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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已全黑,欧阳便留丁云住宿。丁云欣然应允了。欧阳的屋后有个车库,欧阳请他把出租车停到车库里。车库里面停着一个看起来很新的车子。欧阳说这辆车坏掉了,因为距离城里比较远的关系,一直没有拿去修理。
“我帮你看看吧。”丁云充满干劲地卷起袖子。
“不用了。”欧阳微笑着拦住他,“别沾你一手的油污。这车我已经仔细看过了,非常不好修……你还是去等着吃饭吧!”
欧阳到附近的农家买了些蔬菜和一只鸡,非常麻利地弄好了一顿饭。没想到欧阳身为男人,菜也做得非常好。于半夏吃着美味的饭菜,感到非常享受。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屋里,又发现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挺考究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合影。
在合影里欧阳站在最中间,旁边使一些笑容灿烂的年轻人。于半夏仔细一看,发现欧阳穿着西装,戴着胸牌,其他人则穿着超市店员的服装,而他们的背后正是一家不小的超市。
“哦,这是我开超市的时候照的。”欧阳发现了她的目光。“这些人都是我以前的员工。”
“哦?这家超市看起来不错啊,哪天我也去逛逛。”于半夏笑着说。
“现在不开了。”欧阳低头扒进了一口饭。
“为什么?”
“有点累吧……想歇息一会儿。”
“哦……”于半夏抿了抿嘴。从这座房子的陈设来看,欧阳的经济状况应该很宽裕,不像是开超市破产的。大概他真是觉得累了,把超市关了,拿着钱享受生活了。
大家很快便吃完了饭。欧阳把碗盘收回厨房,于半夏跟过去帮忙,抢着帮他刷碗。厨房里有一双嫩红色的乳胶手套,和一个用来放戒指的手形塑料座,大概是欧阳夫人用的。说来也真奇怪,一直到现在,欧阳夫人都没有出现。于半夏想佯装无意地问他他妻子到哪儿去了,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欧阳让他们在客房住宿。这座房子里的房间很充裕,光客房就有三间,分给他们刚刚好。于半夏走进客房后就把窗帘拉上了。因为这里是郊外的关系,窗外很黑,树影影影绰绰的,有点瘆人。欧阳似乎很喜欢古风的家具,这里的床也是紫檀木的,不知是因为被作旧了还是真的年代久远,雕花的床头乌亮亮的。于半夏坐在床头,慢慢地抚摸上面的花纹,忽然感到了一丝异样的麻痒。
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从花纹里轻轻地捻起了一根头发。这根头发很黑,也很长,足足有两尺长,应该是女人的头发。于半夏慢慢地把它盘绕在手指上,忽然想起了恐怖片里女鬼的长发,赶紧把它丢在地上,还下意识地擦了擦手。
也许是换了环境的关系,于半夏今天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感到脸上发痒。是因为在郊外虫子多么?于半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还没有完全睁开便吓得僵住了: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正站在她的床头低头看着她,长长的黑发已经垂到了她的脸上!
于半夏惊得想要大叫,同时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说。那个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面目却美得令人窒息。于半夏觉得她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又惊地想要大叫:她和厅里的那张照片长得一样……应该是欧阳的妻子!
这次她仍旧叫不出声来,一口气卡在喉间出不来,非常的难受。那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忽然阴惨惨地笑了起来,眼里忽然流出一道细细的红色,“叭”地一下滴到于半夏的脸上,接着又是一滴。
于半夏鼻子里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气,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起来。那女人的眼里一滴一滴地流下眼泪,转瞬之间两边脸颊上已满是鲜血,笑容也更加阴惨。于半夏吓得只想闭上眼睛,眼皮却像被火柴棍支住一样合不上。她又恐惧又恶心,浑身又像被捆住一样动弹不得,人世间的痛苦莫大于此。
那女人终于看够了于半夏的脸,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她转身慢慢地朝门口走去,裙摆像水波纹一样游动。于半夏仔细看她的后背,赫然发现她的一身白衣上到处都有鲜血渗出,就像刚刚受过酷刑一样。她走到门口,慢慢地推开门,转身继续朝于半夏惨笑,并伸出手朝她一勾一勾的,似乎要喊她过去。
“赫!”于半夏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看了看门边。门边空无一物,门也关得好好的。于半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用力地按住心口。她的心正猛烈地撞着胸口,似乎马上就要撞出来。刚才是梦么?如果是梦,这也未必太真实了……那女人为什么要喊她出去?是要指引她找什么么?
于半夏神使鬼差地下了床,开始在屋子里乱逛乱找。她像只猫一样踮起脚尖,摒起呼吸,希望自己可以完全隐没在空气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觉得自己非要找不可,而且也不能被人发现。
黑夜扭曲了现有的空间,这座大屋开始变得像一座迷宫。于半夏感到脑子里一片迷乱,脚步也无比虚浮,感觉就和身陷梦魇一样。终于,她在一个空屋的地面上找到一个向下开的小门。她轻轻地打开它,发现里面是一道长长的阶梯。她慢慢地沿着阶梯下去,来到了一个正方形的用方砖砌成的房间里。这里已经深入地下,散发着刺鼻的泥土气味。
房间的尽头有一扇门。铁门。于半夏伸手猛了猛门把手,接着便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缩回了手。把手上当然没有东西蜇她。是因为这个铁门让她想起了恐怖片里的场景。很多的恐怖片里,都有这么一扇门,里面往往关着吃人的怪物,索命的厉鬼,还有很多很多的未知的恐怖……
于半夏忽然感到了一种异样的寒冷,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转身逃回地上,关上小门,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没命地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啊!”于半夏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惊叫一声往后退去,却被那个人抓住了肩膀。
“半夏!半夏!你怎么了?”那个人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于半夏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的熟悉,睁开眼睛,发现他是欧阳。
“没……没事,我出来……找水喝……”因为刚才受到了惊吓,于半夏的牙齿不停地打战。
“你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欧阳惊诧万分地看着她。
“当然是被你吓的了。”于半夏僵硬地笑了笑。她不敢把自己去过地下的事情告诉他。没经过人家的允许,就在人家家里乱搜乱找是很不礼貌的。
“我怎么会吓到你?”欧阳更惊诧了。
“黑暗里忽然出来一个人,当然很吓人了。再说你家关上灯的时候,还真有点像鬼屋……”于半夏随口跟欧阳开了个玩笑。
欧阳本来是笑呵呵的,听到于半夏说他家像鬼屋的时候脸色却猛地一沉。于半夏自毁失言,赶紧向他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照你这么一说,我家里还真有几分像鬼屋。”欧阳哈哈一笑,不快的神情一扫而尽,眼底却依旧蒙着一丝阴霾。
于半夏回到房间继续睡,之后再没有做过怪梦。
“我要走了。”第二天一早,卢思惠便对大家告辞。
“还是别走吧……其他地方不是已经不安全了么?”于半夏赶紧阻拦她。
“放心,我不是要带你一起走。”卢思惠白了她一眼。
“你一个人走?干什么去?”
“我忽然想起有事要办。”卢思惠转头看向丁云,朝他微笑了一下,“你想再接一次活么?”
“当然可以了。请问你要去哪里?”丁云看起来很乐意,不,应该说是很惊喜。
“这个地名说了你也不知道……这样吧。我指挥你开吧。”
“在你不在期间,我会好好保护于半夏的,你不用担心。”欧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于半夏一眼。
于半夏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转头便朝车库走去。
路上丁云特别活跃,不停地和卢思惠说着说那。卢思惠不跟他搭话,丁云就自己说个不停。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之前的追逐大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起来,我昨天还是第一次载人摆脱坏人的追逐呢。真是过瘾,就像警匪大战一样。一遇到于半夏就会有奇怪的事情啊……你还别说,我第一次载她的时候就遇到了奇怪的事情。那时候车正在开,忽然有一个东西跳到我的车顶上,还用爪子打碎了车窗。我就猛地加速,然后再猛地踩刹车,就把它甩掉了。说起来还真是心有余悸啊。不知道是什么猛兽。我也没看清它的爪子,看起来倒有点像人手……”
卢思惠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后忽然冷笑道,“既然不知道它是什么猛兽,你还有本事甩掉它,你还真有能耐啊。”
“过奖了过奖了……”丁云不好意思地笑了,却没有发现卢思惠根本不是笑说的神情,而是满腹猜疑的神情。
“之后你有再碰到那怪物么?”卢思惠问丁云。
“之后啊,倒是没有碰到……”丁云随口答道。
卢思惠狐疑地转了转眼珠,忽然看到丁云的右手上戴着一枚奇形怪状的戒指。这枚戒指很有哥特风尚,戒圈上是一个张开大嘴的魔鬼的头,旁边附着一对翅膀。卢思惠蓦然动容,冷冷地说:“也许你并不只碰到‘它’一次……”
“你说它可能会在哪个夜晚偷偷跟在我车的后面么?别吓唬我啦……”丁云嬉笑着说。卢思惠没有回答,偷偷地掏出了那把短枪。
“我们回A市(A市即于半夏的家所在的城市)吧。”欧阳忽然对于半夏说。
“啊?”于半夏一惊,“卢思惠不是说……回去会有危险,我们应该在这里躲一阵么?”
“你不想知道卢志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么?”欧阳微微一笑。
于半夏感到这句话直撞到了她的心坎上,便再也没法出言拒绝。
“你放心,我们乔装改扮后回去就是了。卢家能有多大势力,又不能把满市的人收为耳目。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了。”欧阳柔声说。
“好……”于半夏咬了咬嘴唇,抬眼看了看欧阳,又低下头去,“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不为什么对卢家的事情这么关心?”
欧阳的嘴边浮起一丝晦涩的笑意,深深地低下头去。“我有我的原因。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的。”
“对志鸿也没有不利么?”于半夏盯着他。
“当然不会了。”欧阳微笑着说。
“真的?”
“你看我像说谎的人么?”欧阳的笑容中又有了蛊惑的力量。于半夏惘然地等着他笑了一下,却依旧满腹狐疑。
欧阳带着于半夏悄悄地潜回了A市。为了方便行动,欧阳先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为了不被人注意,他在平房区找了一个旅馆。这个旅馆是用民居改造成的,每个房间都很小,相互之间是用木板隔成的。于半夏只要敲敲墙壁,就能和隔壁的欧阳联系上。
“卢志鸿生前……姑且说是生前吧,有喜欢去的地方么?”安顿下来之后,欧阳走到于半夏的房间里如此问她。“当然,我指的是公园之类的,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么……落霞坡大概算吧。就离这里不远,是个自然景区。在落霞坡上有一株大槐树,他非常喜欢,每次去玩的时候都要爬到上面玩,你问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给卢志鸿传信啊?”欧阳微笑着说,“你不和他见见面,亲口问他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么?”
一听到这个于半夏就感到热血上涌,“那你准备怎么给卢志鸿传信呢?”
“这就有些难度了,需要靠运气,也可能需要等很长时间。”欧阳苦笑着说。“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要确认。那就是卢志鸿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么?”
于半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是当然的。你问这个干什么?”片刻后忽然省悟,低下头低低地说:“哦,你是怕他接到讯息之后会叫他家里的人来抓我们。”
“既然你确认他不会伤害你,那就没关系了。”欧阳柔声说,“我的计划,就是把书信放到那棵树上,等他来玩的时候取去。为了不让这封信被其他人拿走,我就把书信挂高一点……你不是说他会爬到树上玩的么……不过仍有被其他人拿走的可能,你有没有什么……只有你们知道的暗语?”
“暗语嘛,倒是有一个,”于半夏仔细想了想后说,“我和他恋爱的时候,有一次他带我去玉盘湖边看日出。我一去便喜欢上了那里的日出,以后一说去看日出,他就会带我去……”虽然是为了正事,但因为这些话涉及到了她和卢志鸿之间的儿女情怀,她说这话的时候脸微微有些发红。
“哦,那就写‘去看日出的地方等我’,”欧阳掏出纸和笔“他和你之间有什么亲密的称呼,能让他一看就知道传信的人是你?”
“他喜欢称呼我为小枇杷……不知为什么……”于半夏低低地说,脸也变得更红了。
“那好,你就把这些写上吧。”欧阳把纸和笔递给她,“必须由你来写……如果他发现纸上是别人的笔记,肯定会起疑心的吧。”
于半夏依言在纸上写上了这些字。写的时候想起自己可能不久后就能见到卢志鸿了,激动得手腕都有些发颤。
“当然,因为不知道卢志鸿什么时候会到那里去玩,也不能确定他能否发现这封信,这封信什么时候能送出去,能不能送出去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只有耐下心来等了。”欧阳把这封信装进了一个玻璃瓶。
“那你如何确定这封信是否送出去了呢?我们不能天天在玉盘湖边等着啊。”
“这个简单。每天凌晨我都会去确认一下这封信还在不在。”欧阳把玻璃瓶放进口袋,“好了,我去放信去了。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在这里等我!” 死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