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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扁着嘴，一想到自己要葬身于此，心底就痛。
‘佛祖保佑，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保证以后都不吃荤腥了。”黎明嘀嘀咕咕，又忽然觉得自己话说狠了，改口道，“鸡鸭鱼肉除外....牛羊肉除外....螃蟹生蚝除外....。”
“请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荤腥吗。”雨疏白了他一眼。
“你不懂，心意到了就好了。”
黎明抬起脚，脚跟和脚底火辣辣的疼，雨疏能好一点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马上，这不是黎明作为男人的自觉，而是雨疏的脚实在不行，细嫩细嫩的，这么走下去，地方还没到，脚先烂了。
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广阔的沙漠热的像是一个蒸笼，每吸一口气都觉得像是吸进去一团火，烫的肺直抽抽。
大漠中无论走到哪儿景色都是一样的，不仅脚累心也累，二人都知道现在他们只是在做无用功，要是找不到水源肯定得死在这里。
黎明不断地安慰自己，说不准就碰到路过的商队了呢，别灰心，别灰心。可现实是大漠空荡荡的一望无际，别说商队了，动物也不见一只。
二人连续走了几个时辰，胡杨树多了起来，活着死着的交缠在一起，大的与小的格林齐立，也不知道它们在这儿生活多少年了，他曾听人说，胡杨不畏严寒酷暑，不怕风沙干旱，活着不死一千年，死后不倒一千年，倒地不烂又一千年。
那时只觉得震撼与神奇，等到了眼前才明白过来尽管胡杨树的顽强令人震撼，但岁月的流逝不是顽强就能低的住的。
黎明停下来靠在一颗胡杨上，“不行了....。”
雨疏从马上下来坐在他旁边，高马摇摇欲坠，也在崩溃的边缘。
“看来我们真要一起死在这儿了。”雨疏想流泪都流不出来，实在是太渴了。
“我不能死。”黎明闭上眼睛，“家穷，没念过多少书，在外面老受别人欺负，现在这个年代不念书是真不行，小倩学习好，肯定能上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我不能让她像我一样，一辈子没有出息........。”
雨疏愣了愣，“你对你妹妹真好。”
“我死了，谁供她上学啊，我爹我娘都老了，以后谁来养啊。”黎明说到这儿低低的抽泣起来。
“大男人，哭什么，我都没有哭。”雨疏用手顶他的腰，“羞死人了。”
“你一个大公主，死了就死了，爹娘兄弟姐妹不愁吃不愁穿的，无牵无挂。”
“滚！”雨疏用尽力气踹了他一脚，“什么叫死了就死了，本公主的命就不是命啊。”
黎明动了动，好奇道：“哎，你父亲有几个老婆？”
雨疏撇撇嘴，“问这个干嘛。”
“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让我数数。”雨疏认真的掰起手指头，“二，四，六，八.......。”
“得了，得了。”黎明呼出一口气，“算下来，你兄弟姐妹都能组成一个军队了。”
”我只有两个哥哥”雨疏看着远处出神。
黎明挑挑眉毛，“是你爹不行，还是你那些娘不行。”
雨疏懒得骂他，“南疆有南疆的规矩，只有长妻才能生子，旁房不可以。”
“那如果旁房不小心怀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南疆有特殊的秘方。”
“什么秘方？”
“要你管。”
“像我稀罕一样。”黎明倒了半碗的水，照样先给雨疏递过去。
休息过后，二人继续赶路，独自走出这片沙海铁定是可能得了，现在只期望能碰到商队，或者遇到河流。
太阳再次下山了，天又黑了下来。
水只够再倒最后一碗了，黎明摇摇水袋，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再喝水了。
雨疏望着星空，沙漠的星空没有一点杂质，干净剔透，繁星点点。
黎明舔了舔嘴唇，指着天边的星星，“你看那亮的像不像水。”
“水，你疯了吧，大哥你饿得眼睛都花了，那分明是星星。”
“就是水。”
“星星。”
“我说是水就是水，你让我有点盼头行不行。”黎明急了。
“你现实一点。”
“我跟你拼了。”
黎明伸手要去打她，小青蹭的一下蹿出来，冲他吐吐舌头，黎明灿灿的收回手。
第二日清晨，黎明和雨疏吃了两块肉干，喝了点水，再次出发了。
雨疏说，“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在浴盆里泡上三天三夜。”
黎明说：“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喝上他三天三夜。”
“好，我陪你喝。”雨疏道。
“一定。”黎明已经幻想到喝水时的情景了。
“嗯？”黎明揉揉眼睛，脑海中的景象真就现在眼前了，周围散落着七个大大小小的湖泊，水波荡漾，草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你..你看见了吗？是水！是水！”
雨疏惊得合不拢嘴巴，“真的是水，真的是水。”
黎明和雨疏惊叫着狂奔起来，“水！水！是水！”
黎明脑海里只有一个水字，绿洲离他们不远，黎明和雨疏狂奔了一阵子，身上的劲使尽了，脑海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了，绿洲却离他们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扑腾一下，黎明扑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雨疏扶起他，黎明扑了扑了嘴里的沙子，哑着嗓子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路程比想象怎么远这么多。”
“是海市蜃楼。”
“什么？什么楼，海，哪里有海。”
“是海市蜃楼，说白了就是幻象，假的，”
黎明不懂海市蜃楼这个词语，但是能理解什么叫幻象，假的，“你是说这眼前这些绿洲全是假的？”
“嗯嗯。”雨疏点点头，‘’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
黎明听不懂，但是他也听人说过，沙漠中那些渴到极致的人会出现幻觉，黎明使劲揉了揉眼睛，绿洲还在眼前，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眼前的东西怎么就是假的了。
二人继续赶路，黎明再向后望，绿洲已经不见了，凭空消失一般。
这沙漠真怪，黎明叹了一口气，白高兴一场。
接着他们又陆续的看见了几个海市蜃楼，把黎明看的眼皮都劳累了。
雨疏说，“我要渴死了，不行了，给我来口水。”
黎明摇了摇水囊，“再忍一忍，喝光了就真的没了。”
雨疏趴在马背上，轻匀着气息，高马望着腰，走一步晃两步，像是刚喝过了酒，腿脚不利索。
黎明苦笑，“咱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雨疏眼泪鼻涕齐流。
“你哭什么，之前不还说我吗，怎么现在自己也哭了。”
“呜呜，你懂个屁，本小姐..本小姐。”
黎明瘫坐在地上，把最后一点水倒在碗上，“来吧，最后一点水，喝完之后你我共上黄泉路。”到了最后关头，黎明反倒冷静下来，他想，可能是多次的化险为夷已经把他的好运气都用光了。
雨疏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又给小青分了一口，最后一口留给驮了她一路的马儿。
黎明一口饮尽碗水，长出一口气，“没想到真要死在这儿了。”
二人都不想再走了，黎明把鞋子脱掉，脚底全是泡，他看了一眼雨疏，雨疏表情平淡，黎明诧异的扔掉鞋子，撇的远远的，前几天他一脱鞋，雨疏就捏着鼻子说，“臭死了，臭死了。”不知道她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懒得说。
“你有喜欢的人吗？”二人沉默了一会，雨疏忽然问道。
“当然有。”黎明嘴角不自觉的浮出微笑，“她叫阿梦，嘿嘿。”
“阿梦？”雨疏也跟着笑，“她喜欢你吗？”
“不喜欢。”黎明难得的说实话，以前他总是骗自己，骗别人，骗着骗着就连自己几乎都相信了阿梦喜欢着自己。现在离鬼门关就差临门一脚了，他也不愿意在撒谎了。
“你跟她表过白？”
“没有。”
“没表过白，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雨疏不解，在南疆按照风俗，少男少女动了相思之情，都会从自己的蛊虫中挑一个最好看的，带着这只蛊虫跑到女孩面前，不用说，就给她看蛊虫，女孩就会明白一切。如果女孩也看上你了，她就会收了蛊虫，好生饲养，如果女孩没看上你，她也要收了蛊虫，不过转头就会扔掉由它自生自灭，或者干脆一脚踩死它。
“废话，这还用问吗，没车没房，长得又不帅，每月挣得那俩三瓜咧枣还不够自己吃的呢。你知道有多少人追阿梦吗，高富帅，高富丑，矮富帅，矮富丑，各种各样的都有，我算哪根葱。”黎明自暴自弃道。
“明知道不可能，那你还喜欢她，不如把犯花痴的时间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女生。”
“你懂什么叫暗恋吗，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胜利的欢呼和和挫败的哭泣，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暗恋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不用付出什么成本，只需要一双默默的眼神，就能获得全世界。”
“说白了就是怂呗。”雨疏不屑的撇撇嘴。
“你...。”
“如果你暗恋的那个人正好也喜欢着你，而你却畏畏缩缩，不敢再往前迈一步，人家一直得不到回应，心就凉了，等你后悔的时候，人家早就被别人追到手了，后悔都来不及；既然喜欢一个人很久了，就应该主动的做一些事情，让她知道你喜欢她，在关注她，这样她才能知道你是谁，这年头暗恋是没前途的，喜欢就告诉她。否者还是不要继续下去的好，没结果就不要牵挂，伤心伤神。”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