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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想到我还能……”
林安晴看着男人比以前苍老了不知多少岁的脸，许多问题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她想问的事情太多了，但似乎，哪一件都不是凭着两人浅薄的关系能够轻易问出口的。
“林姑娘，你等我一会儿，我朝着他们交待些事情，咱们去寻个安静地方叙旧。”
男人林安晴浅浅一笑，然后起身找了个还在善后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复又回来看着林安晴道：“好了，咱们走吧。”
随着男人来到一家成衣铺，男人挑了两件衣裳给林安晴和小可欣，微微一笑：“你们先去换衣裳吧，身上这身穿着不舒服。”
换好衣裳出来，林安晴看到他也换好了衣裳坐在成衣铺柜台前的椅子上。
他用手拖着腮，目光不知看向何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是夏怀烁么？”
即便心中早已笃定了答案，但林安晴还是不确定。
“怎么？我的变化有这么大？”夏怀烁愣了愣，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的笑开：“我变丑了？”
“没。”
林安晴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合时宜，连忙摇头想要想要解释：“只是觉得和当时不太像，那时候的你……”
说着话，她顿住 ，这越描越黑的感觉不太好。
夏怀烁显然不在意林安晴的话，他的容貌虽然苍老了许多，但脸上的笑容却一如最初相识时候的风度翩翩，他说：“林姑娘，咱们都变了呢。”
林安晴注意到夏怀烁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小可欣的。
“你是夏叔叔？”
没等林安晴朝着夏怀烁介绍小可欣，小可欣已经挣开了林安晴的手，走到了夏怀烁的面前。
她盯着略带诧异的夏怀烁，说：“夏叔叔，我知道你。”
夏怀烁怔住，他抬头，看着林安晴的目光充满着求证。
但林安晴比他还要茫然，她并未朝着小可欣说起过夏怀烁。
既是如此，她是怎么知道夏怀烁的呢？
“芙蓉婶婶曾经对可欣说过叔叔你呢！”
小可欣说罢，得意的看着夏怀烁，一副等待夸奖的姿态。
林安晴愣住，夏怀烁也愣住了。
芙蓉的名字，林安晴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芙蓉离开子洲县已经太久了，久到林安晴都快忘了她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那样温婉的女子。
小可欣出生那年，芙蓉有来看过她一回，自那之后，便再没了音讯。
听村子里的人说，芙蓉是去找大力了，但县城就那么大，林安晴甚至有托方媛去问芙蓉的去向，但大力支支吾吾不愿说。
原本对芙蓉说得最凶的马大娘，出乎意料的丝毫未曾朝外说起过芙蓉的半点事情。
芙蓉才走那阵，村子里有人明着暗着嘲笑马大娘生生将自家那乖巧儿媳给骂跑了。
平日里形事彪悍的马大娘出乎意料的没有还口。
村子里的传言，马大娘充耳不闻。
后来，林安晴从春霞口中得知，芙蓉离开的时候，是朝着马大娘说过的。
春霞皱着眉，脸色很难看，她哽咽着朝着林安晴说，她说：“安晴姐，你能想像么，嫂嫂平日里见血就晕，那日就为了让我娘答应她离开生生地将头都磕破了，我娘说血流了一地，若是她不答应，我嫂嫂可能就真的会磕死在家里。”
“你说我嫂嫂她到底图什么！”
春霞越说越气，眼泪都气了出来：“我哥对她不好么？为什么要离开，不过说来也好笑，你知道她给我娘留下多少钱么？”
林安晴摇头，不知。
春霞朝着林安晴伸出两只手，比划着：“十两金子，是金子！你说我嫂嫂她一个做丫鬟的，哪里来的那十两金子啊！除了金子她将自个儿攒的钱全给我娘了，拢共五百多文。安晴姐，她到底去哪儿了，她把钱全部给我娘了，她一个弱女子要怎么活啊……”
林安晴不知该怎么回应，所幸，春霞只是需要找一个倾诉的人，她并不需要安慰也并不需要解释。
从春霞的话里，林安晴猜测芙蓉该是去找夏怀烁去了的。
或许，芙蓉根本没有放下她眷恋多年的男人。
但旁人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不好多说，而且这种事情，似乎也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林安晴原以为那时候，芙蓉便是已经离开了，但万万没料到，春霞回去之后不久的一天，芙蓉来到了华青酒馆。
但芙蓉并未告诉林安晴她要去往何处，芙蓉只告诉她，即便她决意离开的那时，她的心里有的也只有她的夫君大力。
芙蓉还告诉林安晴，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够活着回来；若是那时候大力还要她，她再不会轻易放手。
林安晴直觉芙蓉有事瞒着自己，可不管她怎么问，芙蓉却是不肯多说了。
芙蓉告辞后，林安晴有偷偷打听她的下落，可她却如同杜明烨一般，再没了消息。
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就像她那如水的性子一般，如水般消失的了无痕迹。
林安晴是从来不知道原来，芙蓉竟然曾经与小可欣说过话的。
可是……
那时候小可欣一岁不到，怎地会对芙蓉有印象？
仿佛感受到自家阿娘困顿的目光，小可欣慌忙别过头，哼哼一声：“是春霞婶婶告诉我的。”
春霞说的，这似乎也不对，春霞性子虽然活泼了很多，但并不是个喜欢将家事说与旁人听的大嘴巴。
林安晴还在纠结，夏怀烁却是笑盈盈的开了口：“好了，不管是谁告诉你的，我的确是你的夏叔叔。”
说话间，夏怀烁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拨浪鼓塞到小可欣手中：“来，这叔叔原本买给弟弟的，可欣喜欢么？”
“喜欢！”小可欣无比兴奋地收下拨浪鼓，在手里摆弄着。
夏怀烁瞧着小可欣玩得开心，也不觉浅笑。
林安晴看着夏怀烁，目光直白而陌生，她说：“你有孩子了？”
夏怀烁脸上的笑意僵住，半晌之后，他无谓笑开：“都五年了，若是还没成亲，很奇怪吧？”
夏怀烁撇了撇唇，浅笑：“我的夫人，不是芙蓉。”
看着夏怀烁那坦然而率真的模样，林安晴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当初夏怀烁朝着自己说过他此生非芙蓉不娶的模样。
若是芙蓉当真是来寻他，但他却另娶他人……
林安晴的心兀地抽痛了一下，这种感觉和那日听闻杜明烨娶了另外的女人好相似。
夏怀烁不愿看林安晴的眸子，他摸了摸小可欣的头，站了起来，他说：“林姑娘，你觉得这家铺子如何？”
“啊？”
“处在闹市，人来人往，生意很好。”夏怀烁自顾自说开：“这样的铺面在京城我有十多家，刚才那家走水了的茶肆，也是我的……”
说话间，夏怀烁幽幽地叹了口气，似在生气：“也不知是哪个争不过生意的暗地里放火，若是被我查出来，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林姑娘，你是不知道想要在京城做生意，太难了。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在这里啊……”
“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林安晴盯着夏怀烁那条明显歪曲的腿，冷声打断了他。
炫耀戛然而止，夏怀烁顿了顿，虚伪的笑容终于从他脸上消失，他颓然地看着林安晴：“没了，都没了……” 桃花山下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