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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师哥你病了？”
小蝶不可置信的提高了音量，唐武比了个嘘的手势，小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了声音。
“私自下是犯法的，要砍头的。”
小蝶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玖海之变后，卡尔瓦德施行严厉的海禁政策，严禁民间从事海外贸易，限制外国商人前往本国通商。几十年前，玖海一片帆的场景已不再，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那都是上一个世纪了，新皇登基后不久就解除了海禁。”
小蝶对这类事情关注的很少，不知道实属正常。
在海禁期间，当地渔民赖以生存之地被破坏，只好丢下渔网拿起屠刀做了流寇，这些流寇三五成团，数量众多，熟知当地地形，分布广泛。政府每年在剿倭花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其次海禁使得本国无法通过与海外市场的互动调动国内产业链，造成财政规模紧缩的局面，一旦国内爆发自然灾害，便没有足够的金银等货币用来调取物资。实际上海禁并没有真的禁，只是让地上的变成地下，国家原本的税收通通收不到。新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海禁，全面开放海上贸易。
“陆路危险，且耳目众多，难免会被察觉，相比之下，出海更为安全。”
唐武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小蝶失望的哦了一声，“不走陆路啊！”
唐武补充道，“海上可比陆上好玩多了，有大型的八爪鱼，比大象还要大的深鲸，一望无际的海洋，还有好喝的朗指酒。”
小蝶表情一变，阴霾之情一扫而过，刚刚低落下的情绪瞬间又蹿了上来。
”真的，有这么多好玩的。“
”嗯，在海上抓海鱼，涂上蜂蜜，在船上用火炉烤了，香的诱人。“
唐武进一步引诱。
”好呀！我要出海。“
小蝶差点没有蹦起来，抱起一叶，”小一叶出国海吗？“
一叶摇摇头，神色有些窘迫，”我..我..我我不会游泳。“
小蝶一怔，扭头苦着脸，”师哥，我也不会游泳，万一船沉了怎么办。“
唐武安慰她，“放心吧，船不会沉的，就算是沉了，还有我呢。”
小蝶眨眨眼睛，笑得像朵花一样，“嗯嗯，师兄最好了。”
唐武心中暗暗叹气，真是个傻姑娘，汪洋大海，岂是能靠个人之力，所能征服的。
现在不过凌晨，还可以睡一觉，养足精神，毕竟明天还有路要赶。
唐武靠在墙上，轻轻出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将遇到唐铁嘴几人的事情告诉她，在他看来小蝶跟一叶一样始终是个孩子，这些事不是她考虑的。
小蝶学着唐武的模样靠在墙上，没一会就靠不住了，又趴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姑娘家自然比不了唐武这种粗汉子。
唐武默默的看着她躁动不安的背影，小蝶忽地转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唐武忙收回眼神。小蝶找到了好去处，心安理得的靠在了他的腿上。
小蝶正要招呼一叶过来，却看见一叶钻进了死去老妇人的怀里，脸埋在她怀里。
小蝶心里一酸，对于失去情人的疼苦，她再是了解不过的了，若是没有唐武，此刻她早就找根绳子，下去陪她爹了。
唐武最先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环境太差，比这更艰难的地方他也睡过，只是心里想着事罢了。
月光对着洞口，印在小蝶的侧脸上，纯白无暇，一呼一吸，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浮动。
唐武呆了片刻，犹豫着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的脸。就在接近她脸颊的时刻，小蝶忽然一动，不安分的手迅速收了回来。
小蝶嘴唇动了动，喃语了几句，接着没动静了。
她说的话唐武一句没听懂，轻手轻脚的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来，披在她身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让小蝶出一点意外。
夜很快就过去了，初晓，太阳还没有露出头。
唐武先行上去，周围并无动静，崖边出现一大一小两个头。
＂上来吧，没人。”
唐武猜的果然没错，等唐铁嘴和刀疤醒来，就急忙的带人赶了回去，绝不会想到，自己还在山头藏着。
出了这座山，往西走，就是纽克与黎曼纳交界，那边有个小镇子可以歇脚。
一叶转身盯着崖边，双手合十，默默拜了三拜。老妇人被他们留在了山洞，就让她在那里安息吧。
刚开始的路程，小蝶唱着山歌，蹦蹦跳跳的，欣喜的样子像是刚得到玩具的孩子。可时间一久，兴奋劲过了，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满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液，兴奋就变成了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师哥，怎么还不到啊，师哥什么时候到啊，师哥，师哥，师哥。”
而唐武的回答，永远都只是，“快了，快了，快了。“
一叶也累，额头上全是汗，走一会，双手合十，默念一句，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小蝶怕他年纪小，扛不住，就背着他走了一段路，没有多久的时间，二人就受不了了，贴在一起太热了，这面没有树，全是不高的草叶，也就到膝盖那么高，根本遮不住火辣的太阳。
一叶情绪不高，接连两位亲近之人离他而去，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小蝶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冷笑话一个接着一个。可能是为了怕她尴尬，一叶倒挺配合，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前面的唐武忽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师哥？”
小蝶有气无力的问。
“前面有流水声，有水。“
小蝶一愣，下一秒回过神来。
＂水！水！有水！”
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一叶也是一喜，双手合十，“多谢！多谢！“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溪水不深，却很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小蝶抱起一叶，丢西瓜一样将他丢了进去，激起一大片水花，接着自己也跳了进去。
唐武洗了把脸，靠在一旁的树上，望向远处，翠绿一片。所有的一切都被隐藏住了，阴谋，危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棍子。
小蝶和一叶在水里打起了水站，将刚才的劳累抛到了脑后。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赶到小镇应该不是问题。葛家堡的人会不会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并不是害怕那些酒囊饭袋，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还有那个连葛大力都惧怕的人。
想到这，唐武心一横，管他是什么人，就算他势力通天，出了卡尔瓦德，就不信他还能把手伸进飘渺无尽的大海里。
正想着呢，迎面泼来一串水珠，唐武没有防备，被淋了个正着。
小蝶咯咯的笑着，“中招了，中招了。”
唐武抹了一把脸上，小蝶白色衣裳本来就已被汗水侵湿了大半，现在又跳进水中。衣裳像是层透明膜一样贴在她身上，里面白色的胸衣，清晰可见，包裹着那团柔软。
唐武脸一红，垂着头，不敢在看。
又是一串水花，一叶搓了搓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让唐武还以为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是，.是是小蝶姐姐，让我干的。”
“臭小子，你还敢叛变。”
三人继续向山的尽头走去，再往前走，就必须加倍小心了，一座山最危险的就是中间的部分，猛虎蛇虫自不必多说，常有猎户一去不复返的事情发生。
唐武一边走，一边用半路捡来的镰刀开路，全是痒痒草，落到皮肤上，混合着汗液，别提有多难受了。唐武一刀下去，余下的用手拧断，以防落到小蝶身上。
到了最后磨损的老镰刀已经不能用了，唐武只好用棍子去挑。
天黑压压的一片，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盖住。
“哇！要下雨了。”
小蝶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身的水汽早就被太阳烤的不知踪影，虽有唐武挡着，可总有落网之鱼，痒痒叶沾到身上，又热又痒，想死的心都有了。
唐武没有她这般乐观，埋着头加快速度，“快一点，找颗大树避雨。”
小蝶只顾着下雨了会凉快，却没想过，雨过后的山路，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一脚下去，半只脚掌都能陷进里面。
雨势来的凶猛，一阵震天雷过后，劈头盖脸的就打下来。
唐武脱下外衣，丢给小蝶，小蝶又丢给一叶将他背起来。
一叶撑开衣服，挡在小蝶和自己的头顶上。
眼角湿漉漉的，全是雨水，睁不开眼。前面是一片一人多高的草荟，一眼望不到头，风一吹，齐齐的往一边倒。
唐武抱过一叶，拉起小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往里面冲。小蝶在后面说了句什么，雨声太大，他没听清。
要么一口气跑出去，要么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唐武紧紧攥着小蝶的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穿过了草荟。
一个斜坡呈现在眼前，下面依稀可见灯火。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