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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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愿山踌躇满志,扬眉吐气,觉得自己苦熬到今天,终于压过陈志宇,有了出头之日。
他跟陈志宇明面上相处甚好,暗中较劲其实已经不止一天。
汪愿山明白,陈志宇是朱卫国的人,想要在职位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比起陈志宇来,自己并不占优势,而一旦陈志宇上位局党委副书记,再上位局长,那自己在市局就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没想到,时来运转,陈志宇自己作死,非要在“四二八案”和“六零七案”上跟朱卫国唱反调,终于触了霉头。明面上局党委是让他回家休养,其实是停职反省。那么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只要处理好了“六零七案”,入选局党委副书记,成为继任局长的第一顺位人选,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更让汪愿山觉得解气的是,这次一杆撸到底,不但把陈志宇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连带着陈志宇的嫡系杨潇洒等一干人也全都歇菜。
在汪愿山眼中,这几年来,陈志宇一直积极培养自己的力量,大案、要案,都交给自己的人去办,为他们积功,为他们造势,如杨潇洒之流,年纪轻轻的,功勋就已经不少,职位也已经不低,陈志宇在想什么,要干什么,汪愿山自觉看的一清二楚,他陈志宇还不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吗?
为了提高破案率,一次又一次的让一个编外人员陈孟秋参与到案件中来,甚至还撮合杨潇洒和陈孟秋的感情,屡屡鼓动陈孟秋考进局里来,拉帮结派,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等朱卫国退休之后,他陈志宇走马上任,等陈志宇退休之后,杨潇洒再走马上任,市局还不成了他们陈家的囊中之物?
汪愿山坚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以前,没有能力阻挡,现如今,自己要力挽狂澜!
根据朱卫国的指示,“六零七案”的凶手就是郭飞恒,为了不使夜长梦多,汪愿山带人亲自提审郭飞恒,昼夜轮转,熬鹰一样,力度极强,郭飞恒抵受不住,终于是“招供”了。
经郭飞恒交待,他因为缺钱,流窜到烟厂家属院踩点,见7号楼3单元602房间内没有人,投开屋门入内盗窃的时候,看到了沈洁好的写真集,于是起了色心,准备实施强*奸。
4月28日晚9点左右,郭飞恒携带乙醚、胶带等工具,再次潜入烟厂家属院7号楼3单元602室内,等着沈洁好回来。
在沈洁好回来之后,郭飞恒用乙醚对沈洁好进行了麻醉,然后实施了强*奸,中途沈洁好醒来,郭飞恒用胶带封闭其口鼻,并缠绕脖颈使其窒息而死。
事后,郭飞恒窃走了沈洁好的钱包、手机等物品,逃离现场。
经郭飞恒供述,乙醚是他从网上购买的,胶带是从街头小卖部里买来的,沈洁好的手机被他卖给了二手手机回收店,钱包丢进了垃圾桶。
汪愿山立刻把卷宗递交上去,朱卫国看了,也觉得满意,表示可以移交给检察院审查,等候决定。
汪愿山的心里终于踏实了。
袁达可的心里也踏实多了。
因为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看见陈孟秋和杨潇洒出门。
这说明他所关心的案子,要么是已经侦查结束,要么是陈孟秋和杨潇洒离开了侦查前线。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袁达可来说,都是好事。
掰着指头算算,距离“六零七案”案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也应该要收尾了吧。
这个时候,自己还处于安然无恙的状态,不是好事,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消逝,相关证据的湮灭只会越来越严重。
案发之后最佳的破案时机早已经错过。
若是想要亡羊补牢,怕是来不及。
袁达可盘算着,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
今天来买红薯的人不多,天气闷热的厉害,袁达可戴着口罩,站在炉车前,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亏得有风一阵阵吹来,而且越来越大,才使得人不至于汗流浃背,热的难受。
袁达可抬头看了看上空,乌云正在游集,天色也渐渐阴沉下来,这才刚过了下午四点而已,就已经这么昏沉了,多半要下雨。
袁达可决定提前收工。
将要离开的时候,一道亮光闪现,紧接着便是一阵炸雷,风也吹得更大了。
袁达可不觉停着脚步,眯着眼睛望向黑云厚重处,喃喃说道:“都说雷会劈死坏人,会吗?”
雷声接连响起,雨却始终没有落下。
袁达可笑了笑,推起车子,缓缓离去。
他想,老天是不会惩罚坏人的,惩罚坏人的,只能是更坏的人。
杨潇洒一直都很害怕炸雷。
随着炸雷接二连三的响起,吓得杨潇洒也接二连三的惊叫,连苹果都不敢削了,这让一直淡然坐着看电脑的陈孟秋很是无语。
“来来来。”陈孟秋摆了摆手,招呼花容失色的杨潇洒:“到老公怀里来。”
杨潇洒立刻放下了水果刀和苹果,钻进了陈孟秋的怀里,温顺的像一只猫。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陈孟秋摩挲着杨潇洒的脑袋,笑问道:“堂堂铁血警花,居然怕打雷?”
“做亏心事的人才不怕打雷呢,善良的人才怕。”杨潇洒嘟囔道:“一惊一乍的,最吓人了。”
“好了乖,别动啊,我看监控视频。”陈孟秋指了指电脑屏幕。
在杨潇洒的叮嘱下,伍丽悄悄把滨河街与安和街的监控录像拷贝了一份,给了陈孟秋,让陈孟秋在家里看。
陈孟秋眼睛连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十二倍速,一目十帧,他有精确的目标。
第四格停,回放三秒,放大。
安和街上,那个卖红薯的人,那辆炉车,那张戴口罩的脸,那双复杂的眼睛,正在仰望监控摄像头。
虽然是很久之前的录像,可是陈孟秋仍旧能感受到来自视频中那个人对自己的凝视。
一如数天前的清晨,自己离开后那一次回眸对望。
是他。
6月7日前后,滨河街的监控录像又被陈孟秋放了出来。
视频再度流转起来,并渐渐加快了速度。
陈孟秋的眼睛是一种天赋,也是旁人无法企及的刑侦利器。
坊间称他为“布衣神探”,他的神,就在于一双慧眼。
停!
视频被定格在了6月7日,滨河街上,烟厂家属院门口不远处,一辆稍稍发虚的警车影子后面,又是那辆安静的炉车。
铁板上放着两个烤熟了的红薯,即便是隔着屏幕,陈孟秋都似乎嗅到了其中的香甜。
烤红薯的人,再度以仰望的姿势,瞥看着街上的监控摄像头。
那目光复杂,像是得意,又像是懊悔,像是挑衅,又像是忧虑。
“是同一个人?”杨潇洒陪着陈孟秋在看,此时也警觉起来:“这个卖红薯的,有问题吧?怎么安和街跟滨河街上都有他?他是谁?”
“你看看这个,就该知道了。”陈孟秋调出来一个标记好的视频,暂停在某一帧,放大开来,那是安和街的西头,有一个摊位,是个推车,卖红薯的推车,车前站着一个买红薯的女人,隐约像是沈洁好。
“是沈洁好?”杨潇洒精神一震,道:“她经常在这里买红薯吗?”
“再看的认真一点。”陈孟秋点击了一下键盘,让视频重新播放了起来。
视频中的人也动了起来。
杨潇洒惊愕的盯着屏幕,又看了看陈孟秋,摇头道:“到底看什么?”
“看细节。”陈孟秋把速度给调慢了,淡淡的说道:“沈洁好买红薯,没有给钱。”
“啊?”杨潇洒又盯着屏幕看了一遍,陈孟秋把视频缓速回放,再次放慢了速度,并杨潇洒终于看清楚,沈洁好果然是拿了红薯,稍作停留就走,没有给现金,也没有拿出手机扫码支付。
“再看另一个。”陈孟秋又调出来一段隔天的视频,也是沈洁好在买红薯,仍旧是没有付钱。
“这个是周一的。”陈孟秋继续调视频,此次,沈洁好是与范家佑同时出现的,晚上,范家佑戴着口罩,在遛狗,跟沈洁好结伴同行,沈洁好到了摊位前,又拿了一块红薯,但是这次,却是付钱了。
付钱的人是范家佑。
“看明白了吗?”陈孟秋冷笑道:“先前尹晓宇说是因为一块红薯,沈洁好跟范家佑有了关联。但是沈洁好跟这个卖红薯的人显然很熟,即便是不给钱,也无所谓,可为什么范家佑在场的时候,就要付钱了?这当然是沈洁好和卖红薯的人都不愿意让范家佑知道他们很熟,因为一旦知道他们很熟,之前的那次美好的邂逅就露馅了。”
“所以这个卖红薯的人就是那个神秘号码177,就是袁达可!?”
“除了这个答案,还有别的可能吗?别忘了,我在沈洁好住处的脚垫上,发现的那一粒煤。”
“漂亮!”杨潇洒猛然拍了一下手,说道:“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他,原来他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可是怎么证明这个卖红薯的人就是袁达可?我恨不得立即去抓他!”
“看手机。”陈孟秋拿出了范家佑的手机,拉出了支付账单,指着2月27日晚上8点44分的一笔6块钱的支出记录,说道:“扫码付款给*杏。你觉得*杏会是谁?”
“邵杏!?”杨潇洒失声说道:“袁达可把收款设置成邵杏的账号了?”
“他怕暴露自己,不肯用自己的,至于黑户号码,无法绑定银行卡,自然也无法收费。”
“那他为什么不用现金收款?”
“别忘了他卖红薯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范家佑和沈洁好邂逅认识,给范家佑一个替沈洁好付款的机会。如果范家佑没有现金,他们的计划不就会泡汤吗?所以应该是两手准备。”
“但是——”杨潇洒忽然又患得患失起来:“这还是说明不了他就是袁达可。因为咱们假定的神秘号码177是袁达可,而且从视频中来看,这个人完全不像是袁达可。”
“刻意弄出来的佝偻身形与长年累月自然形成的弓腰驼背是不同的。从视频中对比沈洁好的手和皮肤就能看得出来,他的手很白,不像是长年累月干粗活的人。他脖颈处的肤色也很白,不像是久经风吹日晒的人。所以,他只是在伪装。”陈孟秋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他究竟是不是袁达可,咱们直接去找他验证就可以了,我到底还是没想到,他居然就在咱们身边。”
杨潇洒愕然道:“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想到吗?在咱们小区门外也有一个卖红薯的,跟视频中这个卖红薯的,是同一个人啊。”陈孟秋轻轻拍了拍杨潇洒的脑袋:“人家一直在跟咱们玩灯下黑,还记得那天晚上,在素素萌宠店门口,我为什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了吧?他是知道咱们的动向的,他就是主动送上门去,让咱们抓他的。”
“轰!”窗外一声炸雷响起,杨潇洒惊得浑身一哆嗦,面色煞白。
终于下雨了,密如瓢泼。 布衣神探:被嫌弃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