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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和英翱宇一起到了红旗山。
我们在暗无天日的森林里走着，浑身酸痛，精疲力竭。
“看！翼龙！”英翱宇高喊，“小莫，快躲开！”
我抬头一看，一头滑翔机般大小的翼龙俯冲而来，狰狞的怪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它锋利无比的龙爪刺穿了我的肩胛骨，残忍无比地把我叼在了半空……
“英翱宇，救我！”我痛苦地喊。
“好！”英翱宇肩上架起了一支猎枪，朝空中的翼龙连续射击。
“砰砰砰！”无数颗子弹像黑客帝国里的经典慢动作飞了过来，但就在要击中翼龙的时候居然全部莫名其妙地拐了个弯，朝我的眼睛径直窜来——
子弹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刺眼的鲜红覆盖了我无助的瞳孔……
“啊！”我尖叫着弹坐起来。
原来是做了一个恶梦。窗外的天空已有玫瑰红的颜色，我看了一下手机，五点半。真早！习惯了大都市里无所事事的自由撰稿人生活，在这僻静安宁的古镇我也自然而然地提早苏醒了。
我起身盥洗了一下，又收拾了一下登山行李，准备一会前去血旗山探险。
“兔子！兔子！”忽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楼下院子响了起来。
我探出窗户一看，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小男孩叉腰站在关公塑像旁，在拨弄角落里一个竹篾编的小笼子，里面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十分好玩。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我心想，难道是王婆的孙子？还是过路的房客的孩子？怎么一大早的在玩兔子？
“哎哟……小兔子跑了啊！”小男孩不小心把笼子上的活门打开了。憋慌了的小兔子一头冲了出来，在院子里东躲西窜地撒起野来。小男孩张开了双手笨手笨脚地去抓。
“吾乃蜀国大将军关羽关老爷爷，小小赤兔哪里跑！”他瓮声瓮气地说。那天真可爱的话把我给逗乐了。
小孩子跌跌撞撞地去捉兔子，一不注意被地上一个土墩绊了一下，摔倒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流氓兔！流氓兔！”
我刚想下楼逗他几句。这时一个黑影从走廊那边跑了出来，“怎么了？”独眼龙阿发问。
“兔子，兔子跑了……”小男孩哭泣着说，他看过去不怎么害怕阿发，倒是很好奇地看着他。（难道小男孩以为阿发戴了一顶好玩的鬼面具）
“哦，我帮你，抓。”阿发含糊地说。
只见院子里一道黑影，一道白影就飞窜了起来。阿发就像关公手下能追上千里马的周仓，飞快的移动像鬼魅一样，矮小的个子像一头獾贴着地面追逐那只亡命的兔子。兔子上窜下跳，也不是省油的灯，但阿发阴魂不散地追逐，终于把兔子逼到了一个死角里。
他与兔子对视着，僵持了一会，兔子仿佛受到了催眠，动弹不得了。阿发俯身一手提起瘫软的兔子，对小孩子说，“抓到了。”
楼上的我看的出神了，阿发果然是身藏不露，简直像武侠小说里的轻功高手。
而那个小孩子也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阿发提着兔子走到厨房里。
我在楼上收拾了一会行李，准备出发血旗山了。英翱宇发了个短信给我，他已在路上，半小时就到。我于是下楼，想吃一顿早餐再启程。
我刚下楼，就再次听见了小孩子嘤嘤的哭声。
又怎么了？小男孩蹲在屋檐下，浑身发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独，独眼龙杀了兔子！”小男孩委屈地指着厨房。
我转头看去，漆黑的厨房里，一张兔子赤裸的皮摊开挂在墙壁上，一地淋漓鲜红的血。而阿发正拿着大勺子在灶前翻弄着锅里的食物，沸腾的汤水扑哧扑哧地响着，传来了令人垂涎的肉香——兔肉！
“他是坏蛋！大坏蛋！”小男孩朝我告状，“他杀了小兔子！”
“……”我无言了。该怎么回答呢？中国没有虐待小动物的法律，而且吃兔子也不算伤害野生动物。其实一只熊猫和一只老鼠的生命是等价的。只是在世人的眼里因为珍稀程度不同，才有了生命价值的不等。
“来吃，兔子，香！”阿发一边盛兔子肉，一边朝我热情地招呼着，“热，客人，请！”
“不要不要！我们不吃！”小男孩哭闹着，上前捶打着阿发，“你是坏人！大坏人！杀人犯！”
本来阿发只是一副无辜的表情，任凭小男孩的捶打，但是在小男孩说了最后那句话后，阿发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就像一个大阴谋家被死对手抖出了他最见得不人的家底一样。
阿发本来就很可怕的脸像地狱里被折磨的大恶鬼一样剧烈抽搐着，拿着勺子的手夸张地哆嗦了几下，美味的汤洒在了地上，几块兔子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仿佛是死后不甘愿成为人们肠胃里的美餐。
小男孩“哇”的一声跑了出去，委屈地喊，“妈，妈妈……”
我一点吃兔肉的胃口也没有，虽然兔肉性凉，味甘，有补中益气，凉血活血的功效。这时阿发又恢复了木讷老实的模样，佝偻着背为我盛了一碗粥。
“谢谢，我早上不吃荤，你给我点榨菜，豆腐干就好了。”
“好，等。”阿发依我的意思拿来了饭菜。
“王婆呢？”我问，我想问她一点关于红旗山的消息。
“万佛寺，上香。”阿发合十做了个拜佛的姿势。
“哦，还真是够早啊！”我笑了笑，三口两口扒完了饭。
刚在抹嘴巴，我的手机激动人心地响了。 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