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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1节
赖长寿刚回到家,小老婆杜丽雅就向他说:“今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赖长顺的媳妇从L市打来长途给我,她说赖长顺被L市纪委召去扣押审查,还说上边来了个秘密审查组,赖长顺进去以后就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赖长顺的手机也一直关着,弟媳妇来电话的意思是担心她丈夫有什么违法行为给败露了,要是这样的话他这开发区主任就当不长了,弟媳妇来电话一是通风报信二是请你帮忙想法探问一下,看赖长顺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有多大的事?”
赖长寿听小老婆一说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头些日子他听说有个人把不知检举谁的匿名信寄到了中纪委,中纪委把这封信转发到省纪委,省纪委又转发到反贪局,反贪局直接派了两个人到L市市纪委一起调查,这些事赖长寿省长是知道的,弟媳妇一来电话,他心里有些发毛,莫非真的败露了我们哥俩天衣无缝的贪污勾当?要是这样的话我赖长寿可就要寿终正寝了。不过赖长寿不愧是老谋深算,尽管心绪很乱但不惊于色,他佯装镇静地说:“我弟弟这个人平素都是十分稳重十分可靠的,他绝不会把握不住自己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来?我看人是没有问题的,我的弟弟我是了解的,他不只是业务能力强,有一颗强烈的进取心,而且做人也正直,所以省委才力荐他任L市经济开发区主任,弟媳妇是瞎担心,什么事也不会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打听一下小叔子他究竟有多大问题,看我们能不能帮他一把。”杜丽雅说。
“如果反贪局真的下去插手,这种情况我也是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又是这种麻烦的事情,我怎么好帮他?还是静观其变吧。”
说到这杜丽雅有些很不高兴地说:“你这个人怎么当了省长就变得这样没人味了,那可是你亲弟弟呀,怎么一点不念手足之情,再说我们妯娌俩也是最要好的姐妹,你就帮帮打听打听难道不行吗?”杜丽雅有些不高兴。
“你这人真是好笑,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现在出面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那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这件事最好是你来出面,通过你出去找我的人下去了解情况也许还能好一些,不行,你一出面一样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这个事咱们一定不要插手,只能静观其变。”
杜丽雅一听急了,因为她心里明白平时没少得弟妹的实惠,人家求到我这里你赖长寿这个态度让我怎么回话呀,她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向人家回话,就说这事你不管?这像你做哥哥说的话吗?这话要叫弟弟和弟媳妇知道了鼻子不得气歪了。”
“我看他被审查更好,被撸下来才是好事,长顺他当不上经济开发区一把手就少了许多犯错误的机会。如果能解除审查出来更好,出不来就准备蹲大牢吧。”
第2节
赖长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脱逃之计策,他知道他的弟弟会守口如瓶怎么也不会连累他的亲哥哥,更不会举报他的亲哥哥,但是如果弟弟的贪污巨款行为露了馅就一定会判个死刑或者无期徒刑,检查组自然会顺藤摸瓜查到我的身上,我不敢说在与弟弟合伙贪污的事情上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赖长寿在脑子里细想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本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它怎么就败露了呢?
“亲爱的好老公,你办事怎么老是犯那些逻辑混乱错误,我的两个弟弟由于你的逻辑思维错误都见了阎王,今天你还要看着你的亲弟弟去见阎王吗?”
“你净瞎扯淡,有这么严重吗?你的两个弟弟见阎王怎么怪到我的头上,是我叫什么亡命三剑客去杀他们的吗?我说杜丽雅你真是乱弹琴。”
杜丽雅听了有些气急败坏,她说:“杀害我弟弟的当然是你了,我承认你主观上没有这层意思,但是你这种逻辑混乱的思维客观上造成了这种现实。第一,你不应该把二弟放到顺城市公安局当个派出所所长,你明知道它是个胡作非为的地痞就应该留在身边看住他,由于你的逻辑思维混乱错误,怕留在你身边给你添乱对你影响不好,二弟要是一直在省城工作不停的接受你的教育他能这么年纪轻轻的死去吗?你说不怪你怪谁呀?第二,还是由于你的逻辑混乱把我的大弟弟杜亮恒派到顺城整治刘本勤,我的这个弟弟本来在省人大秘书长这个位子呆得好好的,你非要让他去顺城市政府乱搅和,结果让人追到省里枪杀了。第三,以前我就叫你留心一下你的在L市当开发区主任的弟弟,我说过开发区这种地方容易让有权人犯大错误,你却说他这个职位不可能也没有机会犯错误,现在全国各地有很多不起眼的小官照样是贪污腐化而被拉下马的,怎么样?小叔子被反贪局找去了吧。”
赖省长听着小老婆井井有条的一二三说教,心里想,呵呵,我这哪里是逻辑混乱,你真是女人见识鼠目寸光,我那是谋略,是为了打鬼借助钟馗。他笑着说:“想不到这次还真被你逮着道理了,你说的都很在理,我不想救我的亲弟弟吗?不过,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要我出面为弟弟去工作组说情,那等于是去收买工作组,绝对的铤而走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这样做,那是孤注一掷剖腹藏珠的手段,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也不能这么做。”
杜丽雅说:“我说你逻辑错误你还不承认,你还是没把当代的人看透,现在的人从高官到老百姓没有用钱买不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大能通神,不就是破费点钱财吗?你只要打听好工作组里最说了算的人是谁就行,剩下的事由我去安排。我就不信现在还有见钱眼不开的屁股。”
“工作组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他们不管来到那里首先通令地方不许搞小动作,哪个人要是搞了小动作后果自负,别怪工作组不客气。你要是这么做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我是不搞小动作呀,我给他搞大动作呀,大动作就不会出现后果自负了,什么工作组呀,芝麻一开门,哪个都得跑进去抢宝,他们不把元宝装满袋子就不会出来。金钱就是手里的潘多拉魔盒,魔盒巨大的魔力就会把他们统统拿下。”
“摸底工作组这事容易,这事我可以给你打听,我也可以亲自接见他们。不过我不能去也没有这个精力去找人家的麻烦,我总要学会保护自己吧,如果自己现在到L市纪委去为我弟弟说情做工作的话,那么就正好给工作组留下了一个把柄,工作组正巴不得让赖长顺的事扯上我呢,扯上我那工作组就有大文章可做了,更不会罢休,不把我们往死里整才怪。弄不好工作组就会说我与赖长顺是一窝的腐败分子,攻守同盟不说还想干扰案件的侦破工作。你说,这个时候我能冒虎气抛头露面吗?绝对不能。”
杜丽雅说:“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小叔子一家倒霉而不挽救吗?你挺有神通的,怎么关键时刻你就卡壳啦?将来你叫你弟弟和弟媳妇怎么说你,再说救你弟弟也是等于救你自己,你俩连裆裤兄弟我就不信与你一点瓜捞都没有,所以死活你得把你弟弟保出来才是上策。”
赖长寿听到这里心里有些不悦,他是特意在老婆面前打马虎眼,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他是必须而且一定得把弟弟赖长顺捞出来,他知道那是几个亿的贪污巨款,败露了绝对就是个死路一条。怎么都是死,那就只有铤而走险了,而且需要动用他那些黑道上的朋友,他心里正在琢磨找谁插手比较稳妥,可是这个小老婆一个劲的叨叨叨真是烦死人。赖长寿是老谋深算的,改革开放这些年他也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哪些事该怎么办该找什么人办他绝对不会失误,有些话该与谁说不该与谁说他的分寸把握的特别好,他和弟弟连裆裤那些事绝对不能让他的小老婆知道,他的弟弟也不会告诉他的老婆。赖长寿绝对相信他的弟弟脑瓜子够用,致死也不会承认别人检举的罪行,谁都明白,对于承认就是死的罪行谁也不会承认,只会玩弄反咬一口倒打一耙来混淆查案。弟媳妇慌慌张张来电话就说明她不清楚丈夫究竟有什么错误,小老婆絮絮叨叨帮助弟媳妇想办法也说明她也不清楚她的小叔子犯了什么错误,只是凭着想当然认为小叔子在经济开发区可能会接受一点受贿被谁给告发了,以为老公去花点钱说句话就没事了。赖长寿在小老婆面前也故意往轻描淡写上说,意思就是不让她们女流掺和,这件事不动大手术是摆不平的。面对小老婆的絮叨,他仍装着省长的一本正经有点大义灭亲地说:“如果他真地是因为贪污被纪委找去的话,那是他自掘坟墓,谁也救不了他。我告诉你丽雅,这件事你就此打住,你千万别向任何人说这事,省府大院人多嘴杂,眼线也多,你知道哪个幸灾乐祸的主会去工作组把你说的这些话反映上去?只要工作组一出面,有些人就会顺势疑心到我头上告我的叼状,要是这样,你们妯娌到处乱噗噗这不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吗?”
听丈夫如此一说,杜丽雅也觉得在理,她接通了弟媳妇家里的电话,编一套瞎话告诉弟媳妇说他们正在想办法,赖省长初步了解了一下,赖长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调查组接到了一封匿名信,只是找他了解一下情况,等调查结束了有了结论弟弟就会放出来了,没事,这里有你哥哥扛着,保证万无一失。杜丽雅一通鹦鹉鹩哥嘴就给搪塞过去了。
按照赖长寿的官场多年的经验他要系统地布下一个阵局,还要选择一个身边最得力的干将挂帅上阵,这个干将需要有穆桂英的才能会把工作组的天门阵各个击破,他把他的贴身秘书萧敬找来,这个贴身秘书是赖长寿的死党,是一向给赖长寿出主意想办法的军师。省直机关里的公务员们谁都清楚这一点,秘书的水平有多高省长的水平就有多高,省长作报告全凭贴身秘书的文笔。而且这个省长秘书稳接省长的班。赖长寿早就给他的秘书许了愿,他退休后保举秘书接班。所以秘书也明白如何为省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数的,一个秘书一个司机,不与主子一条心或者不像狗那样忠诚两天半就给你踢走。
“这事就交给我办吧,不成功便成仁。”秘书萧敬简短一句话让赖长寿吃了定心丸。
“你准备怎么下手这件事?我要求你干净利落还得不动声色,我最欣赏你的智慧,相信你一定会把我弟弟的事摆平。”
“我还是老办法,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只要是个不糊涂的人都会在我这过硬的两手面前缴械投降。你放心吧赖老,我绝对不会出卖咱们这个神圣组织。”
“这一点我相信,你的忠诚我已经考验过了,我不是听你表决心,我想问的是你的部下是不是很可靠?”
“因为是我出面,他们谁也不知道我办的是赖老的事,所以他们可靠不可靠都没有多大关系,我的组织绝对是单线联系单线作业,我不背叛您老人家就会万无一失。”
“你这两手还是先礼后兵呗?”
“对,估计这第一手他们就得乖乖的投降,天底下有几个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那纯粹是糊涂虫,不管多大的官僚都知道现今社会的形势和黑道大商势力的厉害,L市纪委那帮人也不是生长在真空里,只要在这污染的大环境里生存就得接受臭氧层破坏后的紫外线照射,哪个人的身上都会有这种接受这两手威胁的癌细胞。在这种癌细胞面前他们的免疫力是极端低下的,自古人都贪生怕死,贪财的就更怕死,尤其这些当官的、知识分子、公务员这些在头脸上混事的文人,用康熙皇帝的话说个个都是又贪又假,贪必假,假必贪,贪官嘴里全是假话,说假话的也一定是贪官,工作组一下去就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堆道貌岸然的假话,这就给了我们一个信号,个个是贪得无厌的家伙,对他们我不用第二手,几根金条就会拍死他们。”
“你准备用多少钱拍住他们?”
“反贪局下去的两个人加上L市纪委工作组三个人一共是五个人,有五六百万足够了。这种事得一一收买各个击破,要把小鬼和大神全买通,先让小鬼们积极为你推磨把大的问题磨小,让他们在大神面前帮着说有利于赖长顺的好话,大神有了小鬼的工作成果所以在从轻处理上有了下台阶,这样大神再把磨小的问题吞到肚子里变成小事化了,这样就彻底摆平了。”
“这些钱用我找地方给你出吗?我能给你找到人借出来一千万。”
“这点钱还用您老出面吗,我有许多商家朋友,这点小钱不在话下。我就去巴士伦那里要他一两千万都没问题。赖老不用你费心。”
“你说的巴士伦是不是在顺城那个巴氏集团公司?”
“是呀,赖老您怎么知道?”
“我听我那个小舅子杜亮恒没死的时候说过这个人,说他是刘本勤当市长时候的朋友,怎么,你也认识他?”
“我的大学是他一手扶植念下来的,没有他我就不会来到省直机关工作,就不会给你当秘书。我这个黑道的小混混也不会有今天。所以我今生就感谢您和巴总两个人。”
第3节
按照萧敬周密的计划,萧敬先以省政府调研员的身份来到L市纪律检查委员会视察,纪检书记就像迎接省长一样满腔热情:“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省政府领导莅临我市指导我们的工作。”
“咱哥们见面不许来这一套狗屁寒暄,什么光临指导工作?指导你的工作那是你们省委省纪委的事,与我们省政府有屁关系,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只是路过顺便看看,主要是快到吃午饭的时候肚子饿了,到你这来混口饭吃。”
“那好呀,走,咱们去名厨一条街,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是,你请客,公家报销,你纪委书记就那么两袖清风,还你请客,真是你请客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你是省里来的领导,市里有这份招待款,你要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真就自己掏腰包请你,别看我这里是个清水衙门,穷得叮当乱响,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你别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水衙门,这年头谁不知道谁呀,走,吃饭去,你请客我花钱行了吧,不让你这个清水衙门破费,你没钱我有钱,走,有话咱们餐桌上唠去。”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出市纪委办公室,一路上萧敬说:“咱可说好了,你请客我花钱不许打酒官司,饭店你来选,爱吃那口你说了算,走吧。”
“你这次特意拐到我这里来不是有什么事吧。我知道你小子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特意来我这里还请我吃饭你小子怎么犯傻了呀。”
“你还别说,我还真有事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路上咱先不说,吃饭时咱们再聊,前面就是老边饺子馆,好吃不如饺子,咱就去那里吧。”
“好吧,不过这条街都是名吃,老边饺子,开封灌汤包,马家烧卖,李连贵大饼等等这些都是特色食品,你要是不走我天天请你换样品尝。”
他们走进了老边饺子馆,小老板急忙出来打招呼,显然是认识这位市纪委书记,而且是很熟,看得出来这位纪检书记是经常来这里吃饭。
“张书记,又来客人了,欢迎,楼上雅间请。”小老板说完指着一位女服务员说:“小李,赶紧领两位领导上楼到巴黎雅间。”
这位小李立刻很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在前面引领萧敬与张书记到了二楼巴黎雅间,不一会,香喷喷的一壶铁观音茶端了上来,小姐一一把茶杯用茶水洗涮一遍,然后八分杯香茶送到客人面前:“两位首长用什么酒?请点菜。”
张书记把菜谱推给萧敬:“这里的菜不错,你来点吧,不怕你狮子大开口。酒嘛,就来瓶《剑南春》吧。他这里《剑南春》是真货,别的酒都是假的,要不是假的我就给你要一瓶《人头马》喝。”
“你怎么知道《剑南春》是真的?别的既然都是假的怎么这《剑南春》就肯定是真的吗?”
“在这屋里我不怕说真话,这是老板亲自和我说的,以前我一领人来老板就拿《剑南春》招待我们,他怕我这纪检书记喝出假来砸了他的饭碗,这一条街的饭店全这样,真酒也就一两样,大多数是假的,他们对我们市纪委的人不敢用假酒来欺骗我们,咱都是常喝真酒的人物,酒店老板一看我们来了绝对不敢拿假酒糊弄,不信等酒来了你一喝就知道真假。”
“对这事工商局不管吗?”
“我说老弟呀,你怎么竟说不切实际的话,工商局不管自有不管的道理,他们能给咱们真酒喝,不花大头钱就不错了,你全国查一查,哪个饭店没有《茅台酒》,谁都知道正宗茅台酒那是三十年老窖存放,一年开一个酒窖,一窖酒供应全国,你说这储存的酒窖得多大呀,我告诉你吧,真茅台都不够中央国宴用的,你还能喝到真的?做梦去吧。《人头马》也是一样,哪里有那么大的出口量,正宗《人头马》本国人都喝着困难你外国人还想喝真的?就像现在的贵州酒厂,都联合成几大名酒厂,贴的都是名酒商标,你就瞎喝去吧。”
点的菜上齐了,张书记给萧敬斟满一杯剑南春:“来,上级领导。就算我为你接风洗尘,先干为敬。”说话间两个人一仰脖子,一杯剑南春下肚。
“嗯,是真酒,一口就喝出来了。”
“怎么样,我没说假吧,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尽力的,老哥我愿意为你效劳。”
“也没什么大事,面对真人不说假话,首先我得声明,这完全是我的个人所为,与省长以及其他领导人员没有任何关系,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赖长顺的情况,这个赖长顺是我要好朋友的朋友,他求到我,我不好意思卷我朋友的面子,所以来打听一下。你别误会,别看他是省长的弟弟,我又是省长的贴身秘书,但这可与省长毫无关系,听说赖长顺是被人举报了有重大的经济犯罪是真的吗?”
“你问这个事呀,我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告诉你朋友的朋友,赖长顺的贪污案这是中纪委转下来查处的案子,我看了匿名信,信里点了几个与赖长顺案子有关的人名,经我们查实信里说的这些人名都存在,我们准备把这些知情人找来一个一个的落实,已经问了两个,他们很顽固什么也不说,一口咬定说自己没有行贿,说检举的人是诬告。”
“你们工作组什么态度?”
“反贪局的两个人,责成我们把这案子调查清楚,他们就是起敦促作用,这帮官老爷下来一天不是这个朋友请就是那个同学聚会,回招待所总是醉醺醺的,一天就是批评我们能耐,正事根本拿不出什么好点子,我看透了,这帮靠裙带关系上去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一天就指手画脚损我们来劲。不一定哪一天把我整急眼了我就给他猪八戒摔耙子不干了。”
萧敬听到这里心里想有门,小鬼对大神不满了,张书记不是甘心情愿的密切配合了,这就留下了臭鸡蛋的缝隙,我这个苍蝇就可以在这个缝里下蛆了。想到这他给张书记斟满一杯酒说:“为什么有人写信揭发赖长顺的问题呢?是不是在开发区得罪了那路神仙,赖长顺在你们经济开发区当主任这些年口碑一直不是挺好的吗?”
“哎呀,这有什么奇怪的,即使再正确,再英明,再受人民拥戴的伟大人物,他身边也总是不缺乏强有力的反对者的。这类事例多得很呢。全世界都这样,头几天我读了一本《二战领袖人物》,我看最有意思的就是那个丘吉尔,他领导英国人民与全世界反法西斯阵营一道联手取得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伟大胜利,可是隆重的庆典大会一过,在新一轮的首相竞选中他就落荒而逃了。你说,这是英国老百姓欠公平还是丘吉尔缺乏领导才能?像赖长顺这样的小人物,仗着他哥哥是省长,做什么事来点‘我爸是李刚’的派头,得罪人还能少吗?为什么匿名信不写给省里直达中纪委,不就是他哥是省长嘛。举报的说他有巨额贪污。”
“功名利禄这样人物都占全了,他们本不缺钱,我不理解,还搞什么巨额贪污,我看多数是诬告,要不怎么用匿名信举报?”萧敬佯装不解。
“不是,谁都知道诬陷是犯罪行为,写匿名信的人肯定与赖长顺有蹩,但反映的事一定不会假,充其量有点水分,经济开发区主任这个位置搞巨额贪污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轻易送到嘴里的钱谁不动心呀。也许赖长顺会想,我这点贪污行为与别人比是小巫见大巫,比我数额大的贪污比比皆是,我同他们比较起来,就更是显得微不足道了。丑事人人有,抓不着是高手,说实在的,派谁在那个位子都得贪污,现在行贿已成风气,你把工程批给谁那都是按比例回扣的。哪像我们纪检部门绝对是清水衙门,谁往我这里送大钱呀,顶多是你这样的朋友托朋友求个情,请吃顿饭,我们这些纪检干部也只能混个吃喝。”
“张书记,要是有人给你大钱你敢收不?”
“我要是经济开发区主任,就得和赖长顺一样,这年头谁不明白,暗箱操作的事都是死无对证,明知道这寡妇搞破鞋,提裤子就不认账你能把她咋的。就像我们找来那两个给赖长顺行贿的,人家就死活说没有那回事,是靠竞争中标合理合法拿来的工程。我吓唬他们说赖长顺已经承认了,你俩还是说实话吧,你说这两个小子怎么说,他们说那你说我们给了赖长顺多少钱,这些小子贼着呢,看我一犹豫就知道我在诈他们。这类案子我办的多了,只要死不认账,你明知道也没办法。”
“案子一点都没有进展吗?”
“进展个屁,赖长顺死不认账,一口咬定是有人诬陷他,找来两个行贿的也是死不认账口口声声说没有那么回事。这就叫做死无对证。”
“不是还有三个吗,你怎么没找来审问?”
“那三个大老板,哼,找到他们所在的公司,他们办公室主任说他们的老总有商业洽谈出远门了,我问你们老总去什么地方商业洽谈?他们都说走的时候没有交代清楚,只说去了香港、深圳、澳门等等,具体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这些个办公室主任还向我保证等联系上老总一定回话。回什么话,根本就找不到,早就是闻风躲起来了。”
“既然你把事情看得这么清楚,我也就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我朋友的朋友托我来就是来找你通融通融,这屋里就咱两个人,说什么话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按你的说法就是死无对证。因为我们是多年打交道的老朋友了,彼此的人品都比较了解,所以朋友的朋友托我办这事我也就答应了。朋友的朋友和我说明白了,张书记你要是把他们的赖大哥的事办妥当了一定重谢。”
张书记一看萧敬在酒桌上亮了底牌,心里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替赖省长来捞他的弟弟来了,当官的脸皮都厚心都黑,重谢?狗屁,当官的都是靠权压人,说大话使小钱的主,好了,你不是打着朋友的朋友吗?我也给你装哑谜,张书记假装有些醉意地说着。
“怎么个重谢法?”
萧敬从里怀兜里拿出一张银联卡推到张书记眼前。
“这里是一百万人民币,密码是一壶酒一壶酒,也就是159159,你只要答应了,这张银联卡就归你了,我相信你办这等事是轻而易举,对你来讲可以说是举手之劳,等赖长顺无罪出来还有一张同等价值的银联卡送你。”
张书记这一下可真是惊呆了,一百万,可以买一百平的住宅楼啊,看来赖长顺真是一条大鱼,他的朋友肯出一百万见面,事成还有一百万,我的妈吔,我今天遇到财神了。
张书记以前接触一些这类案子,也收受过贿赂,但都是三万五万最多十万八万的小钱,这样的案子一年也碰不上一两个,所以多少年下来张书记也没有得到太大的实惠,现在纪检部门的干部基本上就是喝茶水看报纸的差事,贪官遍地没人举报,都知道纪检委只是个牌位,没人相信会解决什么问题。所以除非是贪官得罪什么人了写封匿名信埋汰埋汰你,赖长顺这个事是中纪委拿他当回事,认为这匿名信写得有鼻子有眼指名道姓的,要不是这样市纪委才不管这些屁事呢,他毕竟是省长的亲弟弟,太岁头上动土,我张小个子不是找死吗?张书记想到这决定,我张小个子还得在这个L市混饭吃,你省反贪局下来的人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张小个子不能不为自己留条生路呀。
他从容地把萧敬推过来的银联卡拿起来用嘴亲一下,然后大大方方的放到里怀兜里说:“我这关可以通过了,你转告你朋友的朋友,下一个银联卡就不用给了,给我在依山傍水一带买一套一百多平的住宅就行了,我想你朋友的朋友里面肯定有房地产开发商,你就让他用一百万的成本价给我弄套房子,我保证把赖长顺无罪释放。不过我建议你萧秘书,你再请我那两个参与这案子的人吃顿饭,讨个能与我心照不宣的配合,这样我们向反贪局那两个人汇报都是一致的意见,赖长顺的案子也就调查告终完事大吉了。”
“反贪局那两个人能轻易善罢甘休吗?他们要亲自调查该怎么办?”
“就他们这两个酒囊饭袋,出来干什么来了,也是他们领导派出来的,是在履行公事,你放心,我看他们近几天的表现心思根本没放在案子上,整天出去游山玩水会朋友。等听完了我们的汇报,也就带着调查材料回去交差了。”
“回去他们也是欺骗领导。”
“现在不都是这样吗,你忘了杂志上都登载这么一个顺口溜: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国务院派人来查看,下到基层进饭店,吃饱喝足写报告,回去交差算兑现。”
“哈哈,挺有意思,这么一来不又是回到假大空的年代了吗。”
“在咱们国家,历朝历代都是假大空,林彪当年就说不说假话办不了事,毛主席在写给江青的信里也承认他迫于形势不得不违心的做一些事情。”
“为了扫清障碍,张书记,你看我还应该帮你做些什么?”
“明天你以请我的名义吃饭,顺便再带上那两个人,或者再带上工作组的两个人,经我介绍你们就认识了,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必要时大方点,单独再找他们喝顿酒,给几个钱,我敢保证,他们都会在暗地里为你使劲。”
张小个子这番话,萧敬早就清清楚楚,在省政府机关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还不明白那不是白活了吗。今天他的计划实施成功了,张小个子被他拿下,剩下的两个小娄娄更是不在话下。
第4节
隔日,一桌如意饭局聚来了意下人。
“我来给大家互相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他是省政府省长办公室的秘书萧敬同志,这次来我市搞调研顺便来我这里聚一聚,今天这顿饭是萧敬招待的。老朋友,我再给你介绍在座的几位,这两位是上级反贪局来的首长,这位是张首长,和我是一家子,这位是李首长,二位首长是来领导我们工作组调查一个案子的。这两位是我手下的工作人员,今天朋友请客,咱们聚在一起也是难得的缘分。怎么样,萧秘书,今天是你尽地主之谊,你来说两句吧。”
张书记来了个开场白,大家互相握手也就算认识了。萧敬站了起来很客气地说:“张书记是我多年的朋友,这次按着省政府指示巡回各市调研才有机会与大家见面,我们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诸位以后要是有机会到省政府办事一定到我那里,我一定尽到地主之谊热情招待诸位,这是我的名片请各位笑纳,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按我的名片联系,在朋友交往方面我一定会尽力。今天有幸认识了反贪局的朋友,我更是无比欣悦。现在不是流行一首《相逢歌》吗,‘相逢是首歌,同行你和我,’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结交朋友,我在这里设宴招待大家,就是庆贺我们的相识并祝大家愉快!”
在座的都一一拿出自己的名片互相交换,互相喝茶吸烟彼此寒暄说些社交方面的客套话,等酒菜上来了,萧敬拿起人头马依官职大小顺序倒酒,他先来到反贪局的两位客人面前倒酒:“不好意思啊,准备的匆忙,不一定合乎两位的口味还望海涵,这里肯定不如省城名家饭店,不过这没关系,认识了就好办了,等我以后回省城有机会一定找个最有名的饭店请二位。”
“哈哈,小箫同志,回省城就该我们请你了,咱可说好了,到时候可一定找我们哦。”
“一定一定,我准备在L市多逗留几天,今天不算正规宴请,只是聚一聚吃个便饭,L市是我最后一站,等我忙完调研工作,我一定像样的再招待大家一场。”
“萧秘书,我们俩纯粹是借三位领导的神气跟着沾光的,我们俩可是穷光蛋的肚子能吃能喝呀。”
“不要妄自菲薄,都是朋友,都是朋友。你们是张书记的部下,是我朋友的部下,咱们就都是朋友。我哪一天落魄到你家门前你能给我一个窝窝头吃,我这顿酒宴就没白请,这就叫朋友。”
“你们不知道,我这个朋友从小就是个仗义疏财的脾气,就像《水浒传》里的柴进,特讲义气。”张小个子在一旁打圆场。
“看出来了,萧秘书是个血性人,这年头这样血性汉子很少见了,来,萧秘书,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反贪局找我,我俩别的说了不算,选个最好的酒店消费一下还是能办到的。我们俩在这方面都没问题,以后我们要经常保持联系,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反贪局的两位领导也有些失态,说出来的话也开始有酒精味了,难怪一些商业洽谈都在酒桌上进行,喝高了才容易签约。萧敬看在眼里转眼看看张书记,这个张小个子会心地笑着,言外之意就是到火候了,可以向他们小亮底牌。
“我也看出来了,我们相识好像是有点天意,我真觉得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情绪,我觉得我们有点对脾气,真像我们东北的哥们,热情又仗义。”
“呵呵,你算说对了,我们俩老家都是东北的,他老家在吉林长春,我的老家在黑龙江富拉尔基。正儿八经的东北汉子。”
“那我得再敬你二位一杯,就冲这东北老乡,来,干了。”
一个多时辰,这六个人喝了两瓶人头马加两箱啤酒,真正是典型的头号酒囊饭袋,这里除了萧敬与张小个子心里装着事留了后手少喝不少酒以外,其他那四个人失态得就差吐在酒桌上了,看得出来,这反贪局来的领导还有在座的各位真是经过酒精考验的常胜将军,如果是不常在酒精沙场上干练的普通老百姓,这场面一准一个酩酊大醉。你要问他姥姥家在哪里他一准给你指向卫生间。这几个人还都很清醒,谈吐间虽然舌头根子有点发硬但思维还不乱,有问必答,而且问答都很合乎常理。
“三位纪检领导,我说一句题外话,咱先说好,不该回答的你们就给个暂停的手势,我绝不再往下问,如果你们觉得在我这个朋友面前说说无妨你们就挑可以说的说,好不?”
“你说吧,什么题外话?”
“不是这么回事嘛,你们抓的这个案子,案犯赖长顺不是我们赖省长的亲弟弟吗,赖省长虽然没有叫我来问问但看他的心思还是关心他这个弟弟的,赖省长一点都不知道他弟弟犯了什么错误,这是我在瞎想,与赖省长一点事都没有,我在想既然我来到了L市,作为赖省长的秘书起码要知道点情况吧,省长一但问起我来,我起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起码让省长想我这个秘书还够格,还能想着该想的事。言简意赅的讲,就是一句话,省长弟弟错误有多大的严重性。” 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