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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1号重案组之诡影憧憧 毛德远 8433 2021-04-06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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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节

  柯桥镇是浙江省绍兴市的名镇,2016年工业总产值4000多亿,其中纺织业实现2260亿,全国各地的制衣厂和布料批发来此进货,是中国最大的布料交易市场。

  因此,镇政府富得流油,各种高级酒店、酒家、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这块土地上,甚至有五星级酒店,可见它是何等繁荣。

  它离萧山机场只有33公里,交通非常方便,长江市到萧山市的直线距离不到1000公里,一天就可以来回。江一明叫温小柔帮忙订两张飞机票,他和周挺要去柯桥镇调查。

  机票订好之后,江一明和周挺于第二天早上乘飞机飞往萧山机场,萧山市刑警队的同行到机场迎接他们。接到他们之后,司机按江一明的命令,直奔柯桥镇。

  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他们来到皇家大酒店找保安经理,皇家大酒店是四星级酒店,位于离水河畔,风景优美,环境幽雅,总共28层楼,集餐饮、会议室、KTV、客房部于一体。

  池宽说他当时住在1808号房间,直到3月2日下午才回长江。江一明没来柯桥镇之前,已经通过总台查询过情况,总台的服务员告诉他,池宽确实于3月1日上午入住过,于第二天下午离开。但是,江一明没有看到监控录像,他不放心,于是和周挺赶来。

  保安经理按照江一明的要求,调出了3月1日上午9:30到10:10的监控录像,江一明和周挺上前查看,结果不出江一明所料:拿着池宽身份证到总台登记入住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非常像池宽的人,可能是他的哥哥。

  因为此人头发谢了不少,而池宽有着满头浓密的黑发,一下就分辨出他是不池宽。江一明把监控录像复制到U盘里,和周挺回到萧山机场,于傍晚7:25飞回长江。

  坐在飞机上,江一明问周挺:“你觉得那个像池宽的人为什么要用池宽的身份证登记住宿?”

  “肯定是池宽想制造不在场证明。”周挺望着窗外如棉絮般飘浮的白云,被江一明一问,回过头来回答。

  “可是这并不是高明的做法,一旦我们调阅监控录像,就能把他拙劣的手段揭穿。”

  “他自作聪明,以为我们不会亲自出马来柯桥镇调阅监控录像。”

  “不会那么简单,即使我们不来皇家大酒店调阅录像,当地的派出所也会协助我们,把监控录像发给我们,他这样做毫无意义。”

  “会不会是池宽的哥哥的身份证丢掉了,用池宽的身份证登记住宿?”

  “有这种可能,我只怕池宽有更深的用意。总之,池宽的嫌疑越来越大。”江一明说到这里,空姐告诉旅客,五分钟之后,飞机将到达长江国际机场。旅客们纷纷起来收拾东西。

  第二天上班,江一明把伍云荣和冯尔薇进入地铁到死亡之间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再仔细看几遍,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池宽的身影。

  吕莹莹把录像调出来,和江一明一起查看,因为这段录像不到20分钟,而且画面非常清晰,毕竟是刚刚运营的地铁,什么都是新的。很快就看完了,但是没有看出问题来,江一明又把录像倒回来重看。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伍云荣和冯尔薇在地铁入口手牵手,走下台阶,然后在自动售票机前面停住了,伍云荣掏出一个钱包,从中抽出一张崭新的20元纸币,把它塞进去,然后按电脑提示,完成了买票。之后,张进发就跟着到售票机前买票。

  他俩买完票之后,手牵手向靠近列车头的方向走去,找到位子之后,他们坐了下来。从此以后,他俩始终低着头说话,冯尔薇两次用手推开伍云荣想摸她胸部的手,坐在冯尔薇右边的张进发看了之后,非常气愤,好像伍云荣在污辱他的女朋友一样。

  但是,通过调查,冯尔薇和张进发毫无交集,也没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张进发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江一明认为张进发可能因为感情上的失败,导致他精神病发,所以,他看见情侣间卿卿我我,才会如此生气。

  如果张进发因为伍云荣和冯尔薇的亲昵行为刺激了他,从而对他俩发起袭击……不,这不可能,张进发根本不知道铁罐里面装着致命毒剂,否则,他不可能不顾生命危险袭击他俩。

  但是,张进发的行为又不像是随机杀人,而是目标非常明确地对着伍云荣和冯尔薇喷射毒剂,当旁边的旅客尖叫起来时,张进发才把喷嘴对准旅客,幸好,这时铁罐里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毒剂也快用完,所以,才没有把毒剂喷射到别的旅客脸上。

  那两个被医生抢救过来的旅客皮肤上并没有毒剂,只是毒剂在接触到空气之后,与氧气产生了化学反应,产生了有毒气体,被两个旅客吸入,从而导致他俩中毒,所以并不致命。

  两个中毒没死的旅客,都是第一次乘地铁,主谋无法把握他们肯定会坐地铁,所以,没必要调查他们的社会背景,当然,为了表示慰问,江一明已经带周挺和吴江去看过他们。

  江一明没有在录像中看到池宽。池宽会不会提前进入地铁站呢?如果他提前几个小时,甚至在地铁里过夜,看到伍云荣和冯尔薇进了地铁之后,再打电话给张进发,叫去跟踪他俩……不对,他们没有在张进发身上找到手机,池宽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呢?

  会不会这样:池宽打电话给张进发,叫他跟着伍云荣和冯尔薇进入地铁,然后叫张进发把手机扔进垃圾桶,这样就找不到张进发的手机了。

  不管是什么样,必须调出地铁入口处的监控来查看。

  吕莹莹按照江一明的说法,把地铁入口处的交通监控录像调出来查阅。她先从伍云荣和冯尔薇进入地铁站的前一小时查看,因为江一明对池宽进行了拍照和录像,吕莹莹看过池宽的相片和录像,已经熟悉池宽的容貌和身材,所以,肯定能把池宽认出来。

  江一明扩大了监控录像的查阅,他首先对1号车厢的监控录像进行查看,这时,他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他就是池宽!他站在1号车厢和2号车厢的中间处,远远地朝着伍云荣和冯尔薇的方向看。

  但是,因为伍云荣和冯尔薇都低着头在聊天,而车厢里站满了旅客,几乎没有空间,所以,池宽看不见他俩。不过,他的时不时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偷看,他肯定知道冯尔薇和伍云荣坐在那个位子上。

  当他看到有人对着伍云荣和冯尔薇喷射毒剂时,整个车厢在乘客都骚动起来,纷纷往1号车厢和3号车厢跑,他却兴奋地站到座位上看热闹,并没有逃跑,这不合常理。

  他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看了一阵之后,车厢里的乘客都跑光了,他才意识到要跑,于是,跟着最后几个中老年人跑出车厢。池宽的杀人嫌疑陡然上升,必须把他传讯来,进行讯问。

  江一明把他看到的情况说给吕莹莹听,她知道后很兴奋,之前,吕莹莹也看过这段监控录像,池宽并没有引起她的怀疑。她以为池宽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乘客,当然,因为当初不知道池宽是嫌疑人,所以,她看不出来。

  江一明叫吕莹莹继续查看地铁入口处的监控录像,也许张进发正等候在地铁口外面,等池宽的命令。

  江一明去办公室拿传唤证,然后叫上周挺,带着手铐。如果池宽进行反抗,或者不听从传唤,就对他进行强制措施。凭池宽像吸毒鬼的样子,他俩对他动手,有足够的信心制服他。

  他俩到他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池宽还在睡觉,是他母亲来开门。江一明看见池宽的母亲愁容满面,知道她可能为池宽的事发愁。她听说是市局刑警队的人来找他,怔了一下,仿佛不太相信似的。

  她将近50岁,在市体育中心上班,但是,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因为,她怕池宽再颓废下去,把身体都弄垮掉,所以,经常请假回家煮好吃的给池宽补身体。

  池宽还在睡觉,他母亲说他今天早晨五点钟才回家,这时,池宽已经睡醒了。她看见池宽一身酒气,怜也不是,骂也不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去宽慰他。

  按理说冯尔薇已经死了,正合他意,应该开心起来才是,怎么会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生活呢?难道他时时刻刻在担心被警察抓捕,送上法庭吗?

  江一明叫池宽的母亲把他叫起床,她不敢违抗,只求他们好好对待池宽,好像他们会对池宽行刑逼供似的,也许她古装戏看多了吧。

  池宽还是一副被霜打蔫的茄子样子,没有一点精神,虽然一夜酣睡,但依然能闻到酒味。他看了江一明一眼,无言地走进浴室去洗漱,这次比上次老实多了。

  池宽洗漱完毕,走出来,江一明把传唤证给他看,他看了一眼,微微吃惊:“你们为什么要传唤我?”

  “如果你不想让你母亲担心,那么,请你到刑警队再说。”江一明示意他往外走,他母亲拉着他的手,眼泪无声落下,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好无奈地向他挥挥手,叫他跟他们走。

  江一明走下半层楼梯时,听到池宽的母亲在轻声抽泣,他心里一动,为她感到心酸,但是,想到冯尔薇的母亲因为丧女而一夜白头,甚至快要精神崩溃,他觉得两个母亲的悲伤是不同层次的。

  江一明最不愿意看到死者和凶手至亲的人,但是,又不得不面对,因为,大部分都是由他把死亡消息告诉亡者的父母。而其他人都不愿意干这种活,江一明只好苦笑着接受,谁叫他是队长?

  “池宽,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你说案发当天在绍兴市柯桥镇?”江一明没有给他铐上手铐,一是因为他自愿接受传唤;二是不想当他母亲的面给他上手铐。

  “我本来就在柯桥镇的皇家大酒店里,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他坐在询问室的折叠椅上,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回答。

  “我们已经调查过来,当时入住皇家大酒店的人很像你,身份证也是你的,但是,他的年龄比你大,而且头发秃了一小半,要不要我们把当时的监控录像播放给你看?”江一明冷冷地问。

  “这……好吧,把录像播放给我看看,也许那是伪造的。”他骨子还是不怕警察。

  江一明示意坐在身边的吕莹莹播放录像,她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录像开始播放,然后把电脑的屏幕转到池宽的面前让他看。他看了录像之后,手心开始出汗,眉头紧锁,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现在只有坦白实情,才是唯一出路,在我们面前耍滑头没有任何好下场,反而会起反作用。录像中的那个人用你身份证登记住宿的人是谁?”

  “是……是我大哥,亲大哥——池清。”

  “你为什么要让他拿着你的身份证入住皇家大酒店?”

  “没什么,他身份证前几天不小心弄丢了,借用了我的身份证。”

  “你只会胡说八道,如果身份证弄丢了,只要当事人愿意,派出所马上可以加急为他制作临时身份证,难道他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吗?”

  “是啊,当时他急着赶飞机,没有时间等,就向我借了身份证。”

  “你说话也不用脑子,漏洞百出,购买飞机票是要用身份证的,而你的身份证和池清的身份证不同,根本上不了飞机!就凭你作伪证这条,我们就可以对你进行半个月的刑事拘留,你如果不说实话,将会罪上加罪!”

  “我没有说谎,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哥哥。”

  “不用问了,这事暂时放下,先说说案发时间你哪里吧?记住哦,这是给你的第二次机会,如果你不珍惜,我们也没办法。”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当时……我就在现场的1号车厢内。”池宽好像有点害怕了,开始说真话,也许他认为只有说真话才能博取法官和警察的同情,不至于判他死刑。

  “你是不是很早就躲进地铁站里,看到伍云荣和冯尔薇进站之后,再打电话给张进发,指挥他对伍云荣和冯尔薇下毒手?”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张进发。我知道冯尔薇每天下班之后,要从黄冈站乘地铁到商时站,然后再回家。我只是想多看她几眼,于是,我从商时站买票到达黄岗站,躲在车厢的座位底下,没有下车,等她上车时,我才看见她……”

  “你胡说八道!每趟车到终点站之后,乘务员都会对车厢进行打扫,你躲在座位底下,难道她瞎了眼看不见吗?”

  “我是被乘务员发现了,但是,我给了她300元,她就没有说话了。”

  “你落魄到如今这个样子,舍得花那300元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舍得为冯尔薇花掉一百万,怎么舍不得花掉区区的300元?何况,我的房租加上我父母的工资,年收入最少40万。”

  “你说话前后矛盾,前一次说你恨不得她死掉,今天又说为了看她用300元收买乘务员,走吧,我要带你去测谎。”江一明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只想逃避责任。

  “别别别,我要坦白,我要从宽处理……我当时是躲在车厢里,等冯尔薇上车之后,再去找她,想乘机捅她一刀,因为我知道下班时间地铁非常拥挤,我想制造混乱,寻找机会。

  “但是,没想到她带着高大的伍云荣一起乘地铁,她又坐在座位上,我怕打不过伍云荣,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对她动手时,就看见她和伍云荣被人袭击,两三分钟之后,他们就倒在地上,我非常兴奋,这不是上天为我打抱不平吗?后来,我意识到如果不跑出车厢,可能会被毒气毒死,于是,我最后一个跑出了车厢。事情就是这样的,真的。”

  他怕江一明不相信,加重了语气,无比真诚地望着江一明。

  “你带着什么刀上车?”

  “在网上买的弹簧匕首。”

  江一明认为池宽的话不可信,不知道他是被仇恨冲昏头了脑,还是因为失恋给他带来巨大伤害,总之,他的逻辑有点混乱,如果他是幕后主谋,他应该不会出现在地铁的监控录像中,使重案组在录像中找到他。

  这不符合主谋的特征,因为主谋是个高智商罪犯,可能是精神病院的医生,而池宽没有任何医学知识,更不是医生。

  目前找不到证据证明池宽是主谋,如果能从池宽的家中或者朋友家中找到VX毒剂,那就可以判断他十有八九是主谋。但是,VX毒剂非常少有,制造和销售它是要负重大的刑事责任。

  江一明和周挺已经走访过几所化学研究所的专家,他们一致认为长江的化学家不会铤而走险,制作危险品。如果是这样,VX毒剂可能来自海外,凭池宽的经济能力,是可以从走私分子手上买到它。

  没有证据证明池宽毒杀伍云荣和冯尔薇,但是,他又有重大杀人动机,怎么办?江一明决定以作伪证为由,把池宽关进拘留所,然后再去找证据,这样才不会让他潜逃。

  江一明拿到搜查证之后,带着周挺和小克,对池宽家进行地毯式搜查,但是,一无所获。他把池宽用的笔记本电脑带回来,叫吕莹莹解密,对他在电脑上的所有交易进行检查,他除了买了一把瑞士弹簧刀之外,没有任何违法交易,也没有可疑的人与他交往。

  池宽这条线索断了,只能重新寻找新线索。吴江和小克负责的吴亦俊谋杀案也没有进展,甚至进入了死胡同,1号重案组再次面临困境。 1号重案组之诡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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