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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我得勉强自己出门吃早点。昨天我没有吃晚餐，也想不起是否吃过午餐。我觉得应该没有。

　　不要让自己太饿（hungry）、太生气（angry）、太过寂寞（lonely）或疲惫（tired）。把这句话每个形容词的起头字母拼在一起便是 HALT（停）；这是给戒酒新人最最经典的忠告，不管你滴酒不沾的历史已经多久，这个四字真言还是非常好用。如果不谨记在心的话，你的脑子就会开始作怪，然后没两下你的手里就会多了一只酒杯。

　　昨晚我就历经了那所有的禁忌，饥饿生气而且寂寞疲惫，不过我还是很神奇地撑过了一晚没事。现在我点了一盘培根炒蛋，外加烤土司和薯条，等我咬下第一口后，我的胃口就回来了，我把餐盘清空，还喝下三杯咖啡。先前来晨星餐厅的路上，我买了《纽约时报》，而餐厅里又有某人留下他看过的日报，于是我便把两份报纸都仔细读过，主要是想追索暴力死亡的新闻。这种故事多得很，每天都一样，不过至少今天这些新死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回到旅馆房间后，翻阅起电话本，开始打电话。我打到杜卡斯父子联营店，对方接听时，我认出是老板的声音。不过我还是得确定一下：“杜卡斯先生吗？”

　　“是，请问哪位？”

　　我切断联机，打到克斯比·哈特的办公室。他拿起话筒说：“哈尔·哈特。”“拨错号码了。”我说，然后挂断电话。

　　我的第三通是打给速克达·威廉斯。铃声响了又响，我正想着现在赶去露特罗街会不会是过度反应。然后他便接听了。他气喘吁吁，我忍不住问他是否还好。

　　“喔，还好啊，”他说，“我刚在淋浴，得冲到电话这儿来。请问是哪位？”

　　我报上名字。

　　他说：“马修·斯卡德，马修·斯卡德。噢，对！是杰克的朋友。”

　　“对。”我说，心想算是吧。

　　“对，我记得你。我本来还想打电话给你呢，老兄。”

　　“噢？”

　　“想不起原因。动念要打，你知道，可又忘了打。是关于你问我的一个问题，不过千万别问我是什么。哈哈，你问了我，不过现在别问我。”

　　“想不起是什么事吗？”

　　“是啊，那个问题既然找过我一次，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就像燕子固定都会去找卡匹斯塔诺一样啊，是吧？可以再给我一次你的电话吗？你给过我了，不过不知写在哪里。”

　　我又跟他说了一遍。他说：“马修·斯卡德。好，记下了。嘿，你发现了没？你叫斯卡德（Scudder），我叫速克达（Scooter）耶，发音还挺像。”

　　“想想竟然还有人不信上帝呢。”

　　“啊？噢，是。其实已经好多年没人叫我速克达了。几百年啰。嘿，我一定会再想起那个问题的，等我电话啦。”

　　“谢谢，”我说，终于可以挂上电话了。

　　总之他们都还活着，三个人都没死。

　　我参加了中午的炉边谈话。回旅馆时，我的信箱有个留言。红人（Red Man），上头写着，旁边有个号码。我花了一分钟思索，这才想起应该是丹尼斯·雷德蒙（Redmond），于是我便回房拨电话给他。

　　“我本以为星期一才会收到解剖报告呢，”他说，“想来他们最近很清闲，要不就是斯迪尔曼插队。头部没有钝器重击的迹象，而且说起来，他身体其他部位也都没有。”

　　“所以看起来是他自己干的啰。”

　　“没错，”他说，“当然也有可能是谁下了药，再把他吊起来，不过事实并非如此。他体内测不出药物反应，血管也没有酒精。”

　　所以他是在清醒状态下死去的。

　　“总之，”他说，“遗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杀——窒息而死。政府应该立个法才对。”

　　“针对自杀吗？好像已经有这个法了吧！”

　　“针对皮带。”他说，“皮带强韧到可以撑住男人的体重不断掉，请问制造商能不负责吗？这不等于把上了子弹的枪交到小孩手里吗？”

　　“没有皮带，那男人的裤子不是都要垮下来了吗？”

　　“不会穿他妈的吊带裤吗？要不也可以采用钓鱼线法则。只要压力大到某个程度，鱼线就会断裂，好让鱼儿得个生还的机会。制造皮带也可以套用同样的模式吧。超过一百磅重的话，皮带就啪地断掉。这一来，很多人的命都可以捡回来了。”

　　“可是小孩怎么办？。”

　　“这我倒没想到。”他说，“你说得没错，这一来会引发一连串的青少年自杀潮。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敢问是什么？”

　　“警示标语。香烟就是来这套。马修，总之我留话是想告诉你，你的朋友应该是自杀。虽然我看你大概高兴不起来。”

　　“哎，”我说，“当然高兴不起来。不过至少可以省得我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要干吗。”

　　电话铃响时，我正在看电视。ESPN在转播一场爱尔兰的盖尔式足球赛，我坐在客厅，盯看一大群穿着长袖运动衫和短裤的年轻男子，精力充沛煞有其事地做着我不能理解的事。他们奔来跑去又是传球又是踢的，比数不断地以在我看来是莫名其妙的方式改变着。

　　我按下静音键，拿起话筒，是简打来的。她说：“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犯罪小说之王：铁血神探马修·斯卡德（套装共9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