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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丁老爷子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一直处在昏迷中,病情也时有反复。
这期间三子丁顺昌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候在老爷子身边,细心的照顾着,很多连小护士都嫌弃的脏活累活,丁顺昌做起来都十分的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怨言。
期间齐明多次单独把丁顺昌喊出病房,暗示他现在是争夺继承人的绝佳机会,老二已经丧命,老大身背欺父弑弟的恶名,现在又身在国外,这种上天恩赐的机会要是丢掉了,以后再想找回来几乎不可能。但面对齐明苦口婆心的说教,丁顺昌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他前前后后啰哩啰唆说了一大堆,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只有一个。
“父亲病成这样,我现在心乱如麻,整夜的失眠,只盼望着父亲能早日康复,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争夺继承人。更何况我对生意上的事儿本来就不敢兴趣,我只想顺利的完成自己的学业。”丁顺昌眼里含着泪水说道。
说着说着,竟然神经质的非要让齐明也去做个体检,说什么现在外国人都是定期体检以保持健康,还说他已经失去了半个父亲,绝不能再失去齐明这个得力的左膀右臂了。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体检,继承人的事儿你一定再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齐明一边跟着小护士往体检室走,一边不忘给丁顺昌交代。
“知道了齐叔,你快去吧。”丁顺昌说道。
齐明最后看了眼丁顺昌,这个年轻人正泪流满面的站在原地,苍白的脸庞、抽搐的眼角、惶恐不安的眼神以及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地下王者应有的样子。
齐明心里叫苦不迭,当初自己真是他妈的瞎了狗眼,才选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国外留学生来扶持。
好不容易做完一系列无关紧要的体检之后,齐明赶紧回到病房,孜孜不倦的继续着自己的说服事业。但在第五次被丁顺昌坚决的拒绝后,齐明心死了,他决定彻底放弃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另立山门将老爷子的家业全盘接过来。
但可悲的是,齐明取而代之的计划才刚刚浮现在脑海中,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大儿子丁顺志就毫无征兆的突然回国了,并带领着一帮小弟迅速掌控住了整个局势。
紧接着,齐明被直接架空,三儿子丁顺昌的一举一动也在老大的严密监视之下,连老爷子新娶没多久的媳妇儿,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抱着不到一岁的儿子打着回娘家探亲的借口,远离了灰岩市这片是非之地。
自宋干节之后,那个名叫聂云龙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丁顺志没说他的去向,余生也没主动问,两人彼此之间就这么心照不宣的把这事儿翻篇了。
从泰国回来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晚上,丁顺志把余生喊到了家里,两个大老爷们儿都不会做菜,索性买了几包花生米和卤猪蹄,配着小酒喝了起来。
一番推杯换盏后,丁顺志刚刚抓过猪蹄的油手紧紧握住了余生的手腕。
“兄弟,我身边现在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所以你必须告诉我实话,现在下面的人到底服不服我?”丁顺志问道。
“这个嘛……”余生一声苦笑,“有人要说服你那绝对是假的,他们现在最多只是表面上敬畏,其实心里……啧啧。”
余生摇了摇头,丁顺志一看更着急了。
“他妈的,我爹都昏迷一个月了,底下的这群兔崽子还是抱着侥幸吗?!”丁顺志骂道。
“顺志哥你刚才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小弟我还敢骗你吗?”余生认真的说道。
“卧槽,老子真该一个一个灭了他们。”丁顺志说着就要站起来,余生赶紧把他摁在椅子上。
“顺志哥你千万别激动,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懂不懂?你现在要把他们给灭了,且不论成功与否。就算最后你成功了,那小弟没了谁给你当骡子搞运输?谁又愿意当腿子去分销?总不能咱俩一人拿包着白粉,每天晚上在各个舞厅里晃悠兜售吧?”余生说道,递给丁顺志一罐啤酒示意他淡定一些。
“那你说怎么办?”丁顺志问道,“我爹之前说过,在道上混最怕的不是条子,而是下面的人心散了。”
“放心,散不了。”余生胸有成竹的说道,“只要加点催化剂,他们的心能拧的比麻绳还紧。”
“什么催化剂?”丁顺志好奇了。
“顺志哥,你说小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混,为的是什么?肯定不是为了四个现代化建设啊,他们是为了钱,为了女人,为了将来出人头地、吃香的喝辣的,对吧?”余生问道。
丁顺志点点头,渐渐有些明白余生想表达的意思了。
“前段时间闹得有点凶,各种业务都停了,现在市面上最次的白粉价格都已经翻了三倍,那些高端的东西直接断货了,如果这个时候走票大的……”余生没有说完,但丁顺志已经明白了。
这个时候走票大的可谓一举两得,一则因为高起的市场价能大赚一笔,二则也能借此笼络人心。什么江湖道义,什么欺父弑弟,在大把的现金面前就是个屁!只要让底下的人觉得跟着自己混有钱赚、有妞泡,这就是最好的收服人心的方法。
丁顺志刚高兴了两秒钟,就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可是泰国那边的货源已经断了,巴裕那个狗东西肯定指望不上,我们还要重新物色上家。”
老二在泰国的突然殒命也直接宣告了丁氏家族跟巴裕的合作关系彻底终止,虽然丁顺志回国之后多次给巴裕带话,说老二确实不是他杀的,但巴裕已经放下话来,只要发现丁顺志再带人来泰国,不管多少,一定杀个干净。
“上次咱们去泰国的时候,我新结识了一个缅甸朋友,他在缅甸北部有自己的生意,可以提供稳定的货源。”余生说道。
“可以啊你!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不早说!”丁顺志激动的用油手直拍余生的肩膀,在余生的白T恤上留下了好几道油渍。
“顺志哥,我一直压着不说也是有原因的,缅甸佬给我开了个条件,说为表示诚意,第一次交易必须您亲自出面。可按照老爷子之前立下的规矩,丁家的人是不允许在任何交易场合露面的。”余生显得很为难。
“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屎?现在这个家还是老爷子做主吗?他都半死的人了,之前立的规矩还顶个屁用。”丁顺志骂道。
“是是,是我糊涂了,那我给缅甸佬联系下?”余生问道。
“嗯,联系吧,这事儿越快越好。”
“敏戈喇啪……敏戈喇啪……”午后艳阳之下,刁之一正穿着一个白色小背心站在警局后面的操场上对着一面墙大声的说着。
“不是敏戈喇啪,我再缓慢的说一遍,是明戈喇把……注意最后的收音是b~a~吧。”刁之一的旁边,一个戴着眼镜、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正站在树下认真的纠正道。
“什么跟什么嘛,这缅甸语跟鸟语似得,简直是太难学了,连个简单的你好都要说四个字,还这么绕口……”刁之一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贺鹏单独喊到办公室说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他,他原以为会是什么刺激的秘密任务,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下来。但事后证明,贺鹏交给他的任务只有两个,第一迅速的把自己晒黑,第二迅速的学会简单的日常缅甸用语。
这第一个任务虽然奇怪,但对刁之一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从小帮父母下地干活,肤色原本就比普通人要黑一些,可这个学习什么鬼缅甸语着实把刁之一给难为坏了。
更悲剧的是,这次贺鹏安排过来的老师又是一个娇滴滴的白净小姑娘,刁之一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和委屈只能冲自己发泄。
“明戈喇把!!”刁之一绝望的吼了句,烈日之下,豆大的汗珠早已顺着脖颈滚滚而下。
小姑娘听后两眼一亮,冲刁之一竖起了大拇指,“唉,对对对,这个发音特别标准!”
“那我们能不能……”刁之一刚准备申请休息下,就绝望的听到新的命令。
“不能!来,我们接下来学习谢谢的发音,跟我念,杰苏顶把德……”
刁之一听了这句话只感觉一阵眩晕,他甚至怀疑这句话里的个别音符自己口腔里的这条猪舌头压根就发不出来。刁之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开始在心里偷偷祈祷自己这个时候突然中暑,这样就能躲避这个无聊透顶的任务了。 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