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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北川？”靳轲听完乔祖龙绘声绘色的讲完这个富豪婚变的离奇故事，被“苏北川”这个名字惊掉了下巴，他眉头紧锁、不禁陷入沉思。良久，缓缓的又拿起洛暮在催眠状态下，絮絮叨叨讲述的那个匪夷所思的《徒劳》，试探着问乔祖龙：“难道是我听错了？或者，洛暮在被催眠状态下语无伦次、口齿不清，把‘苏北川’说成了‘苏北山’？”

　　乔祖龙撇撇嘴，嘴角一扬，语气轻蔑但表情凝重的说：“依我的推断，并非是洛暮口齿不清，也不是你和牟阳听力不好，而是洛暮本来就听错了！也许他曾经在偶然间听到了某个秘密，又或者……是撞见了某个场景，其他人在谈话时透露了‘苏北川’这个名字，而他应该是在情急之下只记了个大概，把‘川’字错听成了‘山’字。再加上你正好认识我，你下意识的认为是苏北山，继而推理我的卧底身份暴露，又紧张兮兮的连夜把我喊来。”

　　靳轲似乎不太同意乔祖龙的推断，他沉思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把《徒劳》翻到第一章，指着那四句诗说：“你解释的不无道理，只是这句‘日暮苍山远’，洛暮为什么要强调‘山’字被标了红圈圈？如果他不确定是自己听到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向我讲述的时候要着重强调这个‘山’字呢？根据你讲的往事，武启更名换姓为‘吴万楼’这件事，是发生你哥哥牺牲，哦不，准确的说是失踪后的二十几年后，从你的描述来判断，当年武启并不知道苏北川的下落才对！所以，洛暮的故事里的探长，只能是你——苏北山！”

　　听靳轲这样斩钉截铁又无懈可击的推理，乔祖龙半眯着双眼，不再说话，胡乱拿起那张印着“日暮苍山远”诗句的打印纸，陷入沉沉的思索中。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此时的靳轲也似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由于对“苏北山”与“吴万楼”、“苏北川”与“武启”之间的陈年往事知之甚少，他只能耐心等待乔祖龙的解释。

　　几分钟过去了，只见乔祖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仿佛有些激动，又仿佛有些紧张，略带兴奋的对靳柯说：“我明白了！这首诗的标注应该是哥哥做的！甚至，洛晓与洛暮就是哥哥失踪真相的知情者！或者说，是苏北川把什么重要的信息传达给了这兄妹俩，让他们帮忙去找‘山’——他的弟弟，也就是我——苏北山！”

　　靳柯听得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大脑迅速把乔祖龙提供的线索组织在一起，恍然大悟一般说到：“嗯……根据他们兄妹二人的年纪跟苏北川失踪的年限来判断，如果他们是信息的直接来源，至少是在苏北川失踪十几年后才认识的；如果他们并没有接触过苏北川，或者是另有他人嘱托，那可就不太好判断这个直接信息来源者与苏北川接触的时间了。总之，是苏北川本人、或知情者将自己的秘密托付给他们兄妹二人，并且希望他们通过找警察的方式把信息传递给你——苏北川的弟弟，然后，由你来解答其中的奥秘？”

　　“可是现实中的洛晓跟《徒劳》中的一样，意外死亡！如果把故事中惨死，和现实中的车祸联系起来……洛晓的死很有可能跟她知道了某些秘密有关，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洛晓家人接受了肇事司机的赔款了事。”乔祖龙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在大腿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兴奋的说：“哥哥也一定清楚，一旦秘密被他人截获，知情人将有意想不到的的灾难发生，所以他将秘密藏在了《徒劳》这个诡异的小说里，即便被他人截获了这个故事，由于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我想，结果应该像这部小说的名字一样——徒劳！只是哥哥没想到，他的小心谨慎竟然给洛晓带来了杀身之祸！可……”

　　“可为什么洛暮就算失去了妹妹，也还要执意将这个故事转交给警方？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个秘密比他们兄妹二人的生命还重要！还有，看样子，你已经断定苏北川还活着？！”靳轲再次补充到。

　　一提到“生命”二字，乔祖龙再次陷入了沉思：“当年，哥哥正是在卧底身份暴露后，不忍自己的兄弟武启年纪轻轻就受到牵连，因此决定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证明武启的清白，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只有武启一人知晓。然而就是这个关键人物，武启，作为当年最后一个见过哥哥的人，从哥哥被犯罪组织带走的那天起，他再也没有了哥哥的音讯。从此，哥哥就成了我们警方彻底失联的卧底。如果不是回忆我与武启这段往事，我甚至早已忘记了‘苏北川’这个名字，每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

　　见乔祖龙不禁悲伤起来，靳轲赶紧安慰：“别难过，时至今日，咱们警方一直没有苏北川牺牲的确切消息，我专门查阅过他的档案，他的身份状态一直是‘失踪’。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许……你哥哥苏北川真的还活着！”

　　乔祖龙听闻此言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他对靳轲这个大胆又惊悚的设想感到十分的意外：“什么？！不不不，让我想想——”迟疑片刻，他缓缓的说：“在《徒劳》里，那个在柴门酒吧里等待洛晓的‘苏北山’是怎么称呼‘吴万楼’来着？”

　　“吴……哦，是‘吴老弟’！”靳轲的语气中带着兴奋。

　　“对，吴老弟！这就对了！”乔祖龙激动的站起身来，兴奋的像个孩子，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哥哥比武启，也就是吴万楼年长，一定会称呼他为‘老弟’；而我比武启年轻多了，如果《徒劳》里‘苏北山’是我，那么‘我’应该称呼他为‘吴大哥’！也许这个细节并不重要，但也许……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靳轲听到这儿，轻轻的点点头，继而又轻轻的摇摇头，他用手托着下巴，凝视着桌上的《徒劳》打印稿缓缓的说：“你的推理似乎很有道理，只不过洛晓已经死于意外，可是她哥哥洛暮，也是几经周折才好不容易追到警察局，把故事讲给我这个刑警队长，但是讲完之后却再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甚至连他妹妹死也没再提，可在此之前，他一直对此事穷追不舍，一次次以此为要挟，向我们警方发难。也就是说，把故事讲给我听，远比调查妹妹的死因更重要！有可能他早就知道妹妹洛晓是被谁害死的，但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与凶手抗衡，只能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来求助与警方。再或者，他根本也不在乎洛晓的死，只是以此为理由来接近我……这一切都是洛暮的阴谋！”

　　“阴谋？”乔祖龙鄙视的看着靳柯说：“难道他的阴谋就只是为了讲故事？他为了找出杀害妹妹的真凶，已经弄得满大街都知道了，如果凶手势力很大，好不容易做局以一场意外害死了知情人洛晓，那么洛暮几次三番大闹警局，这种举动只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恐怕他现在早就成了刀下鬼了！为什么凶手还会让他把故事成功传递给你？”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想起，突然打断了靳轲的思绪，让他有些恼火，他没好气儿的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不耐烦的“喂”了一句，电话那头，一个急促的声音简短而清晰的说了几句，只见靳轲突然惊怒，瞬间指着乔祖龙大骂：“好你个乌鸦嘴！”说罢，他重重的挂了电话，咬牙切齿的说：“借你吉言，洛暮死了！”

　　瞬间，乔祖龙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他重新的坐回到椅子上，眉头紧锁，叹了一口气说：“果然不出所料！”

　　“不出所料？”靳轲仿佛听到了弦外之音，赶忙追问：“我怎么听着是话里有话？你之前……料到了什么？以你的智商，应该不单单是对洛暮以及苏北川的推断吧！”

　　乔祖龙点点头，脸上逐渐显现出一丝恐惧，他压低声音：“麻烦你尽快检查一下洛暮死亡现场，不论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都要立刻联系我！不过……不过你不要为我担心，‘苏北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我还是龙潜集团的总裁——乔祖龙。洛暮找的只是你——刑警队长靳轲，我们自己千万不要乱了分寸，你只把洛暮的死当普通人命案来处理就好，至于这本小说……”乔祖龙迅速收敛起那叠《徒劳》的打印纸，麻利的塞进手提包里，拉好拉链，若有所思的说：“我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吴万楼，也就是武启，在三年前警方完成布局后也神秘失踪，可他失踪这并非警方计划之内，我们本打算是把他送到其他城市的，所以，我怀疑在这部小说里，我们也能找到吴万楼如今的下落。”

　　见乔祖龙欲要离开房间，靳轲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乔祖龙的手，眼睛里突然射出两道寒光：“等等，不对啊，乔总裁，你在讲‘武启’的故事之前，我明明看到有个叫‘吴万楼’的给你打了电话呀，你为什么没接听就挂了？！别以为你眼疾手快我就没看见！哼，想瞒我？！况且，在讲这个故事前，你明明说吴万楼是神秘失踪了，可是，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给你打电话？按理说，警方安排的去处一定是安全可靠的，既然他选择失踪，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要么是知道警方的安排有诈，要么是在被警方接走前就遇到了不测，临时起意逃跑！可是不管哪种原因，他没理由再使用之前的号码与你联系了！所以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要么就是真正的‘吴万楼’——武启，而你却说了慌！要么就是假的‘吴万楼’，但此人一直与你保持联络，而你……”靳轲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犀利，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挑衅，那只握住乔祖龙的手也暗暗加了力气。

　　乔祖龙被捏的生疼，他用力甩了甩手，却并没有挣脱开，靳轲更加坚定的钳住他，仿佛他就是嫌疑犯一般。乔祖龙见状，索性坐回到椅子上，无奈的说：“当年，我们是安排武启外出避风头，可是等风声过去，我们警方想把武启找回来的时候，没想到顾家骏竟然发生了挖眼案，与此同时，武启也失联了！武启新身份的手机号也是我给他的，在给他之前，我就在手机里记录了号码而已。顾家骏眼睛被挖，顾潜承受不了打击，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当时龙潜公司上上下下一团糟，不但要解决启封置地的债务、海外投资公司的股份转让，还有龙潜集团本身的生意……那段时间我作为龙潜的总裁，只能以生意为重，好不容易得到高管的职位，如果因为经营不善而被踢出局，岂不是又功亏一篑，所以我跟局里高层领导商量，这才……”

　　“这才把我套路来了，帮你们破富二代挖眼案！对不对？！”再次提到自己被调到A市的原因，靳轲已经开始生气了，他语气很重，带着质疑与嘲讽。

　　“靳轲，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有些事情我确实无法向你透露，事关重大，不但人命关天，还关系警方的重要机密，我确实不能乱讲。有些事目前只是我的推测，其中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万万马虎不得！不出我所料的……”话到嘴边，乔祖龙迟疑半晌，依然没有对靳轲吐露最重要的那个推断，最后，他恳求的望着靳轲，声音有些颤抖，表情有些悲哀的说：“等我查清楚了，我一定会向你和盘托出，绝不隐瞒！至于刚才那个电话，我也是吃了一惊，只是这个‘吴万楼’，我暂时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是当年更名换姓的武启，我会追踪来电的位置，尽快查明对方身份，调查的结果我一定随时与你沟通。你放心，我们曾经约好的，你我之间会永远保持沟通渠道的顺畅！”

　　听完乔祖龙的一番话，靳轲意识到自己强行阻拦下去也是无用，那只握住乔祖龙的手逐渐松开了，放乔祖龙离开办公室。看着乔祖龙离去的背影，靳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高声问：“潘芳芳呢？！武耀辉，武启的老婆儿子哪里去了？”

　　没想到乔祖龙居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说：“别急啊，大队长，你很快就要见到他们了。”

　　说完，乔祖龙扬长而去……

　　（本集完——后续案情更加扑朔迷离，敬请关注。） 被犯罪系列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