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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刚才骂什么了?”小妹灵敏的目光马上捕捉到了我表情的细微变化。
“日地娘水!”我尴尬道。
我刚脱口,麦克又要死要活地冲上来。我一拳飞去,先让他昏迷再说。
“这是一句脏话?”小妹也暂时不管麦克的死活了,“是方言吧,我怎么在中国那么多年也没听说。”
“是方言!所以就算我骂了,麦克怎么会听的懂!”我感觉事情很蹊跷。
“是哪里的方言?”
“福建。”
“福建哪里?”小妹很有语言天分,会说很多方言,包括福州话,闽南话等,所以她起先以为我在撒谎,“怎么一点都不像!”
“是一个山旮旯里的土话。”我郑重地解释,“是福州闽侯一座叫血旗山的山沟沟里,生活着一个原始部落叫闽族。”我的脑海里飞快转着,毫无疑问,“日地娘水”是闽族的脏话,当时我在蜘蛛谷听伊塔和一些土人都骂过的,英翱宇也教过我一些闽族方言。我脑海里对此有些印象,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
“‘日地娘水’的意思就是普通话‘他妈的!’,英文‘F4!’之类的脏话,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解释道,“就算我骂脏话不对,但麦克怎么可能听的懂呢?麦克中文很好?”
“他中文奇烂,他一直后悔没学好中文,才追不到我。”小妹得意了一下,“哥,那麦克到底怎么了?”
“让他醒后再问他吧。”我无奈道,“我先上楼睡觉,你好好审问他。”
天色黑了。
宾客们陆续告辞,对小妹贴面,亲吻,说了一些安慰与祝福的话。门口那排的像长龙的豪华轿车终于一辆辆开走了。只有几位好友留下来帮小妹照顾麦克,我也稍微放了心,上了楼,走进总统套房,却辗转发侧,怎么也睡不着。
我千里迢迢飞到西班牙,结果却发现是小妹的一个玩笑。而我曾经以为已经要淡忘的血旗山案件,却神出鬼没地与都市生活产生了交集。麦克究竟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与震惊呢?我的脏话他真的听的懂?到底刺激到他哪一根神经了?
越想越乱,我又回忆起血旗山那些扑朔迷离的疑案,我发现从头到尾,我都是生活在迷雾之中,找不到真相的出口。
那一夜,我失眠了。
“哥!哥!”我在睡梦中被人残暴地推醒了。
“啊!”我尖叫着抓住了小妹的玉手,“哪头恐龙有这么柔软的手啊!”
小妹轻啐了我一口,捏了我的耳朵一下,“哥,做噩梦了?”
“嗯,说来话长。”我看见小妹两眼血丝地坐在我的床头。
“怎么了?”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小妹,记得吗?小时候你很怕黑,晚上都跑到我的房间里听我说故事。”
“记得呀,但大哥你每次都给我说无头鬼吃小孩子的传说。”小妹朝我做了个鬼脸,把我逗乐了。
“问过麦克了吗?有何进展?”
“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听吗?”小妹调皮地刮了我的鼻子一下,“这真是一个很离奇的悬案。”
1990年2月2日。
西班牙马德里。
早上时间8点。马德里博物馆的馆长老麦克先生像往常一样准时驱车来到馆里。他早年攻读的是西方艺术史,十分以欧罗巴的璀璨文明自豪,对馆里珍藏的每一样藏品更是数如家珍,爱护有加。
进入博物馆的验证相当科学先进,首先要通过大门的密码卡检测,而后是一道电子门自动识别眼角膜,期间还要用指纹开启几串特制锁,还有一道很长的通道,肉眼看去与空气一般,但实际上布满红外线感应器,只要一不小心沾到就会立刻自动报警,并从天而降一个航空合金大栅栏,让盗贼有来无去。除此之外,馆内还到处设置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就连游客挖鼻孔的动作都会巨细靡遗。
麦克先生照例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入博物馆的核心。馆外也陆续的有工作人员停车,打卡,大家像往常一样积极准备着平凡的一天工作。
麦克先生非常热爱艺术,他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就是在开馆前要亲自巡视一下馆内的藏品。当然,由于博物馆太大,实际上他需要整整一周才能看一遍馆内的藏品。
今天是黑色星期五,麦克先生非常兴奋,因为他今天要巡视的是E区。而E区里收藏着镇馆之宝——来自那个最伟大的艺术家的天才之作!
麦克先生穿着崭新的鳄鱼皮鞋,他很奇怪为什么每次当要去检阅这件藏品的时候他都会如此激动不已,简直比他第一次和女友做爱还要高潮迭起。
麦克先生铿锵的皮鞋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等巡视完了,他在计算机主机上发一个指令,外面的大门就会层层开启,工作人员就会正式开馆供游客参观了。
麦克先生已经58岁了,再过两年他就退休了。因为长期警惕性的工作,他额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而显得格外苍老,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多干几年,能多和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品呆在一起,就像相对论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希望一个漂亮女郎多逗留身边一些时间。
在越来越靠近天才之作的展览室时,麦克先生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是的,人上了年纪,对各种异界空间的情绪捕捉也更加敏感与熟练了。万物都存在隐秘而精微的联系。他的眼皮在剧烈地跳动,皮肤燥热,暗红色的皮肤沁出一层汗水。麦克先生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他终于跋涉到了天才之作的橱窗前。密封的橱窗前有一个黄色警戒线,天才之作封存在化合玻璃里,里面充满一种特殊的稀有气体保持作品的储存完整。玻璃上了高科技的锁,需要麦克先生的指纹和一长串军事密码才能开启。
麦克先生安慰自己有点多疑了,也许是时候该退休了,他想。不知为何,他在走向天才之作的时候,一直是盯着大理石地板的。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的内心有莫名的恐惧。
他累了,老了,背也弯了。地板被清洁人员擦得很干净,柔和的日光灯把地板反射得几乎可以照出他衰老的容颜,他看见自己布满皱纹沧桑的脸。他轻轻拂了一下头,几根背叛的雪发从头顶委婉地飘落。麦克先生很尽责地蹲了下来,单脚下跪,小心翼翼地拈起他遗落的几根白发,把它们放进自己的衬衫上衣口袋里面。
这时他的头顶就是那件他倍加崇拜的天才之作了。如果这时有外人的话,人们会以为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像麦加朝圣的信徒一样虔诚无比地跪倒在圣物面前。
麦克先生保持着朝拜的姿势大概有一分钟,像一副大师的经典雕像一样。但最后他还是调整好了呼吸,活动一下僵化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即将要与世界上保存的最伟大的天才之作相逢了!——
恍如万道闪电凌空刺来,天旋地转,他的眼球一片惨白! 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