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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得很快。
繁华热闹的街市一角，苏寒正坐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摊旁吃着馄饨，她依旧是那身白衣，梳不来发髻就只能简单扎个马尾，系一个抹额。
过去的这些天她一直在想一慧师太的话，所以她现在既是付婉茹，也是她自己。
“来，喝水。”
有人身着了素衣到她桌前坐下，并且从旁边空桌倒了一杯水过来。
苏寒扬眼瞅瞅，淡然得就似这一杯白水，“六爷可要来一碗馄饨？”
“不用，我吃过了。”慕景年笑着，又问苏寒道，“在本王的地盘上住了半月，今夜怎的舍得出来走走了？”
混沌其实很好吃，但此刻苏寒仍然觉得乏味，默了一会儿，才说：“出来走走，看看一会儿要不要离开。”
“当真要走？”
“不走留下来做什么？难道还真要我替了付婉茹吗？尽管她和我的魂魄融为一体，可我毕竟还是我，我并不想做她的替身。”
“三哥呢？你可知道他这段时间活得就像个行尸走肉，将自己关在府里，隔绝了外间的一切？如今你已不再是无‘心’之人，按理说，你应该能感受得到他的情意，而且因为付婉茹的关系，这或多或少，也能让你对他有所眷念的吧？你当真舍得他？”
苏寒沉默了，咬了一口馄饨细细咀嚼着，似是若有所思。
差不多过去了一分钟，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浅饮了一口，才说：“我吃过你百里阁的绝心丹，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
“绝心丹？”慕景年笑出一泽旖旎，“哪有什么绝心丹？你还真就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那断却情苦的药？若是真有，这天下间哪里还有这么多伤情的人？”
苏寒并不意外，她抬头看了看齐安王，微微低下头去，“也许吧，但是我……”
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用筷子搅拌着剩下的馄饨，看起来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
“你的心里是有三哥的，即使没有付婉茹，也有，只是你不承认而已。”
好像是被慕景年说中了心事，苏寒的心里漾起了一层薄薄的涟漪，但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聊些别的，“说说你吧，同是皇子，但我觉得你很不简单。”
“那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你就当作是讲故事一样，和我讲讲吧。”
“呵，你倒是挺有这闲情逸致，等你吃完再说。”
“本来你也早晚该给我解释的，自个儿就是百里阁的阁主，却还要刁难我取气定丹。还有，皇上和惠妃娘娘的毒，也应该不是巧合吧？你故意被慕景宇逼迫利用，甚至把太子都算计进去，虽然不知你如何布的棋，但的确很高明，恐怕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吧？包括你自己。”
苏寒说话间，已经将馄饨吃完，搁下银子，往百里阁走。
慕景年跟着她步子的速度并肩着，开始了他的故事。
“五岁那年，我母妃诞下了皇妹，那时候我开心得几天几夜都没有睡，每天都吵着闹着要和皇妹一起玩儿，那时候母妃说，妹妹还小，等再大一些才能陪我玩儿。后来妹妹会笑了，我就常常逗着她对我笑，那是最甜蜜的一段日子。再后来妹妹会咿咿呀呀学语了，听到她第一次叫我哥哥时候，我高兴得跑遍了整个皇宫。妹妹一岁那年我亲手挑了个小香包送给她，母妃一直给她带在身上，这一带就是好几年。”
慕景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脸上洋溢着一些幸福的笑，虽然不浓郁，但看得出来他很是爱那个妹妹。
“直到皇妹五岁那年，她过生日，原本是在母妃的宫里过的，但是赶巧那天太后病逝，宫里所有的摆宴都得一并取消。可也就是在那晚，所有的人都忙着太后的后事，我皇妹她不知何时闯入了皇后宫中，我母妃找了好久，最后却在御花园的莲花池中找到，并且已经是尸体了，而皇后却说，皇妹她未曾去过她的宫中。”
后面的故事，慕景年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难过，就好像曾经的一切都已经没关系了。
默了一阵，他又接着道：“之后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查清皇妹真正的死因，结果是慕景凌和慕景宇，他们抢了皇妹的发簪，想让皇妹追着他们跑，皇妹又哭又闹，拿了桌上的一个小瓷器就砸了慕景凌的头，慕景凌一气之下，便将那簪子刺穿了皇妹的头顶，被皇后发现，在皇妹咽气之前，便命人将她装进麻袋，偷偷丢进了花园的池子。再后来，我派人去检查过皇妹的遗骸，头上的确被刺了一个窟窿。”
“后来呢？”
“后来，我出门远游，拜了个云游道人为师，他教我武功，让我放下仇恨，可我怎能就这么轻易放下了？便结识了些江湖上的义气朋友，顺便接下了百里阁。慕景凌夺嫡那会儿，我听说他要害三哥，于是我赶回来，替三哥喝下毒酒，是师父配了解药，我才相安无事，但是也的确因此遗留了气咳之症，这一病就又是好几年。你来百里阁取气定丹那会儿，我的确咳疾还没解，不是没有药，而且为了要掩人耳目，必须要别人替我去，而那人又不能是太亲近的人，所以三哥和七弟这么多年来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拿到药，也是情有可原。”
“可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来取？而且也一定能取得到呢？”
“你不来，我也会安排人引诱你来的，因为只有你没有背景，无处可查，而且以你的功夫，就算有个什么，也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所以也就是说，从取气定丹开始，你就在利用我了？”
“也可以这样说。再后来我让人去怂恿慕景宇以慕景凌的身份刺杀三哥，再将其黑锅让我来背，又利用慕景宇对慕景凌的芥蒂，把自己变成了那个最弱的棋子，同时诱使慕景宇来加倍利用我，所以三哥被人追杀，也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那日付婉雪诓骗你出城救三哥，只是我没想到，那天你竟然选择了跳崖。之后我又安排人给慕景凌献计，要他在皇上的食物里下药，这样父皇早些驾崩他就可顺利登基，并且还把这个所谓的慕景凌的计划告诉了慕景宇，让慕景宇有慕景凌足够的犯罪证据，我母妃的毒也是我故意设计的，就是为了能让慕景宇更好的牵制我，虽然她是我母妃，可她毕竟没有守好皇妹，害我失去了她。” 庶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