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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之一是最后一个离开指挥中心的，不是他不敢出现场，而是不知道应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昔日的同窗好友。一想起刚才各种少儿不宜的荤段子从余生的嘴里突突的往外冒，他就感觉一阵心寒……
这还是大学期间那个阳光向上、乐于助人、嫉恶如仇的天之骄子吗？
贺鹏注意到刁之一的脸色后，把他单独喊到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心里不好受是吧？”
刁之一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第一次经历的时候跟你一样，渐渐的麻木之后就好了。”贺鹏递给刁之一一根香烟，刁之一略微一犹豫，最终还是接了下来，点着后猛吸了一口，呛得他一个劲儿的咳嗽。
“记住，他现在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毒贩，一会儿行动起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暴露自己。”贺鹏告诫道。
“放心吧头儿，我不会做出什么异常动作的。”刁之一赶紧保证道。
贺鹏听后伸出手点着刁之一的前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刚才说的暴露不是指动作，而是眼神！懂吗？眼神！”
“嗯，懂，我懂……”刁之一赶紧点点头。
“一会儿回去把手机挂了吧，反正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也没继续冒险的必要了。”贺鹏说完，拍了拍刁之一的肩膀，率先离开了指挥中心。
刁之一则缓缓走到手机旁边，话筒内还在传来余生高谈阔论的声音，还有其他几个人吃吃的笑声。
“哥几个，一会儿做完了这一单，生哥请你们吃顿好的，我知道金杨路与泰安路交叉口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饭店，里面的老板娘那叫一个有味啊……哈哈……”余生粗鲁的放声大笑起来。
“有多有味？”其中一个人坏坏的问道。
“要多有味儿有多有味儿，她在床上的那招式，啧啧……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那天我差点没死在她肚皮上，哈哈！记住啊兄弟，金杨路与泰安路交叉口，一定要去！老板娘的名字叫桂芳！”
听到最后半句话，刁之一挂电话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因为余生绝不会这么随意的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桂芳的名字，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想传递什么有用信息。
想到这儿，刁之一将余生刚才的话快速在脑子里重复了几遍，脸上的神情从思索变成了狂喜。最后这几句话，看似是在闲聊扯淡，但其中一个地址余生强调了不止一遍。
“地点！那个地点！金杨路与泰安路交叉口！这应该就是今晚的另一个交易地点！”刁之一激动的大吼一声，挂断电话的同时，飞快的冲出了指挥中心。
与此同时，凤阳大道上，车内一片其乐融融的同时，彪子突然皱了下眉头。
“哥几个，等一下，我刚才突然听到另一个声音了。”
“什么声音？”小王好奇的问道。
“地点，那个地点……后面的就听不清了。”彪子说道。
“你听见了吗？”余生指了指小刘，同时麻溜的脱了鞋盘坐在副驾驶上。
“咳咳……没听见，不过生哥，您这脚也太够味了吧，比你刚才说的老板娘还够味儿……”虽然小刘第一时间打开了车窗，猎猎山风呼啸着灌入车内，但车里那股子混杂着腐败变质老陈醋的味道还是迟迟没有散去。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余生心虚的一笑，赶紧弯腰穿上了鞋子。
车内重新回归安静，但除了发动机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你幻听了吧。”小刘笑哈哈的说道。
“肯定没有，我的听力是出了名的好。”彪子不承认。
“肯定是听错了，车上四个人，三个人都没听见，就你一人牛逼？”小王也附和道。
彪子还欲争辩，却被余生直接打断，“都别扯淡了，赶紧准备下，马上该办正事儿了。”
黑暗中，普桑车还特意关了车灯，如一只大灰老鼠般，悄悄的钻进了废弃的工厂里。
“停在那个破机床后面。”余生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地方，不仅视野开阔，与出入口距离较近，而且万一交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也能把机床当掩体。
“生哥，车停在这儿一会儿怎么跟对方会灯？”小刘问道。
“傻逼，我们不是带了手电吗？”余生骂了句，开始给车上的三个人分工，他跟彪子两人负责接货验货，小王负责打信号，小刘呆着车上，别熄火，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生哥，接着，以防万一。”彪子递给余生一把土枪，这种枪制作工艺简单，制作原材料唾手可得，而且短距离内杀伤力巨大，在那个年代是西南边境线附近毒贩内部使用最广的枪支。当然了，容量小和准度低是它致命的缺陷，所以只适合短距离巷战，并不适合长距离狙击。
余生接过土枪别在后腰上，抬手看了下腕表，“小刘，鸣笛，亮车灯。”
两道明亮的光柱在刺耳的喇叭声中从车灯内￥射了出来，偌大的工厂瞬间被照亮了一半，与此同时，工厂西北侧的角落里，一辆厢式货车也跟着亮起了车灯，看他们停车的位置，也是一个经常交易的老手。
余生冲小王点点头，小王拿起手电筒冲着厢式货车的方向摁下了两段一长三段光柱，没一会儿，对方同样用手电回了两个长灯。
“走吧。”余生看了眼一旁的彪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到了工厂中央，对面也走出来两个人，手里拎着个黑皮箱子，毫无征兆的往地上一放，就缓缓退到了后面的阴影中，全程没有一句话。
余生跟彪子互相看了眼，走到箱子旁边打开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箱全是白粉儿。他从底层随即抽出一包攒在手里，右手食指麻利的戳破塑料袋，将沾满白粉的食指放在嘴里仔细的品了品。
接下来就是令人揪心的安静，偌大的工厂里没有一丁点声音，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停在了余生的脸上，等着他开口说话，可余生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一旁的彪子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开口问了句，“货色怎么样？”
余生正准备回答，厂房外突然响起了警报声，红蓝相间的灯光如死神的目光，扫在了现场所有人的身上。
“有条子！撤！”余生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拎起黑皮箱就往普桑车的方向跑。
“他妈的！”彪子怒气十足的骂了一声，拔出腰间的土枪，冲着阴影处的两个人影“砰砰”两枪，其中一人应声而倒，另一人落荒而逃，一边往回跑一边反击。
哪知反击的子弹没有击中彪子却将一旁负责打信号的小王给干翻了。小王扶着前胸痛苦的倒在地上，口鼻里全是血，一看就是被人击中了肺叶。
“快上车，快上车！”余生一边往后退，一边冲着警察的方向连开三枪。
结果跑到车前一看，驾驶位上空空如也，小刘早已跑的不知踪影。
“懦夫！”余生狠狠骂了句，赶紧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彪子紧随其后坐上了副驾驶，透过车窗深深的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小王，然后伸出土枪“啪啪”连补两枪，小王当场殒命。
余生见此情景，硬是咬着舌尖将到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一脚油门踩到底，普桑车轰鸣着闯出了警察的包围圈。
“我们之中绝对有叛徒！”余生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挤出这句话的。
“手机给我，我要给齐哥打电话！”彪子喘着粗气说道。
“手机没在我身上，应该在车后排。”余生话音刚落，车上两人同时一愣，因为副驾驶的座位下面突然传来了手机铃声。
彪子弯腰抽出了夹在座位缝隙里的手机，脸上的表情由震惊一点点变成狂喜和兴奋。
彪子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余生，然后缓缓接通了电话，“喂，你找哪位？”
“你他妈是谁啊！偷了老子的手机就赶紧还回来！不然老子报警了！”话筒内那人醉醺醺的骂了起来。
“你的手机是在哪里丢的？”彪子问道，手中的土枪已经顶在了余生的脑门上。
“凤阳大道……”那人话没说完，彪子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生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一直坐在副驾驶上吧，当初提出下车买烟的是你，打架斗殴的还是你，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彪子，你听我说……”
“刚才小王走的太孤独，要不你下去陪他吧。”彪子嘿嘿一笑，直接扣动了扳机。 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