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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幼清的态度很明确。
“这不叫坏规矩,这叫应时而变。”
“好,那你应时而变去,我必须对这这帮老伙计负责。”马幼清站起身,“老唐,招呼伙计们搭棚子,今晚在这儿过夜。”
老唐愣了愣,看看龙且阴晴不定的脸色,刚想在说点什么,就听马幼清大喊,“老唐你他娘的耳聋了,我说什么听不着。”
“哎,哎哎。”老唐见马幼清真火了,不敢怠慢,赶忙招呼几个老伙计搭棚子。
老道在一旁拽了拽黎明的衣袖,黎明没动,瞥到南雅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还是决定跟随老大的步伐。他往后望了望,商队的人,有的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有的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还有的在抱怨这面的鬼天气,焦急等待领队的命令
马幼清搭棚子的速度很快,没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搭好了三座,这时候龙且也让手底下一个叫罗浩的人吩咐大家,搭棚子,看好货物,今晚在这儿歇息,龙且别谁都清楚,离开了马幼清这个向导,偌大的商队寸步难行。
三人一个棚子,南雅单独一个,黎明,老道还有马幼清住一个。
马幼清烟不离手,望着天空发神,黎明以为他还在气头上,便开口劝他,“大叔气大伤身。”
马幼清一愣,随即爽朗的笑了笑,“你看我像那种小气的人吗,我是看这天有点怪。”
“天咋了?不就是一直在下雨吗。”黎明也跟着抬头,天边乌黑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亮,似乎是被人用黑布给遮住了,“不是说已经过了雨季吗,都是些毛毛雨。”
马幼清眉头紧锁,解释道:”南疆有个说法叫,云往东,刮大风,就是说云再多,只会风越来越大,并不会下雨。云往南,摆旱船,意思是晴天,即使是乌云也没关系,最多掉几个雨点。云往西,披雨衣。意思是云再少,也有很大几率会下雨。云往北,发大水。意思是会有大雨,虽然不一定会发大水,但雨水肯定不能少了,你看现这个风势。“马幼清把沾满了口水的食指,竖起来,忧心忡忡道:“明显是往北走,这是要下暴雨的势头啊。”
“下暴雨我们是不是就很危险了。”
马幼清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看命吧。”
“一切看命?”黎明摇摇头,可不能一切看命啊,他的运气自从遇到了南雅之后就坏的不行。
“有没有些比较靠谱的路线。”黎明试探性的问道。
“有。”马幼清脱下湿漉漉的衣服,“不过得走好远,等到了地方,估计骡子上的货就全被水泡烂了,还卖个屁钱。”
黎明缩了缩身子,“就怕是倒时有命挣,没命花。”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老道在一旁嘀嘀咕咕,黎明习惯了他的神经,懒得理他,马幼清对于这个神神叨叨的道士倒是有些兴趣,问道:“道长来南疆做啥子?”
老道似乎没听见,嘴里念念有词。
“别理他,他是个神经病。”黎明说。
马幼清掐灭烟卷,转过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老道,忽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老道依旧在嘀嘀咕咕。
马幼清则是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老道话中的意识。
黎明无奈道:“要是疯子的话你都懂了,那么你离疯也不远了。”
马幼清不置可否,悠悠的又掏出一只烟卷,他的烟卷似乎抽不完一样,黎明闻着他身上浓厚的烟味,不由得想起了班成,班成那个基佬,对香烟有种特殊的癖好,不仅喜欢抽烟,还专门收集那些名贵的香烟,黎明曾经看过上面的价格,吓得忙偷了一根诺儿卷的烟卷抽了几口压压惊,真他娘的吓人。
马幼清瞟了黎明一眼,大人问小孩子的语气道:“抽过烟吗?”
“抽过。”
“常抽?”
“就抽过一两回,太呛人了。”黎明如实道,“搞不懂你们这些烟民,这东西有什么好抽的。”
“确实不好抽,不仅辣还呛,像我这种抽了十几年的,牙齿又黑又黄,身上还有异味,翠云楼的小姑娘都不愿意接待我。”
“那为啥还抽。”
“吸烟的时候可以远离人群而且不用笑。”马幼清颇为文艺的说,”有首诗是这么说的,一口吞日月,满腹生烟霞,云雾绕山根,悟得真洒家。”
黎明楞了一下,没听懂,他本来就没读过几年的书,但又不想表示的很无知,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马幼清道:“你年纪轻轻的,来南疆干什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黎明郁闷的点点头,马幼清没有细问,黎明是南雅身边的人,对那个女人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安全。
“这辈子没有见过下这么长时间的雨,”黎明喃喃道。
“人吗,如果一直局限在自己生活的圈子里,自然会有许许多多这辈子没有见过的事情,我第一次来南疆的时候,可比你惨多了。”
“有多惨?”黎明迷迷糊糊道,一天的劳累,不由得让他产生了困意。
“有多惨...。”马幼清悠悠的回忆起那段经历,脑海里最先蹦出几个词,尸骨,战友,哀嚎,痛苦,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忽然听到震天的鼾声,伴随着异味,是老道,马幼清已经习惯了,掐灭了今夜最后一根烟,便合上了眼,一旁的黎明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魔鬼林的夜,深邃的骇人,抬头望看不见一点星光,林子中传出稀稀疏疏的声音,不知道是动物在里面奔走,还是雨滴打在上面,几只黑色的鸟在天空盘旋了一会,快速的飞走了。
黎明缓缓的睁开眼睛,却感受不到太阳的暖意,反而有种湿漉漉的感觉,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臭道士,臭道士!”
没人搭理他,黎明翻了个身,”噗通”一下竟然跌进了水里,呛了几口水,他忽地惊醒,连忙从水中站起来,吐了一口水,举目四望,惊得下巴都掉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山林里,怎么现在变成泳池了。
水几乎都没过了小肚子,混着黄色的泥巴,下面什么都看不清,数不清的东西漂在水面上,暴雨还在继续,四周全是雨声,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马幼清站在雨中,大声的吼着,“清点人数,带上东西,快走!...。”
黎明抹了一把雨水,足足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马幼清说的话成真了,还真他娘的有暴雨加洪水。就在这时有人扯了扯他的胳膊,黎明扭过头,南雅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骂骂咧咧的。
黎明听不清,雨声把所有声音都掩盖住了,南雅揪着他耳朵,大声喊道:“你睡的跟猪一样。”
黎明汗颜,南雅说的并没有错,这么大的动静自己竟然还能稳如泰山,不过他更希望南雅说他临危不乱,有男子气概,而不是像头猪。
“现在怎么办啊?”黎明想起马幼清说的话,身体就忍不住的发抖,“引起山洪了,我们全得嗝屁。”
“再乌鸦嘴,山洪来了我第一个把你扔过去。”南雅瞪了他一眼。
她的威胁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南雅能听见黎明说的话,对方却听不见她说什么,黎明苦着脸,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完了,完了,死定了。”
就在南雅准备再给他一个脑瓜崩的时候,黎明忽然一抖,大喊大叫起来,像耍杂技的猴子一样,紧接着一团头发,从水底钻了出来,南雅下意识的就是一拳,略微熟悉的惨叫声。
黎明大喊着,“尼玛什么怪物。”他不由得就联想到了马幼清讲述魔鬼林中各式各样的怪物,赶忙淌着水跑到南雅后头。
那团头发再次从水中冒出来,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随后是“轰”的几阵巨响,借着闪电光,黎明才看清那团头发的本来面目,愣了半秒,他撸起袖子,骂骂咧咧的上前要去揍人。
老道虽然听不见他说什么,但看他的样子便知道要对自己不利,挣扎着要往后跑,可惜水流太急了,他是逆着水流跑,黎明是顺着水流跑,很快就被他给逮住了,就在黎明准备挥舞自己正义的铁拳时,一阵洪浪汹涌而至,将二人一起拍倒在水中。
黎明脱水而出,马幼清毫不费力的提起他,扯着嗓子大喊,“站稳了,快他娘的走!等会要发大水,都得死这儿。”
后来黎明只记得那晚,野兽如吼的雨声,大得让人满心全是惊骇与不安,下半身侵在水里,黄豆大小的雨珠,打在脸上生疼,远远地看见暴涨的雨水像发了疯的野兽,挟裹着大树、岩石,泥土,汹涌地向一边奔去。
这种天气,马是没有办法骑的,他们只能拉着马,闷头往地势高的地方赶去,黎明跟在南雅身后,觉得自己气都喘不过来了,寒风带着雨水,冻得人直想死。
龙且在前面怒吼:“不是说已经过了雨季吗!”
“鬼知道。”马幼清回吼,“南疆这个鬼地方就像女人的脾气,你自以为摸透了,其实还差得远。”
二人必须这样说话,否则都只能看见对方张嘴,却听不见声音。
“南疆一下雨,少则持续几天,多则半个月,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雨。”南雅在他们身后吼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离野人沟不远。”马幼清几乎睁不开眼,努力辨别着方向。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