫想多哒,这回事我晓得你是拼命在搞,搞得漂亮!这个是你应该拿得。哦,还怕和我开一样的车,我不高兴啊?你廖哥我未必就这么鸡肠小肚?你这个伢儿啊!”

  廖光惠说得很暖心,也很温和,温和到让当时的我居然有了种很想诉说出心中憋屈的感觉。我想,这也许就是一个人独有的可以影响其他人的人格魅力。

  只是,在我感动不已看向他的时候,也看见了另外一个动作。

  在他说话的同时,先貌似不经心地看了旁边不远的龙袍一眼,这才再将目光转回到了我的身上,颇有深意,笑意盎然。

  刹那间,突然就让我想起了三哥。

  那辆车,我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但是,我自己不想开。起初,我想给地儿,结果有了这么一段对话:“地儿,这个车你拿去开吧,那台桑塔纳我也开习惯了,懒得换。”

  正在专心致志玩着《传奇》的地儿抬起头来,扫了我放在桌上的车钥匙一眼,“嘿嘿”冷笑两声:“老子多谢你哒!这里又没得奥迪的3S店(那个年头,只有3S,4S还没有兴起来),万一碰到擦到,出点什么卵问题,老子还要专门跑到省里去一路。而今小偷,抢犯满街都是,开这么辆卵车,又是偷又是抢,老子省得天天惹麻烦。万一遇到个招凶的,撩老子两刀几得舒服是吧?街上又不是没得的士,老子又不是没得钱,到哪里去打不得的啊?你啊!这些卵事找小二爷,今后莫只晓得找我。我没得鸡巴工夫陪你搞!”

  地儿脸上满是厌恶之色,就好像我给他的不是一辆无数人梦想中的奥迪A6,而是一个又凶又丑,人见人厌的女人。

  轻蔑地对着空气吐出一口寂寞的烟之后,他低下头去,看都不再看我。

  哭笑不得之下,我有气没处发的大力摔门而去,身后居然还传来一声响亮的嗤鼻之声。

  原来,奥迪,这么不值钱。 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6:血染浔阳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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