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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霾都 了凡 22160 2021-04-06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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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1节

  搂狗刨子看见他的情妇孙二娘躺在长沙发上,满面春风,笑逐颜开,知道她丈夫张青的愤愤不平已经平息了,乐得搂狗刨子拼命地亲她,抚摸她。孙二娘把他推开说:“我的肚子饿着呢,赶紧弄点吃的来,我也想喝点酒了,你去买瓶烧酒,再弄点下酒菜,喝得晕晕乎乎的再来伺候我。”搂狗刨子说一声得令便出去花钱去了。

  搂狗刨子是孙二娘最得意的一个淫棍,只从张青那个玩仍顶不住孙二娘亢奋的敲骨吸髓功能以后,她就威胁张青要与他离婚,张青心里知道他要是离了婚肯定会打一辈子光棍,谁都知道他这方面不管用,成了老百姓民主论坛里的下巴磕了。都结婚六七年了孙二娘那块肥地一直撂荒着,连一棵苗都没种上,人人皆知的老百姓的经验之谈是当年媳妇当年孩,当年没有隔三年,三年不见等六年,六年没有绝户头。孙二娘说张青种子叫酒给灌醉了,张青说孙二娘是块盐碱地,两个人又是打又是吵,弄得四邻没有不知道的。平时和张青一起喝酒的哥们给他们支招说:“这事多好办啊,你们俩去医院查一下不就知道是种子醉了还是盐碱地不打粮食。”他俩一想也对,花点钱查一查,到底是谁的毛病,他们到医大附属医院一检查明白了,说两个人都有毛病,张青精虫子含量很少成活率又很低,按现代科学观点认定不可能播种成功,孙二娘检查出位子不正,后倾斜度很大也是很难受孕,但很难受孕不等于不能受孕,是受孕几率很小。诊断结果出来等于是各打五十大板。两个人都不争吵了,冷战了一个月,两个人坐下来谈判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张青同意孙二娘出去放青,两个人谁都不许谈离婚,真离婚了对两个人都不利,就他们的自然条件谁都很难找到合适的第二家。他两商定,孙二娘可以浪迹江湖,一旦怀上个野种也算给张家留个后,张青对野汉子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能给酒喝就行。张青是有名的酒鬼,只要有酒供应,谁睡他老婆他都不在乎。

  但是,虽然他不在乎也要制造出一种张青有捉奸在床敢动刀杀人的武二郎气氛,要有一种对野汉子有威慑的力量。

  两人商定以后开始实施操作,一试运行他们发现这里真有很多甜头,孙二娘发现这老爷们特别好联系,而且比较大方,玩起游戏来都比张青强。她的情感渐渐地偏离了张青,品到了桃子的滋味谁还会去想着烂杏呀。孙二娘享受到了尝鲜的甜头她就学会了让这些老爷们竞争,她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发现搂狗刨子劲头最足,伺候的她最舒服。所以近一年她锁定了搂狗刨子这根理想的淫棍。张青通过老婆放青使他得到了白喝瓶酒,而且野汉子还带着下酒菜陪他们一起喝酒,喝醉了就睡在一个床上玩一个孙二娘,张青有时候还醉眼熏熏地看着野汉子与孙二娘尽兴表演,看得一时兴起就嚷嚷叫野汉子下来歇一会,喝醉的人都讲义气,野汉子真就礼让给张青,两男一女三个醉鬼在炕上丢尽了面子,玩够了就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啥事都没有,各自上班干活去了,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看来这拉帮套也会拉出友情来,只要驾辕的骡子不发脾气,拉帮套的也就随骒马的意了。

  孙二娘与搂狗刨子喝着烈性白酒,吃着从八珍熟食店买来的猪头肉,两个人非常惬意。孙二娘把酒杯一举开始对搂狗刨子提出新的要求。

  “我说搂狗刨子,娄宝志,咱俩也有一年多了吧,你说你鼓捣了一年多了没给我的肚子鼓捣大,你是不是和张青一路货色呀?我告诉你,我找你是为着拉帮套,我想揣个驹子你知道不,将来好有个养老送终的你知道不?”搂狗刨子喝了一口酒,半睁着醉眼说:“我告诉你孙美艳,我可是绝对的生猛伟男,一丁点毛病都没有的雄壮器官,在部队的时候我们比谁的硬,别人硬了只能挂两颗手榴弹,我能挂上四颗手榴弹。”

  看样子他们又喝多了,说起话来开始没谱了。孙美艳已经把刚才与张青的那场争吵忘得一干二净,她本想把争吵的内容告诉搂狗刨子,现在连提都不提,烈性酒一下肚就全是晕晕乎乎的神情了,他们就连卿卿我我的喝交杯酒都是那样难解难分的忘情,怪不得孙二娘喜欢都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玩床上游戏,她觉得这样玩是有一种类似抽大烟的感受,别有一番快乐滋味在心头。他们一起喝光一瓶白酒,两个人都感到醉意朦胧,有点象解放前旧中国老式妓院里的那种醉意。醉意还有不同吗?当然有,你别看都是喝醉了,但每个人喜怒哀乐的心情不一样醉意表现的也就完全不一样。醉有各种各样的醉法,高兴与悲哀引起的,愤怒和抑郁引起的,醉酒都会把这些意识向深处过分地发展,醉还可以标出情感的各种程度,就象桥涵或者水文站河套观测柱子上的水深标尺可以标出水的深度一样。酒会把各类人物的每一种醉,每一级醉,都会把他们的醉态一丝不差、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孙美艳家里很小,在顺城市的棚户区里也属于最可怜的住户,父辈给张青留下的两间小平房维持着小两口的“安居乐业”。里间只有一面土炕和一个老式炕琴柜,外间就是做饭的灶台和一套液化气罐,这房子完全是解放前的老式建筑,是张青的爷爷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分来的一个地主的浮财,爷爷死了这房子给了他爸爸,爸爸妈妈五年前出车祸双双毙命这房子里就只有张青两口子了。

  搂狗刨子和孙二娘在这个房间饮酒每到七八分醉的时候就开始在炕上打滚了,地上的梳妆台镜子正对着北面炕,两个醉鬼在炕上脱光了的各种动作逼真的从镜子中反射出来,两双醉眼看到自己威武雄壮壮怀激烈,也会心潮起伏,浮想联翩,也会产生许多美妙的感觉,镜子里的人以及房屋周围的空间也似乎和他俩的感觉一样干劲无限增加。尽管就他们两个人关在这间小屋里,但他们俩就像同很多哥们姐们看录像带那样看着镜子里的人表演,两双醉眼看着两个光灿灿的白条曲线向着淫秽录像无限延伸下去。两个醉鬼都异口同声的喊着“带劲,多玩一会。”,然后就是两个人在炕上的嚎叫。

  然而,这种酒后驾驶是容易交通肇事的,此刻这两个在床上滚动的喝醉了的酒人,看到梳妆台镜子里的人总是模仿他俩,搂狗刨子生气了,拿起炕头饭桌上的空酒瓶子向镜子里的人砸去。这一砸只听哗啦一声,镜子里的酒人全碎了,搂狗刨子还纳闷呢,这两个模仿我们的酒人哪去了呢?他把骑在他身上的孙二娘推下来,光个身子下地去寻找镜子里的两个酒人。他捡起落在地下的碎镜片,一片一片的找。突然,他看见了,是一个相貌与他一样的很不起眼的陌生人。

  他瞪着酒眼瞅着镜片里的陌生人,镜片里的陌生人也瞪着酒眼看他,酒醉使搂狗刨子心境酣畅,也就顾不得厌恶镜子里的丑人了。也不知这时搂狗刨子是高兴,还是挑衅,他给他扮了一个微笑鬼脸,镜子里的人也还他一个微笑鬼脸。搂狗刨子在这一刹那间的感觉是那样强烈,竟不知道镜子里的人就是他搂狗刨子。他抓起镜片去划另一个镜片里的脸,结果划破了自己的手,很疼。疼痛让搂狗刨子醒了几分酒气,孙美艳也赶紧过来给他敷上创可贴,两个白条又回到炕上,孙美艳说还能继续玩不,娄宝志说轻伤不下火线,继续战斗。于是,两个半醒了酒的情人开始正儿八经地滚到一块去了。

  酒要常喝醉,人也变成鬼,此话一点也不假,张青,孙美艳,娄宝志这三个人能混在一起,酒精是他们的媒介,张青已经成了定型的酒鬼,孙二娘跟着张青睡了七八年的觉也就成了半个酒鬼,娄宝志天天与这半个酒鬼勾搭连环慢慢地也就成了半个酒鬼,看来这酒精能成全人世间许多好事和坏事,但这都是表象,酒精最终成全给人世间的都是坏事,酒是穿肠毒药这是醒世名言,李时珍《本草纲目》里把酒写成大毒是很有道理的,这不是危言耸听是经验之谈,现代科学研究成果是人的正常寿命应该活上一百二十岁才对,就因为人们离不开烟酒才把寿命降了下来。可见历史上的杜康造酒从某种意义上讲不是一个上好的发明。

  酒往往会把人带坏,醉酒乱性这是常识,寺院里挂着“荤酒回避”的牌子就是告诫寺院里的和尚以及游客这是一条严格的戒律,荤酒会扰乱一个人心的清净,会鼓动七情六欲向纵深发展,心意乱了人也就乱了,搂狗刨子的欲火就是酒精点燃的,歇斯底里的发疯也是酒精给陶醉的。

  酒、色、财、气四大伤害身心之毒里,酒是排在源头,色、财、气三毒往往都是借酒力而为,这条认识监狱里的罪犯体会最深刻,他们犯下的罪行往往都是这个酒令智昏,完完全全是酒这个穿肠毒药狂妄地勾引他们干出这些为着争色、争财、争气的犯罪勾当来,搂狗刨子最后的结局也是这种体会。

  第2节

  搂狗刨子真名实姓叫娄宝志,他本来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他爸爸妈妈原来都在一个大企业的公安处当头头,爸爸娄恺是公安处处长,妈妈董梅是户政科科长,在当地辖区里都有点小神通,这年头玩的就是神通,娄宝志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他的爸爸就用神通把他送到部队当兵,这小子别看念书不是块料,玩军事科目可是个硬手,再加之他爸爸经常与部队首长活动,娄宝志年年都是五好战士,在部队又入党又提班长也牛气一阵子,退伍后经他父母联系安插在这个大企业的保安公司工作。后来政企分开娄恺的公安处归了地方管理,改名为顺城市宏伟区公安局,他名头也变成了宏伟区公安局局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娄恺这有权有势的小日子过得美美的,没想到老婆董梅得了肝癌,在娄宝志去部队第一年就与世长辞了。局长夫人驾鹤西游了,剩下一个娄恺局长孤零零的成了个鳏夫,别有用心的女流赶紧布下天门阵团团围住娄恺这个鳏夫。在女流的阵脚面前,这位娄局长立马缴械投降当了俘虏,你别看他搞公安业务有一套,在女人的天门阵他可就欠案卷分析能力了,叫那些打情骂俏的女人一拍一个准。由于娄恺没有了警惕性,都以为来勾引他的女人是真心爱他,所以他就接受着一个一个的垂青,这样一来麻烦出大了,被一个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把自己搞的威信扫地。

  这女人的三部曲简直让娄恺失去理智,百依百顺的让这女人轻易地牵着牛鼻子走。女人对付男人这三部曲不唱则已,一唱就把男人拿下。

  女人对付有权有势的领导的第一步就是暗送秋波,眉来眼去的勾你个失魂落魄,让你晚上睡不着总是神魂颠倒地想着她。这第一步很关键,是试探领导动不动心,男人那点心思女人一看就透,一看第一部成功了这就事半功倍了。第二步就是找个借口邀请领导来到她家里,只要来了就好办,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只要女方主动那就什么事都好办,多大的领导也会失控,保准捉他上床。第三步就是锁定领导,让他死心塌地维护这个情妇女人的利益需求,情妇会投其所好锁定这个男人,达到为自己的情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地步。

  男人大多数都是这样,女人一主动男人就是投降,哪怕明知道是个绞索也要往里套,为什么?因为男人很难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本事,多数都是“宁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货色,男人这老大很难管住老二,历朝历代为老二丢官掉头做了风流鬼的不在少数。

  与娄恺局长勾搭连环的女人互相也争风吃醋,有时候公开吵架,整个公安局工作人员都知道了娄恺局长在这里的猫腻,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副局长丁力觉得来了机会,他预感到娄恺不久就会垮台,他偷偷的收集娄恺局长的犯罪不轨的证据,准备到了那一天他会怎样向市委市政府汇报。

  娄恺也感知被局机关里的女人纠缠会有失身份对自己不利,她们互相争风吃醋弄得自己也没面子,而且还不好摆平这些关系,所以他一个个安抚与他相好的女部下,慢慢地从这个圈里退了出来。

  但是,男人的生理需求会逼着他跳出这个圈再跳进那个圈,求偶的年岁没有偶伴侣是不行的,娄恺已经在局内圈子尝到了多偶鲜味,所以在局外圈子里对他来说固定在一个偶伴侣上也是不行了,在跳进来的这个局外的圈子里,他与女人非法同居三两个月就换个女人,不换也不行,偷情的勾当总是有点铤而走险的味道,所以娄恺也不得不玩起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地道战术谋略。娄恺屈指算来也就最后这个女人与他混的时间最长,足足有半年时间没有与她分手。这个女人自然条件好,对娄恺偷情活动很方便很安全。但是,这个偷情世界往往都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安全的后面却蕴藏着巨大的危险,最后给娄恺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个情妇叫赵喜凤,娄恺在她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一下子栽倒阎王殿那里去了。有一天,娄恺在赵喜凤家里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淫秽的光盘,这些淫秽影碟都是赵喜凤的丈夫从广州深圳带回来的,连扫黄打非收缴的黄色光碟里都没有这样逼真的实用光盘,这类光盘好像是这类活动的教学示范光盘,是国外偷渡进来的水货,全是真人真操作,根本没有收缴盘里那些人狗同戏之类的镜头。这个女人的丈夫经常跑广州深圳做生意,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野惯了,几乎常年不回家。他的女人耐不住寂寞就套牢了娄恺,这个女人很有一些姿色,又能喝酒又会施展床上功夫。娄恺被锁定以后,这个女人就经常在家里给娄恺播放这些淫秽影碟,条件反射使娄恺忘掉了自己的公安局长身份,越看越上瘾,床上的动作让他大饱眼福,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种玩法,他急于要同赵喜凤鼓捣鼓捣,一鼓捣果然给自己带来不同的感受。他在鼓捣中暗想,这外国人真他妈的会鼓捣,哪一方面都有教材,怪不得中国人一到国外就往红灯区里跑,在国内他找不到会这么玩的中国娘们。娄恺越来越喜欢赵喜凤,赵喜凤的口活在娄恺的眼里堪称精美一绝,弄得娄恺情不自禁的嗷嗷直叫,从中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都说女人心是温柔的,似水似云又似风,软柔缠绵,但又都说女人的心是冷酷的,最毒毒不过女人心,似刀似枪又似针,其实这些说法都不贴切,最贴切的说法是老子把女人说成是具有“阴柔处下水之天性”,红楼梦里曹雪芹把女人比喻成是水做的看来是很有道理,正符合老子“阴柔处下”的上善若水的天性柔软美德,但是,水性也有狠毒的一面,常言道水火不留情,水要是泛滥成灾也是会荡涤一切的,可见再温柔的水也不可激怒它,一旦激怒了也就成了灾祸。

  赵喜凤与娄恺混出了深厚的情感,所以对远在深圳的丈夫开始冷漠了,甚至盼他死在深圳,他把她丈夫贩毒的生意秘密都不加一点隐瞒的告诉了管公安的娄恺局长,这就等于把自己的丈夫往牢狱里送。娄恺心里胆子就更大了,觉得他占有比他小十五六岁的赵喜凤没有风险了,她丈夫要是与我结梁子我就把它送进大牢甚至处以死刑。

  结果不出娄恺所料,由于娄恺与赵喜凤过于放肆过于轻敌,他们正在家吃喝玩乐时被从广州飞回来的赵喜凤的丈夫马吉利抓个正着,她丈夫有门钥匙,防盗门很顺利的打开,他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了一场动漫游戏,怒不可遏的他放下背包就去操刀,等他拔出腰里的刀的时候,娄恺也掏出了手枪,这小子傻眼了,碰上了一个带枪的人,他要求与娄恺谈判,娄恺二话没说就走了。

  赵喜凤被丈夫痛打一顿,叫嚷着与这个不守妇道的老婆离婚,赵喜凤也表示同意与丈夫离婚,讨论家产如何分割,明天去街道办离婚手续。

  明天,不要等到明天,当天夜里一张逮捕证就把马吉利抓走了。经过一个多月的审问和跟踪摸底,娄恺在顺城市打掉了一个贩毒团伙,半年后,这个团伙相继都判了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娄恺被市政府授予了特等功臣。

  第3节

  又过了半年,赵喜凤的丈夫马吉利在一次劳改工地上与两个同伙犯人逃跑了,犯人干活在一个闹市区挖电缆沟,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干活的犯人们与走路的行人近在咫尺,看管没法开枪,犯人只要一跑进人群里在拐进胡同里就很难抓回来了。

  一般犯人都不会跑的,这里没有死刑和无期徒刑罪犯,所以越狱的很少,看管也很放松管理,经常坐在一边同路人闲聊。

  马吉利和两个犯人跑进胡同里把有犯人记号衣服脱掉,然后拼命的往大山里跑,不知跑出多远,他们一点也感觉不出有追击的感觉了这才停下来休息,这三个犯人商定还回到广州深圳隐名埋姓,怎么筹集盘缠有两个犯人提出抢劫一把再走,马吉利不同意抢劫,他同一起逃出来的两个战友说,大家为他办一件事就什么盘缠都解决了,他家里有钱又有穿戴,每个人都可以换一套龙头,然后再坐火车去深圳。

  就这样,过去几天,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后半夜,趁着赵喜凤与娄恺熟睡的时候几个犯人摸进了赵喜凤家里,马吉利当场手刃了娄恺和赵喜凤,然后他把娄恺的五四式手枪掖在腰里,哥几个在屋里大吃二喝一顿,每个人都穿上了西服革履化妆一番,马吉利回家时的旅行包还在原处墙角放着,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五万现金分给两个同路人,然后哥三个唱着“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一溜烟的扬长而去。

  越狱又杀人成了亡命之徒,也就预示着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浪迹天涯了,过着活一天算一天的阴沟里的日子,这种人知道自己沦为这个地步精神上也就开始变态了,完全失去正常人的理智,每个人都成了杀人狂,他们钱花没了就去抢劫杀人,走到一个地方就给这一方老百姓造成无辜的伤害,这些人如同流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地方警察单个的就是遇到了也都是不敢与其对峙,假装看不见躲着走开,这种不作为的警察也就让罪犯胆大妄为,一个罪犯都敢和一群警察叫板,现在抓一个持枪罪犯需要动用几十个警察和武警部队,所以破案率极低。在这种氛围里这些冲动的魔鬼几乎有些肆无忌惮,甚至在公共汽车上公开抢劫,冲动的魔鬼把枪一亮出来就吓得车上的乘客乖乖的把钱交出来。几乎看不到一个见义勇为的侠客。

  这三个越狱的冲动魔鬼有些另类,与社会上其他的罪犯有点区别,跑出来以后有点替天行道的味道。马吉利他们三个都干过特种兵,在部队受过强化特殊训练,三个人都是一起退伍的战友,一起转业到顺城市等待分配工作。他三个人退伍以后在民政局里一直没有接到工作分配通知,别看是转业兵,不拿出二三十万元打点有关人员顺利走向工作岗位比登天还难。马吉利这三个战友都是穷百姓家庭出身,当兵时花出去的三万元都是在亲戚家里东拼西凑的,当兵图的就是退伍后在城里有份工作。可是拿不出这二三十万打点钱,这哥仨也就一直在家里等着待分配,这一等就是三年。

  穷则思变,还得想办法弄到钱好找个可心的工作呀,哥三个一核计别在家里死呆着了,出去跑点活动经费,于是哥三个就懵三诈四到广州深圳倒弄点小买卖赚点钱,扑腾一段时间一直不见大利,后来马吉利认识了一位跑缅甸边境贩毒的黑客团伙,于是他们三个人入伙贩毒开始获得暴利。

  尝到了贩毒的甜头,又身怀特种兵的绝技,哥三个一核计还找什么一脚踢不着钱的工作呀?这一天弹性工作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神州大地任我游,走到哪里都是大把抓钱大口喝酒,老二饥饿了去澡堂子找几个娘们玩一宿,没想到这山大王的日子如此的迷恋人,这土匪黑帮的黑道勾当老子干定了。

  利令智昏,大利面前就会铤而走险,要不怎么会有人为财死这个词呢,哥三个凭借自己的本事和运气,过五关斩六将,一直很太平的经营着贩毒的勾当。没想到,就在哥仨忘乎所以的时候,马吉利的老婆赵喜凤让他们走进了麦城。

  第4节

  马吉利三人躺在深圳的一个叫做一池春水的浴池里舒舒服服地泡着已经有些酸臭的躯体,他们有一个多月没有洗澡了,往日享受惯了的躯体近些日子因疲于奔命再酸再臭也顾不得了,今天总算舒舒服服躺在这里,解解体内多日蓄积的疲乏,哥仨躺在包间的盆池里不一会便困倦了,等搓澡师傅给他们搓澡的时候几乎在搓澡床上睡了一小觉。

  眯了一小会就会精神许多,马吉利还是比较警觉,偷偷地告诉他俩洗完了就赶紧离开这一池春水,因为这里是警察经常出没的地方,一到严厉打击卖淫嫖娼的时候这里就是必来之地,所以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是上策。

  要想活下去就得重操旧业,还得走贩毒这条生意线,除此之外就是抢劫老百姓钱财。但马吉利不同意这么干,他主张干出点盗也有道的事情来,干出点在社会上有点轰动效果的罪行来。马吉利说:“我们三个人脑袋瓜子现在是吊在一个树杈巴上,蔫吧老二也都拴在一个裤裆里,所以必须同生死共存亡,今天我们就桃园三结义,隐名埋姓,把自己的名字彻底忘掉,打死也不许说出真名实姓。我们三个姓什么呢?张王李赵遍地刘,对,我们就他妈的都姓刘,既然是桃园三结义,我是老大就叫刘备,你们俩叫刘羽和刘飞,等过一段时间彻底太平了,我们去美容院整一下面容,把最明显的标志眼睛和鼻子改造一下,把我们的扁鼻子都隆成高鼻梁,单眼皮都拉成双眼皮,这样各地公安就是拿着通缉令也对照不出我们的真面目来。美完容我们再去找黑市办证的办三个身份证,有了以假乱真的身份证就能躲过一般检查。我们以后不要以贩毒为主,缉毒犬现在太厉害,你毒品藏在哪里它都能给你嗅出来,咱们的犯罪勾当应该以除暴安良为主,我是恨透了这帮有权有势的狗官,我们为什么退伍这么多年得不到工作分配,不就是差这二三十万活动经费吗?现在可以说我们注定活不上多长时间,对我这样罪犯发现了就是个当场击毙,所以趁我们还活着就是要瞄准当官的和有大钱的,绝对不准去抢老百姓那点辛苦钱。咱们生在这个世上不能做人杰,但咱们死了起码也要做个鬼雄,也得叫钟馗夸夸咱们在阳间的德行,记住了,坑害善良老百姓的缺德事坚决不能干,当然对那些坑绷拐骗无恶不作的刁民也不能手软,惹着咱们一样送他们去见阎王。贩来的毒品要转卖给那些高干纨绔子弟和那些大款大腕,我们自己绝对不准吸毒。这是规矩。当前最主要的是搞到自卫武器,老二,对了,现在要叫习惯新名字,刘羽,你认识那个海蟹子还活着没有?还能找到他不?”

  刘羽和刘飞认真地听着刘备的主张,觉得大哥刘备说的很有道理,觉得大哥马吉利,不,应该叫大哥刘备才对,他俩觉得刘备大哥很有才华,跟着刘备大哥闯江湖打天下那我们是没说的了,看来不服不行,才华就是才华,才华不是一种附加物,可以随便加到那些能使人获得成功的各种素质之中,才华是某种精神气质的活的产物。一般地说,在这种气质中,有许多特点在别人身上是很少或者说是不存在的,这里占主导地位的是敏感性,是这种敏感性的某些表现形式,在书中可能感觉不到,但在生活中却会顽强地表现出来,例如好奇心,耽于幻想,突然想到这里或那里会发生什么,突然决定去走一走,不是为了消遣,也不是为了扩大或维持什么社交关系,或者仅仅是为了落实自己的一种猜测。刘备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刻能表现出如此的临危不乱,能表现出一种枭雄的情怀对当前的危机如此的不屑一顾,确实让刘羽和刘飞在心里对刘备大哥肃然起敬。当刘羽听到马吉利刘备大哥问他的时候,他才猛然从思虑中挑出来,急忙回答刘备大哥。

  “海蟹子死活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给他打个手机?”

  “你的手机换卡了吗?”

  “早就换了,我这里还有几个没有用过的新卡呢,电信的,移动的,联通的都有,逃出来以后一路上到一个城市我就买上几个,就是考虑与公安周旋。”

  “那好,你马上与海蟹子联系,问他手头还有没有1580,要是有的话弄来两套。”

  “现在就给他打吗?我先看他在不在,如果顺利接听我的手机就说明他还没事,如果进了局子手机肯定是别人接听。”

  “嗯,分析的有道理,你打吧,看看怎么样,关键是弄两套1580。”

  刘羽拿出手机,换上了一个在外地小村镇买的中国移动卡,然后按动海蟹子的手机号,不一会就接通了,刘羽耳边响起了非常熟悉的海蟹子那一口流利的广东人说的普通话。

  “您好,您是哪位朋友,一个新的手机号打进来,您是不是打错了。”

  “海蟹子,你不就是海蟹子吗,你那个公鸭桑捏着鼻子我都能听出来。我是谁你小子听不出来吗?”

  “哦,你是金钩鱼吧,你小子跑哪去了,怎么消失了一年多,八成是进了局子里了吧。我还等你与我做生意呢,最近有什么鲜货?”

  “鲜货大大的有,保证供应,我先问你,你手头还有没有舶来的正牌的1580套装?”

  “有的啦,你要几套?不过现在价钱很贵的啦,一套少一百个老头票买不去的啦。不过你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信得过你,可以多给你点花生米,可以达到15150啦,另外送你个闷子。”

  “好吧,那我先谢谢你,咱俩在那里接头?”

  “老地方啦,老规矩啦。”

  “好,什么时间发货你听我的电话。拜拜!”

  按照海蟹子说的老地方老规矩,刘羽心里明白,老地方是指在他的船上,是在码头东郊浴场附近,海蟹子在那里停放一个小机船,老规矩就是只需一个人上船,然后坐小机船再到他的大货船,这一切买卖都在这大船里交易,没有一点胆量的人或者对海蟹子不熟悉不了解的人是不敢上船的。桃园三兄弟商量过后,决定刘羽去进行一次铤而走险,把这两套15150搞来,因为他们哥三个现在太需要这等护身武器了。

  15150这是倒卖军火的暗语,1是指一支五四式标准手枪,我国设计的五四式手枪和全制动步枪生产加工基地文革以前设在朝鲜共和国,是一种外委加工的常规武器,让朝鲜赚点加工费,这也算支援朝鲜的一种举措。5是指一支枪带五个弹夹,80和150指的是子弹,黑话叫花生米,闷子指的是消音器。一把枪五个弹夹150粒子弹简称的黑话就是15150套装。

  海蟹子的船名义上是一条合法的国内商贸客货两用船,他的船是跑威海至深圳的一条航海线,所以他经常在威海买到许多南韩服装鞋帽等产品运往深圳销售,因为韩国客商在威海开设了许多韩国商店,所以销售在威海的韩国货物就由韩国的货船运来,这只客货船每周要与威海通航两次,海蟹子的船经常与韩国船只接头交易,他知道深圳黑道上用的东西会给他带来高额利润,所以经常通过韩国船客搞些舶来品交易,包括小型军火武器。他搞到一套15150用不上千把元人民币,但一出手就是上万元,为了暴利,海蟹子也不得不以身试法了。

  第5节

  按着约定,刘羽顺利来到海蟹子大船,都是老朋友了,海蟹子用不着过分的戒备,付款验货,刘羽按规矩在船上校对手枪,二十米的靶子连打十枪,不愧是干过特种兵,枪枪命中十环。检验好了两颗枪,刘羽把两套15150装在一个空鞋盒子里说:“又横行一把的海蟹子,送我下船吧。”

  海蟹子一扬手打了一个脆响,大虾爬子马上明白,把小快艇发动,就像带着游客兜风一样把金钩鱼送回浴场。

  最热闹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刘羽很从容地回到驻地,有枪就是草头王,哥仨胆子立马壮了许多,每人一把枪一百发子弹,凭他们的特种兵技能,警察见了就等于鬼子汉奸见了李向阳,半年后,他们又回到了顺城市开始捉妖,每个月里都会死一两个民愤特大的黑白红三道上的顶尖显赫人物。而且每消灭一个人物都在死者身上放一张名片,名片就几个字:替天行道,惩治恶霸;亡命三剑客,佐罗。有的死者还有一份公布他的罪状信,像民政局那位吃拿卡要的就死在一大张罪状信上面。不管是黑白红哪个道的,死的基本上都是犯众怒的人。

  时间一长,亡命三剑客的传奇故事不径而飞,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而且在一个时间里成了街谈巷议的中心内容,简直是名声大震。老百姓里也有不亚于单田芳说书快嘴的,一天添枝加叶的大话亡命三剑客:“妈呀,可不好了,这亡命三剑客现在是威震全国呀,他们简直就像本拉登的恐怖分子到处流窜,说是亡命三剑客。这里可不止三个人,据说有好几十人,是个挺大的黑社会组织,领头的叫佐罗,佐罗和三剑客都是老电影的名字,是进口剑侠大片,他们起这个名字是效仿佐罗行侠仗义,效仿三剑客整治贪官杀富济贫,听说是本拉登的恐怖组织派过来的,听说全国各地都有这个组织,凡是叫佐罗的头目那刀飞的特别准,手枪也打得特别准,你把核桃扔出去他啪的一枪把核桃打得粉碎,打人就更是百发百中,一扬手就把你脑瓜瓢给揭盖啦。”

  一时的沸沸扬扬闹得老百姓人人慌张,那些社会上有权的、霸道的、横行街里的混混、更直接的就是抓亡命三剑客的警察,嘴里不说心里都是胆战心惊。

  刘本勤把丁力找来,责令他限期破案,丁力苦笑着望着刘市长说:“你要不想让我死在这里就求你撤了我吧。我估摸着这三剑客很可能就是手刃娄恺局长的人,是全国通缉至今没抓到的马吉利他们三个越狱犯,民政局有他们的档案,那可都是特种兵出身的人啊。”

  刘本勤听到这里心里也有点紧张,是啊,我们的警力素质对付这个亡命三剑客恐怕还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反问一句丁力:“丁局长,破这案子你看应该怎么办?我反正任务给你了,你必须给我拿出让我上下交差的措施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我就看你的了。”

  刘本勤市长一句话一下子把丁力局长来个野鸡大窝脖,“就看你的了”也就等于最后立个军令状,言外之意就是这个案子破不了我拿你是问。丁力暗想,还是他妈的大官好当,任务一摊派就完事了,具体怎么做你丁力自己琢磨去吧。

  第6节

  摩肩接踵的人群渐次登上电梯,宛如一条长长的彩带缓缓向上爬去。迎面乘电梯而下的人流中呈现出形形色色的面孔:有年轻的彼此笑吟吟的,也有中老年的,若有所思的,睡眠不足的,神色忧虑和焦急不安的。丁力布置的刑警队长马飞喜欢仔细观察从身旁徐徐而过的人们的脸,极力从他们脸上捕捉到某种主要的、不同于其他人的特征,在他脑子里已经熟记了三个越狱逃犯的脸庞,有时由于自己意外的小小发现而会淡淡地苦笑一下。

  马飞机械地离开脚下移动的梯级,步入铺着大理石地板的大厅,随着人流踏上宽阔的台阶,向热气笼罩的地铁出口走去。他终于来到广场上,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习惯地看了看挂在广场车站中央楼顶高柱上的银白色圆形大钟。他暗自说,“尽管今天不会有什么事,但我们还得按丁力局长布置的工作计划照常行动。”马飞的刑警队伍天天在一些热闹场所蹲坑。

  今年冬天冷极了,已经两个来月了,严寒仍然没有退去,雪下得非常多。昨天是双休日,局长好不容易给马飞放假,马飞的儿子嚷嚷要去滑雪,他就带儿子去老龙岭滑雪场,滑了大约三四个小时。他与小淘气儿子一趟一趟地从山上飞一样地滑下来,一点不叫累,父子俩像个没头没脑的愣小子。马飞和儿子爬到山顶上以后,马飞还要盘算一下走哪条滑道,从什么地方下山比较稳妥还刺激,而他儿子却像个飞快滚动的小圆球,转眼间已经向山下边滑去。马飞很怕不到十岁的虎儿子出危险,急忙跟在他后边滑下山去,而到了山下平坦宽阔的地方马飞的儿子特意摔倒,一边连翻带滚地滑着一边兴奋不已地大喊大叫。

  在这冰天雪地的冬天,估计亡命三剑客早就跑到南方去了,顺城市不会再受到佐罗的威胁,所以丁力来了精气神,部署了好多警力明察暗访,经常还搞些大搜查演习,本来老百姓恐慌心理稳当一些了,经丁力这么一折腾又以为亡命三剑客又搞恐怖活动了,社会秩序一下子变得井然有序起来。丁力发现,这亡命三剑客的小半年在顺城市的猖獗活动从某种意义上讲还稳定了社会治安,亡命三剑客的嚣张压制了红白黑三道里的违法乱纪的嚣张,他们不讲政策,没有法律定罪条文,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飞刀或者一闷子(用带消音器的手枪击毙),让你不声不响没有一点惊动地拿着他们给的名片去阎王那报到去了。

  “爸爸,你知道美洲有几个华盛顿吗?”马飞的儿子问。

  “爸爸就知道希尔顿,这烟不错,他妈的现在还没卖的了,华盛顿在美国不就一个吗?”

  “什么呀,三个!”儿子立刻不假思索地更正。

  “怎么会有三个?扯淡。”马飞教训儿子。

  “就是嘛。一个是首都华盛顿,还有一个在得克萨斯州的华盛顿,另一个在俄克拉荷马州的华盛顿。”

  “是吗?爸爸不关心这些,爸爸对地理知识没兴趣。”

  “爸爸,”儿子接着说,“为什么法国有个奥尔良,而美洲也有个叫新奥尔良呢?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别扯淡了,爸爸累了,不要问我了。”马飞以父亲的权威打断了儿子的话。

  儿子不说话啦,躺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旅游世界》的杂志。

  马飞心想,现在的小屁孩可真很厉害,看那么多大书,不像我们小时候全看小人书,大书一看就头痛,组织上要不是送我去警校进修三年我还真没有什么本事,真就是个人马博士。(任嘛不是)

  第7节

  星期一,丁力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脱下大衣,挂在衣柜里,然后在桌子后边坐下来,惬意地点上烟吸起来,第一支烟向来是最有滋味的。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是啊,一天的忙活又开始了。”丁力一边想,一边摘下了话筒,话筒里传来了刘本勤的声音。

  “丁局长,请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十五分钟之后,丁力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在刘本勤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人隔着大写字台在与刘市长低声交谈。丁力走进来时这个人还抬起了头看了丁力一眼。

  “请坐,丁局长,这回你可有节目演了,先喝杯茶。”

  刘本勤说着,用手势指着写字台旁边的椅子让他坐并给他端过来一杯铁观音茶。刘本勤自从当了市长以后,历练得一向稳重自持,显得特别沉静练达,平时还能听到他开心的笑谈,可是今天他却难得一笑,梳成整齐的分头也似乎乱了一点,丁力一眼就看得出刘本勤的心理有了压力,在他那最近有些清瘦但还红润的脸上,眼睛周围和嘴角上明显地出现了忧郁的神色。

  刘本勤把来的人介绍给丁力说:“这是天光旅店的赵老板,你把他带到你那里去单独与他交谈,它提供的情况你要抓紧立案侦查。省里已经三番五次敦促我限期破案,今天听赵老板说的情况我觉得有些眉目,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丁力清楚了情况送走了赵老板,立即给马飞打电话:“马飞,你马上到我这来一趟。”领导都是这样一级传一级,一级压一级,嘴皮子一碰就算部署了具体工作,最后还是落实到具体刑侦人马飞他们的身上。

  马飞听完了丁力局长的安排部署,后脖颈子开始冒冷汗,他预感到棘手的案子来了,弄不好就是与亡命三剑客正面交锋,佐罗这些罪犯虽然没有老百姓说的那么邪乎,但这三个亡命徒确实是特种兵出身是不会掺假的,他们手里都有枪而且还都百发百中也都不是掺假的,我的老天爷啊,我马飞的命休矣。但身在公安使命在肩,也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原来,比较偏僻不大的天光旅社昨天夜里来了三个旅客,这个自家开的旅社的老板其实也是个服务员,晚上都是赵老板值班,他接待的这三个旅客,提交身份证时让赵老板起了疑心,三个人说话都是当地口音却出示的都是深圳市的身份证件,而且三个人都姓刘,分别叫刘备、刘羽、刘飞,住址又都是一个地区,看起来象是亲哥仨的名字,但长相一点都不连相,虽然都是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的瞅着挺好看的,但你看他们的眼睛都透着一股凶气的光,赵老板一看就怀疑他们不像是好人。赵老板偷偷地把三个人的身份证复印了一份,这三个人今天一早就结账走了,临走的时候把一封厚厚的信件交给赵老板让他想办法送到刘本勤市长手里,信件里全是举报市政府各级有些官员的不法行为材料,这里包括已死的娄恺材料和民政局退伍兵安置办主任的材料。

  丁力把举报信件拍在马飞手里说:“这举报信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否则刘市长不能这般重视,信里说这些官僚都被这亡命三剑客去信敲诈过,而且还都乖乖地把钱送到他们的指定账号,没有一个声张报案的,这就说明这些人确实在贪赃枉法,一味地想息事宁人。你的任务就是调查落实这个事。”

  “那不捉拿亡命三剑客吗?”马飞急着问丁力局长。

  “你真是个傻小子,三剑客能公开的把信件交给赵老板,并且让他送到刘市长那里,这就说明亡命三剑客与我们顺城市拜拜了,你就是把顺城翻个底朝上也不会找到这群老百姓说的本拉登的恐怖分子。”

  “局长,我向你敬礼,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没想到这呢?亡命三剑客走了那真是谢天谢地,说心里话我真有点怕他们。生命对我来说可只有一次啊。”

  “净说蠢话,生命对谁都只有一次,你干这行就得随时准备献出你的宝贵生命,你以为干公安都是好事吗?剜门子盗洞往这里钻,瞧好吧,重任在肩,说不定哪一天你我的小命就光荣了。”

  马飞年轻,好冲动,结实丰满的面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他一只大手下意识摸摸枪套,好像要拿出来似的。

  “我祝你碰上好运气,你给我立一大功。礼拜天你大概去滑雪了吧?”

  “嗯哪,我滑雪去了,带着我的小儿子去的。”马飞好像解除了冲动的情绪对局长微微一笑。

  “出去玩的感觉好吗?我也想去玩一次呢,但是怕我这老胳膊腿不中用了。”

  “感觉很爽,有时候放松地玩一阵子真觉得是一种幸福,一点没有抓罪犯那种紧张。有了老婆孩子以后,脑瓜子里常冒出来干刑警是错误选择的念想。”

  “好了,好了,我们倒闲聊起来了,”丁力局长淡淡地一笑说,“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把你的整个破案初步计划情况向我报告一下。不要着急,具体措施你回去写个材料送来,我好拿到刘市长那里汇报。”

  马飞对这类没有生命威胁的案宗表现的很轻松,他像谈论滑雪那样轻松而无拘无束地说:

  “应该从每个人的权利线向下一步一步的摸下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是掩盖得再严密也会露出马脚,所以我把大家的工作力度放在这里,深入基层摸底排查。”

  “行,那就开始吧。尽快把细则方案给我报上来。”

  “是。这是一起涉嫌贪污腐败和扫黄打非双重案卷,我一定抓住不放打个漂亮仗,对净化市府官员做出贡献。”

  “你很年轻,这事你干漂亮了,我会在市长面前美言提拔你。另外,这三个身份证复印件你研究研究,看看相貌特征是不是马吉利那三个越狱逃犯。我看着像他们,鼻子和眼睛像是做了美容手术。”

  “不管是不是,他们肯定是一个危险的团伙在活动,而且他们肯定都是对官府不满和敌视,你看他们在顺城干的事,老百姓的舆论上还挺赞美。”

  “正是这样,”丁力附和道,“这是一个有趣的情况,为了更加令人信服,犯罪分子把举报信留给了赵老板,这也是一种舆论行动,借赵老板的嘴来传播亡命三剑客如何在替天行道。”

  “这个我知道,但不能因此而同情罪犯。”马飞点了点头。

  “对于他们的身份证,我敢断定这三个身份证都是假的,肯定都是偷着在哪个电脑社伪造的,上面的照片都不是公安专用身份证摄像机拍摄的,他们这种伎俩对那些外行和轻信的人才有用,在公安眼里一看就露馅。”

  丁力局长不慌不忙地点上烟吸起来,然后把一包高档的大中华从桌子上推到马飞跟前,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椅背上吸着香烟。

  “这一切都和造假身份证的深圳有关连,”马飞拿着身份证复印件又从容自若地说:“局长,对身份证应该与深圳警方取得联系,查找一下真假,登记机关一查就出来。如果是假的就足以证明这三个不是正常旅客,肯定是罪犯无疑。”

  “你也是行家里手,这件事您就抓一下吧。你现在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就是坐下来,在脑子里过几遍我布置给你的任务,拟定出作战方案。要抓紧时间,每一分钟都可能有新的犯罪。亡命三剑客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团伙。并且你们要注意,他们手里关键是都有手枪这个杀人武器,据说枪打得还特别准,冒然接近他们会很危险,需要动智慧去解决。”

  “明白了,局长。”

  第8节

  刘本勤这几天心情有些超乎寻常的烦躁,亡命三剑客案子一直破不了,这让他这个一市之长很没有面子,头些日子他的干爹谷文通还找赖省长推荐他去省里任职副省长,没想到亡命三剑客的案子让赖省长抓个把柄,和颜悦色地薄了谷文通的面子,回绝了谷文通举荐。谷老心里也明白这人一走茶就凉的道理,今天他品出了这凉茶的滋味,还挺温和凉爽。他只好把这份努力失败的信息通过老伴细说给李娇娇,李娇娇也就在刘本勤面前全盘托出,而且还安慰自己的丈夫不要因此而不悦。她对刘本勤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在顺城市当一把手不比去省里舔老赖头的屁股强多了吗?那种吮痈舐痔的滋味好受吗?你刘本勤干得出来吗?你有杜亮恒的哈巴狗精神吗?”

  提起了哈巴狗杜亮恒,让刘本勤联想到他的弟弟杜英恒,也就是赖省长小老婆的第二个弟弟。刘本勤不忿地想,“这个赖省长可以随便安插他的小舅子,他怕惹麻烦把杜英恒安排在我这里当派出所所长,一点工作能力都没有而且还胡作非为,给我添乱还不敢整治他。哎呀,我明白了,我去不了省里工作绝对不是因为亡命三剑客的案子侦破的不利索,这是个借口,而是因为杜英恒死在亡命三剑客手里,赖省长的小老婆是恨我把他的弟弟调到刑警队,是他小舅子的死因在给我下的绊脚石。

  三剑客在这方面办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刘本勤本来在扫黄打非时就想严肃处理杜英恒,可是无奈于层层关系又不敢动他,所以在亡命三剑客在顺城频繁活动时,刘本勤叫丁力把杜英恒调到马飞的刑警大队里去,而且还任命杜英恒为副队长,这里刘本勤暗藏了一个杀机,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想用三剑客的手除掉杜英恒这个混蛋警察。

  亡命三剑客里的刘备,也就是号称佐罗大侠的马吉利,他最恨最讨厌这类有背景又胡作非为的警察,所以像杜英恒这样货色碰上了佐罗大侠二话不说就是个一闷子结果小命。杜英恒那天死的特别利索,于当年的娄恺一样下场死在床上。

  李娇娇一席话真就说通了刘本勤,真就安下心来抓好市府工作,现在叫他闹心的不是个人的职务调动问题,而是亡命三剑客经赵老板的手给他送来的市府官员腐败罪行的检举信,一个吃薪酬的政府官员,凭什么能力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进贡给亡命三剑客,更可恶的是不敢报案,像没事似的正常上班。最近丁力那里拘捕了几头烂蒜在证据面前不得不低头认罪,气得刘本勤连连的在家里大骂自己无能,觉得自己不是个什么市长,简直就是个在茅屎坑里称霸的与一群蛆虫混在一起大蛆虫。

  刘本勤悟出了一个道理,钱的诱惑力无比强大,人真的就是为财去死啊,手中的权力没有几个是为民做主的,都是为自己打算的,千里做官为的吃穿,这是一条流行千百年的名言啊。当官的不利用手中的权力去祸害老百姓那就是个好的父母官了,难怪在当今气候里官与民的矛盾那么大,在利益上经常发生冲突,原因是我刘本勤在顺城市养了一大批不为民做主又不肯回家卖红薯的官僚啊。细细想一想,我刘本勤真是个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千古罪人啊!

  刘本勤感到自责,也觉得这个官当累了,这些年的官场生涯让他体会到了酸甜苦辣咸的滋味,这种滋味在精神上几乎要让他变态,在表面上的风光后面总是暗藏着杀机,他处处就像跳探戈舞的官爵那样来回晃头,时刻警惕着拔出剑来进行搏斗。他理解了古代那些隐居的官僚,也理解了父母亲为什么躲到乡下去过安逸的余生,父母的坎坷一生经历一定是让他们明白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人生哲学,父亲常与我讲“道法自然”不要“逆天道而行”看来这是有意点拨我在官场上要检点行为啊。

  刘本勤回想着父亲刘博通的话,心里开始检点自己的行为,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在老泰山李健的一手提拔成了年轻有为的市长,自己为了当官违心地娶了李娇娇这个市长女儿,完全是为了求得一官半职风光自己,一种炫耀脸面的虚荣心在作怪,我的境界也是肮脏的不高尚的,也完全都是为自己打算的,那些在大会上讲给别人听的思想境界与自己的真正思想是格格不入的,看来人这个东西真是个鬼怪,都跟谁学的越来越坏,学坏的答案很明显,就是社会,就是历史,就是古今中外的几千年的人类故事,这些东西加上人的自私的本性就会越学越坏。

  在一个越来越不富裕的世界上,刘本勤也可算得上是一个有权威有势力有财产的精神上与物质上的双重阔佬,他已和上流人物的概念合二为一了。在他身上,既有官僚的道貌岸然又有贵族大老爷的虚荣心,还有富翁的自负感,他比巴世伦还胜一筹,巴世伦只是一个富翁而没有政府官衔,政府官衔这种道貌岸然温文尔雅的举止恰恰遏制了富翁的自负。况且,谁都知道刘本勤英俊潇洒才气过人,他经常赢得在女人身上的成功,使那些女人不管与他分离多久都不逊色一点爱恋,而且还有像柳莎莎那样宁可找巴世伦那样的富翁受害人也不让刘本勤这样心上人受害的忠贞情妇。柳莎莎缠恋刘本勤那一年虽然给妻子李娇娇精神生活会造成痛苦和不愉快,这都是生得太漂亮所造成的,女人红颜是祸水,男人风流倜傥同样是祸水,因为异性相吸总是从堂堂相貌开始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就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的直观目视效果。两个异性相悦的起点总是一开始看上去都很漂亮,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他们的形象必然是淑女婀娜多姿,俊男倜傥潇洒,这样才会一见钟情,干净利落。从而也滚滚东流祸水来。这样的情侣永远也登不上“丑妻近地家中宝”的安康殿堂。

  刘本勤有一种预感,亡命三剑客的出现他有可能要大祸临头,本来比较安宁的市政府一封赵老板送来的检举信给掀起了污泥浊水,三剑客真阴损,刘本勤想隐瞒或者冷处理都办不到,因为赵老板早就当故事把这事讲的满城风雨,全市老百姓都在拭目以待,真的让刘本勤犯了难。腐败分子都是有背景的,得当的处理我只能想办法——借刀杀人。 霾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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