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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一连过去好多天苏寒都没有再出过禅房，她不想见到慕景枫，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她有些害怕见到他，害怕他会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那样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然后胸口上就莫名其妙的难受，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所以选择将自己“藏”了起来。

　　自那日之后，隋安王回京城去了，而凌宣王得知苏寒将自己天天关在房间里，很是不放心，每天都会到门口来看一看，偶尔的还会隔着屋子与她说话，但她从来都不理会，不论他说什么，都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似的。

　　今日，有小尼子送来一封信，是京城那边来的，写信的人是付婉茹。

　　付婉茹在信里说她想要见一见苏寒，因为决定要放弃了，所以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似乎就是在一瞬间，苏寒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好，也顾不上什么了，来不及给师太说一声就下山去了，飞马奔入京城。

　　慕景枫第一时间听下属来报说苏寒离开了道观，也是忙不跌地赶了去。

　　凌宣王府的废院里，秋锦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付婉茹独自坐在太阳底下，身上依旧穿着那身鲜艳的喜服。她头发凌乱，面容苍白又憔悴，原本就孱弱的模样这样不经收拾，更像是老弱病残。破旧的石桌上有水，但她仍然是薄唇干裂，双眼无神得厉害，就好像随时都会轰然倒地，一命呜呼。

　　她伤心难过了这么多日，茶饭不思，是泪也哭干了，痛也麻木了，但那颗心还是流淌着让人窒息的鲜血，她实在太爱慕景枫，失去他，便再没了支撑，对人生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等了很久了，她一双手捏到骨节发白，紧闭的门突然被破而入。

　　是意识恍惚的，她抬起柔弱的眼眸看向那人，而后干涩红肿的眼忽而间又润起了血泪。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苏寒在她面前蹲下，拉住她的双手，发现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她的手竟然冰冷刺骨。

　　“小蝶……”她复抓住苏寒的手，声音早已喑哑得不成样子，喉间干涩疼痛，浑身都在似有若无的颤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那目光柔得好似就快要熄灭的烛火，“你……怎么又扮成了我的样子？”她问着，又十分艰难地扯出一个并不美好的笑，慢慢抬手抚上她的脸，“你不用再帮我了，无论你扮得再像，我终究变不了你，不要再浪费精力了，你帮了我那么多……够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看到付婉茹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苏寒莫名的心疼，好多次眼泪都要夺眶而出，她都极力忍耐了去。

　　“好吧，你说不帮就不帮了，可是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秋锦呢？”

　　“那丫头……我怕她受苦，逼着她走了……”

　　“逼着她走？”

　　“嗯。”付婉茹轻轻点头，笑容里都透着辛苦，白唇一抿，一泓鲜血涌了出来。

　　“付婉茹！”苏寒大惊失色，赶紧扯下三角巾替她擦嘴，“你到底怎么了？！”

　　付婉茹依旧扯着艰难的笑，口里的血又流了，“小……小蝶，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可到头来还是我太不争气，没能让凌宣王对我动心，甚至我还想过要将你赶得远远的，是我对不起你……嗯……咳咳……”

　　话似乎只说到一半，付婉茹就被呛得又喷血，叫苏寒赶忙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稳住，与她手心相握，着急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服毒了？”

　　付婉茹像是没听到似的，用尽最后力气与她手掌握紧，继续说：“小蝶，我到现在才明白，即使没有你，凌宣王也不会看上我的，我……我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我的确是痴心妄想了……呵呵呵……小蝶，我好累……我好痛……嗯……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你答应我，替我好好陪着王爷……保护他，爱着他，只有你才做得到……答应我……答应我……”

　　“你不要说话了，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不……来不及了，我最遗憾的是……临死之前……没……没能见他……他最后……后……”

　　“最后一面”，付婉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血液灌满了她的口腔，最终止住了她最后的呼吸。

　　流动的时间忽而间静止了，苏寒便成了雕塑，抱着付婉茹只剩余温的尸体，连同最后的心慌都随她一并共赴了黄泉，从来都没有流过泪的人，第一次有水珠划过脸颊，落入她的嘴里，竟然是这样咸，咸得苦口。

　　今日太阳特别大，明明很是晒人，却不想不仅不热，还十分冻人。

　　慕景枫追着苏寒的行踪赶来了废院，发现付婉茹倒在她的怀里，已无任何生命体征，那满口的鲜血，弄脏了苏寒的手，弄脏了苏寒的衣。

　　开有裂纹的石桌下，一个红色的药瓶静静地躺着，还有些残留的药粉撒落出一道滚动的痕迹，叫人看得心凉。

　　付婉茹死了，对苏寒来说就意味着她也将要跟着死去。

　　但是这会儿，她并不难过了，毕竟她从小到大就从未畏惧过死亡，所以此刻她反而像是解脱了似的，感觉那些沉重的事，全都随着付婉茹的离去而消失掉了。

　　凌宣王走近苏寒，想要安慰安慰，却还没开口就被苏寒冷声阻止，“慕景枫，如今付婉茹死了，你我从此便再无瓜葛，那些你欠我的救命之恩，付婉茹已经通通都替你还了。以后你我，不拖不欠，不再相识。”

　　“等等，为什么？”慕景枫不让苏寒走，拦了她的去路，十分的不能明白，“付婉茹是自己寻死的，即使本王将她关在废院，可也是命人好茶好饭的招待着，从未对她做过什么，你怎能把她的死算在本王的头上要和本王断绝关系呢？难道在你的心里，没了付婉茹，其他的一切都没了意义吗？”

　　“不，我没有怪你，也不怪任何人，但是你我真的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了，我没得选择，你也没得选择。”

　　慕景枫越听越不懂，火急火燎地拉住了她的手，没打算放她走，“什么叫没得选择？你把话说清楚。” 庶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