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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着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姚斌听夏瑾这么一说，连连点头：“对，就是上回来找王爷的那位姑娘。”
“王爷，是芙蓉，不是安晴姑娘。”
夏瑾冷着脸提醒他：“外边天寒，有什么话王爷不防进去王府里边说罢。”
杜明烨不信夏瑾的话。
他有些失神有些怅然，他笃定林安晴是真的来京城了。
可夏瑾告诉他，来的人是芙蓉，不是林安晴。
这五年来，无数次，杜明烨都会以为林安晴来了，他牵着她的手，冲她笑，冲她哭，冲着她说，这五年每一晚的难以入眠，这五年有多思念。
他也听林安晴朝着自己说，这五年来她在子洲县的一点一滴。
可每一次，睁开眼睛，杜明烨都会发觉那不过黄粱一梦。
或许真的是思念成疾，才会如此执拗的认为是她来了吧。
王府书房内。
书桌上摆着那枚转扎眼的已经断成了两截的簪子，簪子上碎掉的两个小人以滑稽的贴在簪子上，小人儿模糊的面容隐约有嘲讽的笑意。
杜明烨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看着桌上的簪子，笑了笑，眼神悲戚的很。
听林小年说现在的她早已和楚君年成了亲，还生了孩子，更将那小小的华青酒馆弄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也是美满的紧。
既是如此，该是忘了和自己的约定。
想想也是，这天底下有那个丈夫会没良心到刚成亲就将娇滴滴的新娘扔在别处，不管不顾，还说什么五年之约。
说什么让她等自己五年，一个女人一生中能有几个五年？
想到这里，杜明烨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
如此，即便她恨他，怨他，甚至将自己彻底忘记都是理所应当。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林安晴还要记得自己，记得什么鬼火冒的五年之约？
讥诮的笑声溢出唇角，只将一旁担忧的夏瑾吓了一跳。
有多少日子没见过杜明烨笑了？
夏瑾脑子里晃出这么个问题，但很快他收敛了心头的疑问，他张了张嘴，看着杜明烨：“明烨，若是担心她，可以派人去酒馆看看的，或者你亲自去也成啊，之前你不是和林姑娘说过五年之后……”
杜明烨没吭声，自顾自地拿起那支簪子 ，喃喃：“这支簪子是下聘礼之前，我特意在镇上寻了个工匠做的。”
子洲县是个小地方，自是没有技艺超群的能工巧匠，但能够在一枚簪子上将两个小人儿给雕刻出来，还隐约有几分生动，杜明烨已经很满足了。
犹记得，当初林安晴也是十分喜欢这枚簪子的。
可现在，她居然将这枚簪子给了芙蓉。
或许，她将这枚簪子给芙蓉的时候，只是想让芙蓉能够更快的找到自己。
毕竟，芙蓉并没有任何信物，而她，有太多。
“明天我就派人去酒馆，我倒要看看林安晴她到底是几个意思！”夏瑾气得很，咬牙切齿着：“既然早都不在乎你了，何必还要在你伤口上撒那些盐！”
“够了！”杜明烨呵斥一声，一张薄唇发着抖，他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不必了，既然她现在过得很好，那么久不要去打扰她，错在我。”
“可是……”
夏瑾还想说什么，但瞧见杜明烨那恍惚的模样，终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有些累了，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你也早些回去府上歇着吧。”杜明烨摆摆手，有逐客之意。
夏瑾稍滞，倒是大喇喇坐下，冲着杜明烨说：“说起来我倒的确是有事情要与你说的。”
“说什么，告示的事情？”杜明烨挑眉，没等夏瑾开口，已然缓缓道：“贴出去了也好，这样一来，左成平该是没话说了。”
夏瑾点点头：“的确，不止左丞相没话说，整个朝堂里也没有人再会明着暗着问你和王妃……”
“她叫左雪瑶，不叫夫人。”杜明烨皱眉吼着纠正。
“我知道王妃叫左雪瑶，但是明烨，你总得承认她的身份。”
虽然知道杜明烨言语中的怒意，夏瑾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沉声：“明烨，无论如何，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这么多年，即便她嫁给你是因为受了皇命。但总归错不在她，你应该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
“其实你想说，她很委屈？”杜明烨笑容更冷冽，他半眯着眼盯着夏瑾：“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天真了，她嫁给我委屈，认真的么？”
杜明烨说罢，不给夏瑾回话的机会，接着说：“你说女人的名声重要，那安晴的名声就不重要了？你还记得临走时那场婚宴有多盛大吧？我想你也应该不会忘记，安晴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杜明烨拧眉，唇角溢出一丝自嘲的笑：“夏瑾，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当初你用尽家财将婚宴做得那般大，或许根本就是为了看安晴的难堪。”
“王爷，夏瑾绝无那个意思。”
夏瑾皱着眉：“我只是不想让她和你留下遗憾，而且我并不觉得林安晴会因为那场婚宴而难堪，因为……”
“什么？”杜明烨扯唇。
“若是她觉得难堪，她就不会改嫁了。”夏瑾开口，声音轻的好像天边虚无的云。
杜明烨被夏瑾的话激怒，他猛然站起来，大步走向夏瑾，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怒吼道：“夏瑾，趁着我还不想杀你，给我滚！”
“自欺欺人没有任何意义……”
面对怒火中烧的杜明烨，夏瑾依旧很冷静，甚至他还腾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杜明烨的肩膀，似在安抚。
“本王让你滚！”
夏瑾一愣，他抬眼看见杜明烨那双苍凉且也些许晶莹的眸子。
“好，我滚。”
夏瑾默然，他轻轻地掰开杜明烨捏住自己衣领的手，自顾往门口走。
走到门槛的时候，他停下回头：“王爷，我知你不愿我提起她，但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值得！”
这一次，杜明烨没有再说话。
回应夏瑾的是一把飞刀，飞刀从他的脸颊擦过，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夏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浅笑：“明烨，对不起。”
杜明烨沉默着。
走出王府的夏瑾，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逮住姚斌质问拿簪子给他的到底是林安晴还是芙蓉。
姚斌从方才杜明烨的反应中猜到林安晴是对自家王爷很重要的人，自是不会承认是自己砸断了林安晴给的簪子。
他咬死了那簪子就是芙蓉给的，夏瑾见问不出更多，也只得丧气着离开。
回府的路上，夏瑾的脑子里不断浮现方才杜明烨暴躁的模样。 桃花山下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