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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4.《哈德里安回忆录》

　　【点击作者】

　　玛格丽特·尤瑟纳尔（1903～1987），法国诗人、小说家、戏剧家和翻译家。出生于比利时布鲁塞尔。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哈德里安回忆录》，短篇小说集《死神驾车》、《像水一样流》等。

　　【情节浓缩】

　　这是一部书信体长篇小说。罗马帝国鼎盛时代“五贤君”之一的哈德里安皇帝在重病卧榻、不久于人世之际，提笔给他所指定的皇位继承人马可写了一封信，叙述了自己的一生，尤其是自己内心的历程：

　　马可如晤：

　　今晨御医来视，我已知由于■患心脏积水症，病情已急剧恶化。我清醒地意识到，夺去我生命的，将不是瘟疫、战争、风暴与谋杀，而是某日心脏病之猝发。病魔剥夺了我享受生活的权利，我酷爱狩猎、骑射、游泳，酷爱美食。人间乐事莫大于性爱，那神秘的力量令人从爱一个人的肉体进而爱她的灵魂，故而我愿为之奉献出生命之一部分。睡眠亦美，它使我们有意识地放弃自我而进入幸福的无意识状态从而接受本我的真实存在，而我渐渐失去了这一切。

　　我本想告诉你病情，却向你叙述自己的一生。这是一个不同于史籍的真实的故事，既无先入为主之偏见，亦无抽象原则，它取自我个人的生活经验，作为你从太傅那儿得到的教育的补充。同时，我希望借回首往事来自我界定与评判，在辞世前更清楚地认识自己。我认识人生有三种途径，一是研究探索自身，最难；二是观察他人；三是读书，我不可一日无书，然尽信书亦不如无书，我一生由欲望、计划，犹豫与行动组成。祖籍西班牙，父为驻非洲行政官吏，一生平常无奇，母亲在我12岁时守寡，姐成年后出嫁，我生于意大利而非罗马，曾转学至罗马。我热爱希腊文，热爱雅典城，曾崇拜苏格拉底。尽管用拉丁文治理国家并为自己撰写墓志铭，然而我却乐于用希腊文思维与生活。

　　我愿尊重他人，但也了解人的一切恶习，嫉恨我的人不多，而爱我者则愿为我献出生命。我比任何人都更自由也更受约束。我追求自由超过追求强权。军营中的戎马生涯使我得以遍游各国，了解各野蛮民族。由于勇猛顽强，受到图拉真皇帝的青睐。父亲去世后，堂兄图拉真便一直是我的监护人。我天性反对战争，并渐渐对皇帝的政策产生不满。在各次战役中，我出生入死，屡建战功，图拉真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许我继承皇位。我心花怒放。此后，我更加谨慎、韬晦。皇帝发动了征服亚洲与东方的战争，我虽反对，却无法拒绝叙利亚总督与前线部队总司令职务的任命。当挺进至波斯湾时，战局发生了不利于帝国大军的变化。

　　图拉真心力交瘁，一病不起。在最高权力的角逐中，我有幸得宠于皇后普罗汀娜。她助我按皇帝的临终遗嘱正式登基。我首先迅速结束了前任发动的一系列战争，和平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政敌企图加害于我，篡夺皇位，被我的卫队长一网打尽。我接近民众，体恤民情，禁止奴隶角斗与男女混浴，拒绝加诸皇帝名前的种种封号。我厌恶空洞浮华，只想做一名副其实的哈德里安，建立一个奥林匹斯山诸神式的君权。我治国的信条是人道、自由与幸福，据此来制定我们的法律、商业经济政策和社会道德规范。我喜爱建筑与雕塑艺术，并承担了建设罗马等城市的历史重任。作为罗马皇帝，我对整个世界负有责任，我要让人人安居乐业，社会繁荣进步。自此，我意识到自己代表了上帝的意志。我已进入不惑之年，自信、沉稳、耐心，人民亦开始将我崇拜为上帝的化身。

　　我在亚洲收养了一位希腊美少年安提诺雨斯。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密的伴侣关系。我同他一起度过了一生中的黄金岁月，他后来为我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以示忠诚。

　　在我治下，和平终于实现并将持续几个世纪。我重建了雅典这座城市，同时，我利用希腊与古罗马的原始艺术建万神殿，使之形同星球或日晷。我的皇陵亦破土动工。现在，前途如何对我已不重要。死亡、失败、沮丧与衰老都不能左右我。我已来日无多。我修订了雅典大法，使雅典重又成为世界文化与智慧之都。我改革了意大利行政管理制度，对基督教徒采取了宽容与保护的政策，镇压了犹太宗教狂挑起的叛乱。现在我要做的便是选择皇位继承人与等待死亡。我先决定吕西犹士为继位者，不幸他先我而去。我又看中了元老院的安东尼，他五十多岁，是普罗汀娜的远亲。罗马将由一位善良、正直、忠于职守的君主治理。接着我选择了你、马可，为安东尼之继子，亦即我的孙子。同时，我还要求安东尼将吕西犹士之子收养下来。于是，你便有了一位兄弟，将来由你们俩共同执掌罗马帝国的最高权力。

　　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有权决定自己生命的长短。我发现对死亡的思索能够帮助人们更加冷静地对待生活。我离开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准备在乡间隐居并了此残生。渐渐逼近的衰老与死亡使我更接近神明，人民奉我若神明是对我二十年政绩的首肯，况且，这个时代是一个需要神明的时代。倘若我有幸再活几个世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同样的道路，冒同样的风险。对自己一生的积极评价是我从死亡中获取的唯一益处。面对死神，我泰然自若，世上一切对我皆如过眼烟云。死亡将不会改变我。

　　我不再为世界的前途操心忧虑，不再为和平而绞尽脑汁。让神明去安排吧，我已无能为力。我相信，灾难、战争、毁灭终将再临人世，然而秩序、自由与正义也不会总是隐而不现。我们的文化艺术将世代相传，帝国的大业亦后继有人。

　　可爱的心灵，轻飘飘地，温柔可亲，伴随我的躯体，做我肉身的上宾，你将进入苍苍地域，那儿既不舒适又了无生机，必须放弃从前的各种活跃游戏。还有片时，让我们一起再看一眼，我们熟悉的海岸以及其他我们一定再无法看见的物体……让我们设法睁着眼睛走入亡魂之地……

　　【作品赏析】

　　《哈德里安回忆录》是法国当代杰出女作家、法兰西学士院第一位女“不朽者”院士玛格丽特·尤瑟纳尔的代表作。这部回忆录的写作手法别具一格，由20世纪的一位“智慧女神”以第一人称的手法代20个世纪以前的古罗马帝国的大智慧、贤明君主哈德里安立言，这不能不令世人称奇。 青少年名著快读1000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