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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若是家中的独子，那肯定是要带走的。女儿嘛，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如儿子精贵的。

　　要么走之前草草将之许配人家，要么就留守家园。等来日，若是灾荒过了，说不定还会回家。到时候，她若是还活着那也好，要是不幸死了，也算给自己减少了负担。

　　所以此处的村落里，有不少云英未嫁，还未及笄的少女，不得以留在家中。

　　手无缚鸡的之力的妇孺，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根本无法生存。

　　要么遇见路过的饿极了的流民，他们已经是在生死边缘，早就把道德抛之脑后。为了活下去，而干起了打家劫舍勾当。稍有不慎，家中仅有的存粮，就可能被洗劫一空。

　　幸运的勉强过活，不幸被抢了，要不就饿死，要不就选择嫁给有粮的人，要不就跟着远道而来，贩卖人口的牙婆一起，去吃香的喝辣的。

　　只不过，这吃香的喝辣的，却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长的好看的，大多被转卖到勾栏里，进入红尘打滚。

　　长的不好看的，有幸得话，能被有钱人家买回去当烧火丫头，不幸运的话，被卖到穷乡僻壤，给那些一屋子兄弟，却没有钱娶媳妇的人家。

　　虽说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好听，但是乡野之地，这样的事情，却时有发生。

　　元锦初他们经过一座叫做祝家村的小村子，到了村口时，正好见着牙婆在跟人签卖身契。老远便听见那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怎么都不愿意签字。旁边十几个村民，稀稀拉拉的围着一辆马车。

　　有的是凑过来看热闹的，有的手里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头上插着一根稻草，是想卖儿卖女的。

　　那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帘子打开着，里面坐着三四个十一二的岁的小女孩，吃着签了契子之后，牙婆才给的干饼。

　　她们的面色，无一例外都是蜡黄蜡黄，头发干枯的像稻草一样，甚至身上都不那么干净。这般形象，就是再好看，也未免大打折扣。

　　倒是坐在地上一个歇斯底里的姑娘，生的稍微有模有样。她梳着简单的少女发髻，披散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倒也整齐干净。满脸泪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好不可怜。

　　但她旁边站着的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婆子，却是一脸决绝，任对方怎么叩头，也不松口，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

　　“奶奶，我求求你了，我不卖身，我就在家里，要是爹娘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啊……我求求你，不要卖了我……”

　　“倩丫头，不要怪我狠心，实在是家里养不起你，你要是怪，就怪老天，不给人活头。”老婆子如是说道，伸手一点点将少女的手指扣开。

　　“奶奶，求你了，我以后少吃，一天只吃一顿成吗，我只要你不卖我，以后家里的活，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谁让你小姐命，却偏生生了个丫鬟身。跟着牙婆，以后你还能吃口热的，留在这里，也是个拖累。你爹娘狠心，跑的时候把家里都掏空了，不卖了你，我迟早也会饿死。”

　　“我不要，我不去……”女孩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站在旁边的人，均是一脸冷漠麻木，没有人为她说上一句话。甚至有人越过她，把自己家一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女孩，推到牙婆面前。

　　那孩子瘦的跟个大头钉似的，一双漆黑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吓得脸色苍白，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刘嫂子，你看看，这是我家的侄孙女，她爹妈跑了，把她丢下来，我实在是养不活了。你给买下来吧，我不要钱，只要你给她一口饭吃就行了。”

　　说话的妇人，双眼浑浊，满头华发，脸上的皱纹，宛如丝枣一般，看起来十分可怜。

　　“大妈，我说了，我只收十岁以上的孩子，你这孩子太小了，卖给人家当奴婢，到底是人家照顾她，还是她照顾人。”

　　“刘嫂子，你行行好，给她一口饭吃，别让她饿死就成了。这孩子虽然小，但是手脚勤快，能帮着做很多活儿的。”

　　“大妈，真的不行。要是收了你这个孩子，其他的孩子我都得收回去，我可不能破这个例。”

　　牙婆刘嫂摆了摆手，走到跪坐在地上那个少女的面前，不耐烦的开口道：“这契子你签是不签？要签的话，赶紧的，不签也别耽误我的时间。”

　　她话刚落音，被抱着双腿的老婆子连忙点头道：“签的，签的，我马上让这个死丫头签。”

　　说罢，她低头看着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

　　“你这丫头作死啊，把我的腿放开。赶紧去把契子签了，留在家里也是个祸害！”

　　“不，我不签，我不签……”

　　少女哭的撕心裂肺，拼命的摇头，拉都拉不起来。众人面露难色，牙婆虽然不耐烦，但这少女倒也是她跑了几个地方，看到的最好的货色。

　　要是能把她买下来，转手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可惜就是性子倔了些，不过，到时候经她的手一调教，保准温顺的跟只绵羊一样。

　　“你啊你，就是想不通。留在这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跟着刘婶子，以后定然吃香喝辣，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马车上，一个拿着干饼在啃，长得黑胖的女孩，也忍不住开口跟在后面说道：“对啊，倩倩，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虽不说能过的多好，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饿肚子。”

　　“大妞，你管她作甚。她就是心气高，早些时候没有发灾荒，人家可是准备嫁给镇上的大户人家的，现在要她跟我们一起，不知道过哪种生活，她当然不愿意。”

　　旁边的女孩拉了拉那黑妞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也不知道她们过去跟地上跪着的叫做倩倩的女孩发生过什么矛盾，除了那个黑妞之外，其他的人看着她时，都没有好脸色。

　　“就是，她长的这种模样，大多是要被卖到勾栏里的。要是有幸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就她那狐媚样子，肯定是要爬上主子的床，被主母找机会打死的。” 锦绣良缘：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