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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犹豫,杜明烨将剩下的那半句话咽了下去。
他想说:只是安晴你得要等我,或者若是有一天你等不下去了,就另觅良人。
但眼前这个人呢,是他心爱的女人,是他豁出性命也想要保护的人,他哪里能够忍受她另觅良人?
林安晴从杜明烨的怀抱里稍稍挣脱了些,她重复着先前的问题:“什么时候走?”
杜明烨愣了愣,说:“并没有给我限定期限,但……”
“但如果不趁早去京城,怕是我和夏瑾的名字也会画上圈吧?”
林安晴浅浅一笑,将杜明烨的话抢先说了出来。
杜明烨沉默了会儿,他凝着林安晴的眸子,许久之后才缓缓点头。
“如果,我说如果……”
林安晴勾了勾唇,她抬起头,眸子里清澈的很:“明烨,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京城么?”
“不能!”杜明烨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他稍稍迟疑,解释道: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几乎是林安晴话音落地的瞬间,杜明烨想都没想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设想,杜明烨沉声:
“安晴,京城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不知晓,我甚至连自己要面临什么都知晓不了。”
“我不需要知晓面临些什么啊,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罢了。”
林安晴吐了吐舌头,笑容有些俏皮:“明烨,你不是说咱们的亲是一定要成的么?这世上哪里有刚成亲就把新婚的妻子扔在别处的。你不怕我被人说闲话啊?”
这一回,杜明烨不再回答。
怕?他怎么不怕!
若是可以,杜明烨恨不能永远和林安晴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子洲县厮守到老。
但愿望始终是愿望,现实并不如人所愿。
纵然他期待又如何?
杜明烨很清楚,若是那人想,他会有千万种办法让自己死得了无踪迹。
其实,现在杜明烨的处境远比夏瑾设想的要好了很多。
毕竟,以前皇帝是一心想要直接要了他的命的,此番也不知皇帝是突然开了窍,还是迫于朝中悠悠之口,他要的居然只是杜明烨回朝为官。
虽然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所谓的回朝为官,不过是那人为了寻个更加理所当然以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杜明烨处之而后快的由头。
但这……
已经是他的兄长给他的莫大的仁慈了。
林安晴察觉出杜明烨的迟疑,她笑了笑,心中突然就豁达开了。
她觉得自己显然也不再需要杜明烨的回答。
她扯了扯唇,浅笑:“明烨我知道了。”
杜明烨有些怔忪,他低头看着仍然在自己怀中的林安晴,发觉她的情绪很平静,反应也是淡淡的。
这与自己认识的林安晴很不同。
“明烨,我会等你。”
林安晴浅浅开口:“等到你可以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
杜明烨设想过千万种林安晴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的接受,也就是在此刻。
他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认识的林安晴已然在悄无声息中变了很多。
一直以来杜明烨都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也是个有想法的女子。
但他到底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淡然,亦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此刻林安晴的反应很淡漠。
“你走的那天,可以不要告诉我么?”
林安晴到底是挣脱了杜明烨的怀抱,虽然她很贪念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但她知道再这样沉迷下去,她是真的无法放手的,即便她分明知道放手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活。
杜明烨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安晴。
“明烨,这衣裳很好看。”林安晴却是再没多看杜明烨的眼眸,她的唇角带着俏皮的笑。
杜明烨见着她从床上拿起那件嫁衣在自己的身前比划:“这是嫁衣吧?明烨,你想得真周到,成亲那天我就穿这衣裳好么?”
杜明烨盯着林安晴,瞧着她脸上那仿若发自内心的笑,喉头一阵哽咽:“安晴……”
听得杜明烨的声音,林安晴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的又笑了开来。
她自顾解开身上的衣裳,顺带着拉着杜明烨的手,让他帮忙给自己穿上嫁衣。
这大元的衣裳的穿戴对于她这么个现代人而言,到底是复杂了些。
杜明烨正要替林安晴系好腰带,却是被她忽的抓住了手。
杜明烨的手刚好抱住她的腰。
林安晴说:“若是你要走,我们得要尽快成亲才行。”
说罢,又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林安晴将语气加重:“一定要尽快,不然何长河找上门来就来不及了。 ”
杜明烨愣了愣,到底是没法朝着眼前的女人承诺什么,他只缓缓地衣裳替林安晴穿好,瞧着她本就娇俏的面容因着这嫁衣的映衬越发迷人,不觉点头:“媳妇儿,你真美。”
“可不美么!”
林安晴浅笑,她已然决计不去想杜明烨要离开的事情,此番听了杜明烨的夸赞,忍不住嘟囔起来:“可惜这里没全身镜,不然我也能看看自己穿着衣裳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全身镜?”
“就是可以照全身的镜子。”
因为在杜明烨面前已经说漏了太多次嘴,林安晴倒也不在乎多说这么一次了。
她浅笑:“好了不说这个了,明烨说说这屋子里头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瞧过的吧?”
杜明烨还想要朝着林安晴说些宽慰的话,但他到底是了解林安晴的脾性的。
他知道林安晴此刻刻意转移话头便是不想再说这事的意思,于是也只得将心头种种压下。
逃避可以换得一时安稳,也能够麻痹自己,装作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
林安晴知道,杜明烨也知道。
所以杜明烨也强迫自己学着林安晴那样,不去想以后的种种,只让自己沉浸在当下。
见杜明烨久久没回应,林安晴索性自己去看放在床边的木箱。
当她打开木箱,瞧见里头居然是一箱子书的时候不觉愣住,而当她拿了最上头的一本,瞧着书的名字时候,更是楞了。
“菜谱?” 桃花山下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