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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雅总是觉得，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能太有自信，过于盲目，只会摔的更惨。
李秀雅只是想，在更加沦陷之前，要是真的不可以，就直接死了这条心。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何毓松虽然一直是那样半温不火的性子，他最近对自己也挺温和的，虽然那种暧昧的感觉让人很心动，但是在没有抵达最后一步之前，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捞也许什么都没有。
何毓松没想到李秀雅会直接这么说，旁边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他们两个仿佛跟外界隔离开了一样，氛围跟外边那些人完全不同。
“我以为我已经够明显了。”何毓松看了她很久，低低一笑。
李秀雅嘴唇动了动，望着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呆了，眨着眼，忘了追问。
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澄澈通透，没有一丝尘垢，洒脱之下是古井无波的宁静，似一面牢不可破的明镜。
这一眼对视，猝然间，就好像在彼此眼眸中过完了一生。
原先站着的那些同学，跟着周新泽的脚步，往物理办公室走去。
肖遥走在队伍的中间，睫羽扇动时，阴影被拉长了落在眼睑上，末梢微微上挑的凤目露出风流神韵，黑曜石般的瞳孔熠熠生辉，身上那股悠远自在，与世无争的洒脱气质，隔着老远就令人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所以这组乖学生队伍，由于肖遥的关系，整体都是慢悠悠的，不像是去接受批评，倒是更像去哪个地方游玩。
作为正义的代表，刘以熙见周新泽没有说话，于是便跳出来想主持公道。
像这种时候，这么慢悠悠的走，完全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万一被班主任看到了，影响实在不好。
本来紧紧跟着周新泽的刘以熙，转过身来，用眼神警告肖遥。
刘以熙看着肖遥的时候，肖遥也淡淡瞥了她一眼。寡淡的眼神飘忽过去，随后毫不在意的移走，完整的表现出了“发现她-看着她-不感兴趣”的过程，这令刘以熙心里很不舒服，眉头微微一皱，注意到身旁的周新泽之后，又很快抚平。
也许是因为肖遥身上的气质，过于高贵出尘，给人一种谪仙下凡的感觉，旁边经过的不少其他班学生，在经过的时候，都会多看肖遥好几眼。
邓宁钰倒不是多看好几眼，她是从肖遥出教室门开始，眼神就黏在了他身上一样，片刻不离。
邓宁钰悄悄走在肖遥的身后，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肖遥不慌不忙的转过了脸，果不其然看到了邓宁钰匆忙逃避的视线，他并没有笑，只是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瞥了一眼右后方的萧鑫鑫。
肖遥叹了口气，根本不管其他人的视线，拉着萧鑫鑫就往厕所方向去了。
萧鑫鑫状态很不好，眉头紧锁着。
“别那么伤感嘛，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肖遥也没别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可不是因为她。”萧鑫鑫切了一声。
肖遥拍了拍他的肩，嗤笑道：“得了吧，不是因为邓宁钰是为了谁？别告诉我是为了那个什么许依啊。”
“谁都不是，我只是因为一些事很烦。”萧鑫鑫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
肖遥耸了耸肩：“行吧，你说的都对，其实我确实不应该管那么多的，主要是我在等你恢复之前的状态，我还等你组队呢！跟别人一起实在是没那个默契。”
提到游戏，萧鑫鑫明显开心多了：“晚上再说吧，到时候再叫你。”
“行，我一向随叫随到的。”
肖遥说完抬脚就想走。
“你等等！”萧鑫鑫拦在他面前，冷眉横对。
“还有什么事吗？”
萧鑫鑫径直说道：“我们俩一向是有话就说的，不是我有什么事，是你有什么事没说出来吧！”
肖遥仔细的盯了他很久，然后玩味的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事呢？”
“有话就说，刘以熙还在催我们呢！”萧鑫鑫听到了厕所外，其他同学的呼唤声。
肖遥理了理领口，悠闲道：“那又怎么了，她有本事进男厕所啊。”
萧鑫鑫听后，笑了，眼睛里带着光。
“我确实有事情想说，本来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但是你既然主动提了，我也就不再装聋作哑了，”肖遥眼神微转，理了理措辞，“我主要是想说邓宁钰这个人。”
“你喜欢她？”萧鑫鑫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肖遥哈哈一笑：“我只是想说说这个人，怎么到你那里就变成我喜欢她了？”
萧鑫鑫毫不客气的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说个屁啊，突然提到她吓我一跳。”
“你还不承认是因为她？瞧你这么患得患失的样子，要是学习有这么认真，清华北大随便挑。”肖遥心态一向放得开，打趣的很开心。
萧鑫鑫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别再扯别的事了。”
“你的态度就不能好一些吗？好歹这么多年好兄弟了，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可不好啊，少年。”
少年这两个字带着些鼻音，闷闷的。
萧鑫鑫跟肖遥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彼此的战略也是相当的了解。
“不说是吧，那我出去了。”萧鑫鑫转身就想往外走。
“哎哎哎，别走啊，我说我说。”肖遥连忙招呼道，“你不是很早就喜欢邓宁钰了吗，对于你喜欢她这件事，肯定是没有任何杂质的，但是她也许就未必。我之前也观察过一段时间，总觉得她的心思很不单纯。”
说完，肖遥意味深长的盯着萧鑫鑫，对方的表情变化完全的落在了他的眼里。
“她挺好的一个女孩，别瞎说。”萧鑫鑫秒正经的强调。
肖遥拍了拍手，笑道：“哎呀，像这样坦诚多好，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真是败给你了，她人真挺不错的。”萧鑫鑫叹了口气，但是却没有否认。
“你该不会觉得我傻到当着你的面说邓宁钰坏话吧？别想多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才稍微试探了她一下。”
萧鑫鑫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试探法？”
肖遥故意调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穷的只剩下这张脸了，当然只能出卖我的色相啊。”
萧鑫鑫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说你穷的只剩下钱，我还相信一点。”
“其实我是真穷，只是看不出来罢了。”肖遥摆手，一脸遗憾。
“行了，说正事，你是怎么试探她的？”
“话说在前面，因为就是个简单的试探，所以你别太放在心上，”眼见着萧鑫鑫眼睛都瞪大了，肖遥马上补充道，“既然我知道你喜欢她，就更不可能很过分了，你放心。”
萧鑫鑫转身，笃定道：“听你的语气，你应该是有什么发现吧。”
“当然是有发现，要不然怎么说感觉她不太单纯呢？今天中午你也看到了，当时你来的时候我和她在喝咖啡，随意聊了几句，她夸了我然后我就随口夸了她两句，感觉她还挺开心的。”
萧鑫鑫听着截然而止的话，问道：“就这样？就夸了两句？”
“之后你不是去找许依了吗，邓宁钰很生气的追出去了，当时冯紫韵也在外面，我主要是去找她的，所以就顺路一起去了。我之所以觉得她对你的感情不单纯，就是因为我只是简单的看她两眼，帮她说了两句话，她就感动的不得了。可是从小到大，你为她做过的事肯定不少，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简单几句话几个眼神可以代替的。”
肖遥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凝重，郑重道。
萧鑫鑫半晌没吭声，然后才说：“她就是这样的，一直就没变过。”
肖遥望着窗外，眼神带着嫌弃，但是飞快的掩饰住了：“太把别人的好当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样的女生，有点自私了。”
“你也别那么敏感，她也许就是简单的感激。”
“是不是简单的感激，你跟她认识十多年了，应该更清楚。我在乎的也不是这个，当时你们回教室的时候，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当时也在看我，我很明确的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喜欢。当时我顿时就觉得没意思，还为你感到惋惜了。”
“我有什么可惋惜的？”萧鑫鑫底气不足的回了句。
肖遥摸了摸下巴，适时的自恋了一把：“惋惜你喜欢她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都没有办法看住她。我虽然确实长得帅了点外加有魅力了点，但是跟你比起来，也还好吧。”
萧鑫鑫平时听到肖遥打趣的话，都会笑得很开心，这一次牵动了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僵在了那里，不上不下，显得更加尴尬了。
肖遥从来不会强人所难，即使一眼就看得出来萧鑫鑫肯定在回忆往事，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很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估计我就是过于担心你了，才想那么多的。估计要是见多了世面，多看看长得帅的，心也会收敛不少。各个类型的男生我们年级都不缺，简晨也好，吴桓宇顾念爵也好，像现在这样就挺好。”
萧鑫鑫抬眼，眼睛里有着很明显的血丝，嘴唇的颜色瞬间有些发白，强撑着的精神颓废下来。
肖遥瞳孔猛的一缩，但是没有说话，只是等着。
等他抒发一直以来闷在心里的情绪。
他怕他一直积着。
萧鑫鑫深吸一口气，哑声道：“连你也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吗？”
肖遥深深的看着他，没吭声。
“我知道当局者迷的道理，所以我才问你的，你尽管说，我没事的。”萧鑫鑫面色苍白的，有些无力感。
肖遥沉默的看了他两眼，然后柔声道：“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你已经够意思了，主要原因在她，感情这种事，单方面是完成不了的。”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的喜欢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她可能也对自己有感觉，但是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的摆在我眼前，她对我的态度甚至还比不上一个不熟的同学，那么多次的擦肩而过，根本比不上一个眼神带给她的感触。”
肖遥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想要马上结束这个话题。
“别想太多，时间还长。”肖遥顿了顿，只能安慰道。
萧鑫鑫自嘲的笑了：“也许时间还有挺长的，但是没缘分就是这样吧，再深的感情都没用。”
肖遥捋平了袖口，语气诚恳：“喜欢也没什么，不喜欢也就那样，我觉得你们的问题主要在于不坦诚，你喜欢她不告诉她，她对你有好感也不表现出来，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错过了吗？你要不自己主动迈出一步，要不就断了这段感情，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她主动，概率太小了。”
“我主要是担心……”
“担心要是主动表白，她拒绝了你，连朋友都做不了？”
萧鑫鑫顿时被堵的哑口无言，窘迫之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的天，我真的是用生命在帮你啊，在今天之前，我还真没想过，我肖遥也有这个耐心帮别人解答感情问题，”肖遥说完就蹙起了眉，扇了扇风，“还是在这么臭的地方。”
肖遥认栽的抱怨了几句，马上又正色：“帮人帮到底，你要不要听听我给你的建议？也许有用，不过要是没用，你可千万别怨我。”
萧鑫鑫眼神没有焦距，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没有任何表示。
肖遥郁闷的拍了拍额头：“不是吧，被感情伤了声音听不到就算了，这臭味总闻得到吧，你倒是给点表示啊！”
萧鑫鑫呆愣的眨了眨眼，还是不发一言。
肖遥的眼神往厕所里间扫了一眼，话到嘴边，马上改口道：“算了，还是等你冷静点吧。你这小子，真是没话说，高一那一次考试你考得那么差，都没见你皱皱眉。现在还没给你答案呢，就这么魂不守舍的，真是个痴情的主。”
沉浸在一种消极情绪里，萧鑫鑫深深的叹了口气，很丧的说：“还是走吧，现在说这个，不是时候。”
肖遥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语气温和：“你先走吧，别想太多。”
萧鑫鑫出去之后，肖遥瞬间撕下了刚刚温和的面具，表情不带一点温度：“出来吧，总呆在里面，不臭吗？”
听到肖遥的话，程之内推开厕所门，有些窘迫不安。
“你也听到了我们两个的对话，真没什么，至于偷听吗？”肖遥看着程之内的样子，有些想笑。
程之内矢口否认：“我这不是不好出去吗？谁想偷听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没看见你偷偷摸摸进来，总不会说我冤枉你吧。”肖遥扬眉道。
程之内也不是那种推卸不停的小人，既然肖遥都直说了，他也直接点头承认道：“好吧，其实我也就是想向你打听点事，以为你来上厕所，这才跟来的。”
“向我打听事情？”
肖遥很意外，程之内在四班一向是知道八卦最多的人，什么事都有他的份，不管是四班还是其他班，只要发生了，程之内永远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几乎很多的传言都是打他那里来的。
因此听说对方要找自己打听事情，一向不是很八卦的肖遥，居然有些好奇。
好奇有什么事是自己知道，但是程之内却不知道的。
“没错，我总觉得你肯定知道一些事情。”程之内重重的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急切。
直觉告诉肖遥，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先说是什么事。”
“这件事吧，”程之内向前了两步，很不安的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才继续，“我就是想问你在高中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人。”
“啊？什么人？”
“这个就是我们班的！”程之内生怕肖遥不答应，忙不迭说道。
肖遥看着突然紧张的程之内，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挺冷的，你怎么还流汗了？”肖遥伸手指了指他额头上豆子大小的汗，询问道。
程之内随手就抹掉了，然后眼神带着光，很迫切的问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回答我就好。”
肖遥不耐道：“不是，你先说是谁啊。”
程之内咽了下口水，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就是坐你旁边的前面的人。”
旁边的人是冯紫韵。
冯紫韵前面的是—李秀雅？！
肖遥脱口而出：“你问她做什么？”
程之内从开始就憋着一口气，见终于把话说出来了，重重的舒了口气。
程之内深吸一口气：“我就是想问你之前认识她吗？或者你有没有见过她？”
肖遥没有回答，只是反过来问：“你问她的事干什么？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就是心血来潮，随口问问。”
肖遥一眼就看出了他拙劣的借口，他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说实话！”
程之内也知道肖遥是个不好糊弄的人，于是他思考了很久，还是闭着眼睛挣扎了一会儿，才坦诚道：“我是真觉得越跟李秀雅接触，越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按理说，她的性格就是那种喜欢听八卦阳光开朗还有些大大咧咧的女生。但是我现在却觉得根本不是那样的，今天她的表情那叫一个恐怖啊，说变脸就变脸，阴沉又压抑，总给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之内说完，再结合纸条上的字，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肖遥挑了挑眉，听完表情没有一点变化，随意点了点头。
“我去，你都不惊讶吗？我跟她接触这么久，也就是今天才发觉她有些不对劲的，你难不成发现的比我还早？！”程之内原本还翘首以盼，等着肖遥露出难得的震惊脸呢，结果没想到肖遥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你这就是平时撩妹撩多了，自以为了解所有的女生。”肖遥嗤笑了一声。
程之内相当不满的说：“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啊？这年轻气盛的，荷尔蒙多着呢，喜欢几个人不是正常的事吗？怎么地，一辈子这么长总不可能就守着一个人过吧，李秀雅毕竟是个娘们，她不懂道理也就算了，连你也不懂吗？”
肖遥笑了：“谁关心你余生跟谁一起过了？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主要是想说，李秀雅明显跟别的女生不一样，以她的长相，就算脾气再怎么暴躁，也照样有人喜欢，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程之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很气愤：“说的跟我多没有见识一样，也不是没见过反差大的，人家妹子那是反差萌，她这是反差死啊！”
肖遥无奈的耸肩，不在意道：“都是反差，还计较那么多？”
“既然不计较那么多，你刚刚跟鑫鑫说的，难不成是屁话？”程之内一脸情面没留。
“这个能一样吗？”肖遥眼睛里带着笑。
“一样的好吗？您老都直接上美男计了，我不过就是普通调查一下，这么光明磊落的事儿，被你说的跟我有不好的心思一样。”程之内嘿嘿一笑，也放松了不少。
“美男计这种东西，传出去不好。”肖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程之内飞速抓住了重点，挤兑着眼，使了个眼色：“是吧，传出去不好！肖公子，不如你稍微表示下，也让我服这口气。”
肖遥见他用手比钱，手撑着肩，好整以暇地眨了眨眼。
本来是想狠狠敲一笔的程之内，一想到李秀雅那件事还没问出个大概，于是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
“得了，时间也不多了，就别瞎扯了，你倒是说说你以前认识她吗？”
肖遥有些想笑：“你看我跟她的样子，像是那种以前认识的吗？话都没说过几句。”
“可是你们相处不尴尬，她看你的时候，总是有些畏缩的样子，这一点是跟别人不一样的。”程之内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直视着他。
“畏缩？还有很多人猥琐呢，你也可以去问问。”
“你这不是朗月清风型的帅哥吗，问你肯定比那些长得丑的好，至少赏心悦目啊。”程之内开始拍起了马屁。
“行了，你这一招对我没用，”肖遥摆手，继续道，“老实说吧，我们之前不认识。”
“真的吗？你没坑我？”
“爱信不信啊。”
说完，肖遥就径直出去了。
然后勾起了一个笑容，充满了玩味。
之前不认识，只是见过而已。 比微风更暖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