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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当天下午租车前往红旗山。虽然942公车可以直达红旗山山脚,但我一个外乡人还是花钱请个当地司机才是明智之举。
“红旗山,40元?”我截住了一辆车。小桔子告诉过我40去红旗山是正常价。
“对不起,不去。”相貌忠厚的司机拒绝我。
“红旗山,50元,去不?”我问第二个司机。
“出城啊太远了,而且那地方……”一个年轻的司机欲言又止。“现在是5点,等我们到那里都天黑了……”
我接连挥下了10辆车,全都不去。我莫名其妙,怎么搞的,红旗山,多好听的名字啊,还蛮爱国的,这些司机可真奇怪!
第13次。我心里低声咒骂了一下,该死的数字!
“200元,红旗山。”我鼓足勇气招下了又一个中年司机。
“200元?”他犹豫了一下。
“对!顺利的话我可以再加一点。”我发现钱还是很有用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司机
我把沉重的登山包塞进出租车的时候,那个中年司机皱着眉头帮我托住包包的底部,他粗糙的大手颤抖着,好像托着的是一副被解肢的血淋淋的尸体。
“先生,听你的口音是北方来的吧。”中年司机问我。
他的脸色很苍白,一般来说,司机见多识广,像他这样又上了一定年纪,本来应该很稳当的。但是我发现他还没出城就已经两次闯红灯了。
好不容易出城了,过了洪山桥,车子过了金山区,已经是闽侯地界了。
随着车子越来越靠近红旗山,司机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福建多山,许多公路都是从山的中间强行打个隧道通过。当出租车钻进一个个中空棺材般的隧道时,我们像是钻进了魔鬼的五脏六腑。隧道的上方有盏盏黄色的灯光,恍若无数恶魔贪婪的眼睛。
“司机,你没事吧!”司机在拼命擦汗,驾驶座前的抽取式纸巾已经被他用光了。
“没,没事,快到了噢。”他含糊不清地说。天色完全暗了,公路边是一栋栋荒凉阴森的平房,我突然觉得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先,先生,我只能送你到红旗山山口,就,就是那个万佛寺的门口,成不?”司机战战兢兢地问。
“天这么黑了?我到时要住哪里啊?”我问。
“你可以上山住寺庙,或者我开到山下的南屿镇,您看呢?”借着车灯的反射,他的额头有豆大的汗水冒出来。
“去寺庙投宿啊?呵呵,我看还是去镇上投宿吧。”因为我想多了解一点当地的风俗,而寺庙毕竟是清修之地,多有不便,只有市井之地才能有我需要的传闻。
远远地我看见那座巍峨高耸的山门了。门前两只石象正是普贤菩萨的坐骑,其后五座拱门飞檐翘起,气势雄壮,像是黑暗中镇守福州的金刚罗汉!凄凉的暮色中,红旗山的万佛寺后面的苍茫山脉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敬畏之情。
“先生,那我送你去镇上了噢!”司机慢慢把车开过了山门,在前面的一个安全环岛转弯,拐进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镇——南屿。这个镇我也知道!在金庸的小说《笑傲江湖》里,第一章林平之全家被灭门后,就是逃到了这里,结果被四川青城派追杀,幸好被化装成开茶铺的岳灵姗等所救。扯远了,不好意思。
司机送我到了一家外观古雅的“南风旅店”。旅店门口蹲着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红檐绿瓦下,两只大红灯笼在风中“咿呀”地摇晃不停,闪烁的红光像蟒蛇贪婪的眼睛。
“先生,到了。”司机稍微镇定下来说。他下车,帮我把沉重的登山包取了出来。
“谢谢。”我取了三百元给一路上心神不宁的司机。“您身体不大舒服吧,真不好意思让您开了这么远的路。”
“您,您客气了。”他坚持只收我两百元,“其实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怎么了?”我把钱塞到他的手里,“师傅,告诉我吧!”
“哎,既然上了我的车,也是有缘了,告诉你好了。那座血旗山里面邪门得很,要不然,为什么要盖一座东南亚最大的万佛寺镇在山口呢?不过你一定知道农历四月初一,‘福州旗山万佛寺恭迎释迦牟尼真身舍利供奉祈福活动’已经圆满结束了吧。相信至高无上的佛祖已经把恶龙镇伏了!”
我刚想再和司机师傅攀谈几句,他却已经重新发动了引擎。“先生,我劝你早点回城吧,异地他乡的多担心点!”
“谢谢您!再见!”我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中,一阵凛冽的冷风吹来,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几片黄色的纸张扬了起来,我顺手抓过,借着灯笼的暗光一看——居然是一张冥币! 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