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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老的风采

霾都 了凡 4298 2021-04-06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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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衰老的风采·

  张玉琴

  半年前的一次战友联谊会上,了凡兄把《霾都》的手稿复印本送给我并征求我为《霾都》写个读后感。他有“白居易诗求老妪能解”的习惯。这个习惯使我对他的每一部文学作品的手稿都先睹为快。读后感我就不写了,东惠兄在《铸魂铸魂》书序里作了精到的论述,我很认同,所以不再赘述,用一言以蔽之就是文如其人。

  我与了凡兄相识已有四十多年了,他的真实姓名叫崔正贤,应该说我们是多年挚友。凭借我对了凡兄的了解,他的气质秉性、责任担当以及沉稳形象完全体现在他的文风中。

  一九七零年春,一座新兴的电影制片厂在抚顺县一处深山老林里破土动工,会战工地抽调大批解放军战士和我们这些葫芦娃一样的下乡知青开进工地,一切都是军队编制,当时工地震天响的口号是“电影胶片大会战,决心超过伊斯曼”边设计、边学习、边施工,鼓足干劲,昼夜苦干,不到三年一座规模庞大的电影制片厂就投入了生产。

  投产以后需要大批的专业技术人员,制片厂陆陆续续调进来一些有技术工种的师傅,了凡兄就是这个时候来我厂的。

  了凡兄是一个缄默不多语者,我们相识几年里也没看到他有什么文学功底。不过尽管是真人不露相,但总还是锥处囊中脱颖而出的。在全厂哀悼毛主席逝世的发言大会上,了凡的一篇《当我唱起东方红的时候》感动得全厂职工声泪俱下。从此,我发现了了凡的文学天赋。遗憾的是我刚发现的人才很快就分手了,主席去世以后紧接着四人帮打到了,我们的电影制片厂也下马了,了凡分配到辽阳石化工作,我先后调到市政府新抚区、省政府技监局任职,我们就此失去联络。

  是高明泉倡导和主办的战友联谊会又把我们欢聚成一团火,分别四十多年分散到祖国各地的满天星又站在电影制片厂的废墟上回味起激情燃烧的葫芦娃岁月,这时,我才知道了凡兄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作家了。在叙旧中他还是那样低调平淡,他总是谦和地说:“我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作家,我写小说的初衷就是退休后哄自己开心,抛洒自己的心扉。我选的都是现实生活中真真切切的素材,是真情推着我一股脑地写出来写下去,我从不考虑功名利禄,所以写作过程很愉快。我既没有雄心大志也没有崇高理想,只是个讲故事的退休老头。”

  把读书写书看成是退休生活里追求的乐趣,是了凡兄一贯的主张。它就像蒲松龄那样听故事看故事写故事,借助写故事来表达现实世人的心声意愿,他把创作当做是一副抵抗身心衰老汤药,了凡说:“写作是作者对自己的身心疾病的治疗,是在自我批判,人的身心与年龄一样会衰老僵化的,所以要经常学习,经常在创作过程中对自己的僵化部分进行坚持不懈的批判休整,这样才能永葆年轻的原生态。小说创作需要大量的直接生活经验和间接生活经验,特别是需要大量的社会科学知识以及自然科学知识的积累,所以,我自己将小说创作当成是一个学习知识和应用知识的过程,既能丰富个人生活,也能丰富作品内容。文学作品总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所以搞文学创作需要超出常态的想象力,在常人眼里这种超出“常态”的想象都会被认为是胡闹,然而,也只有这种“胡闹”式的想象才能产生真正的文学唯美趣味,才能使现实生活得到进步和升华,例如《红楼梦》,满纸荒唐言却让世代读者流了一把辛酸泪。”

  心灵的花儿总是开在春风里,作家完成了一部长篇,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这种喜悦是可想而知的。我敬佩了凡兄这种衰老的风范,他已经是过古稀奔耄耋的老人了,风烛残年还在孜孜不倦地搞文学创作,为我们展示了一幅“衰老的风采”精美画卷。

  提起“衰老的风采”这个词句应该说还是出自了凡兄之口,记得今年在战友联谊会上,大家都在久别重逢中拱手问候,都在“张老、李老”的称谓寒暄,了凡兄见状便举杯幽默地说到:“大家不要称张老李老了,我们现在都一个共同的称谓叫衰老,不过,看着大家永葆四十年前的青春活力,永葆四十年前的葫芦娃的生气这就是我们衰老的荣耀。这荣耀就会让我们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电影制片厂的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是啊,我们当年的葫芦娃队伍最小的都是过了花甲的老翁老妪了,说实话,我们确实在一天天老去,但我们已不再惧怕老去,虽然已是暮年,但我们少壮青春不泯啊!战友们还能乘飞机坐火车,还能几百人欢聚在一起唠青春写青春唱青春,真真真的就是我们衰老的荣耀啊!

  今天,我把了凡兄这句“衰老的荣耀”用在了凡晚年的创作精神风貌上,他是名副其实的荣耀者,他对衰老无所畏惧,真正守恒作家的写作信仰。在物欲横流社会里他的灵魂不老化不退化,保持着作家的担当和使命,从不去热衷于那些流行于当代的哗众取宠、虚伪矫情、追求政治和经济利益的写作。

  我信奉这一点,了凡兄永远都在写他认知范畴和艺术理念内的小说。他就是衰老到杨绛的年轮也绝对在铸魂的创作中奋笔疾书。

  最后,我节选一段大散文家周涛的一首《对衰老的回答》的诗句来表述了凡兄衰老的风采:

  ………………

  我想到自己的衰老了,

  因为年龄的吃水线已使我颤栗、吃惊,

  甚至于在梦中都能感到,

  生命的船正渐渐下沉。

  “但是别怕!”我安慰自己,

  人生就是攀登,走上去,不过是宁静的雪峰。

  死亡也许不是穿黑袍的骷髅,

  它应该和诞生一样神圣。

  我也设想了自己的老境,

  深秋落叶的梧桐,风沙半掩的荒村;

  心的夕阳,沉在岁月的黄昏,

  稀疏的白草在多皱的崖顶飘动。

  颤动滞涩的毛笔,深奥莫测的花镜。

  借一缕冬日罕见的阳光,

  翻晒人生的全部历程。

  “累吗?”我想问自己,

  回首往事,最高的幸福应该是心灵不能平。

  我很平凡,不可能活得无愧无悔,

  我很普通,也不敢奢望猎取功名。

  我宁肯作一匹消耗殆尽的骆驼

  倒毙于没有终点的途中;

  我甘愿是一匹竭力弛骋的奔马,

  失蹄于不可攀援的险峰。

  让我生命的船在风暴降临的海面浮沉吧,

  让我肺腑的歌在褒贬毁誉中永生。

  我愿接受命运之神的一切馈赠,

  只拒绝一样:平庸。

  我不要世俗的幸福,

  却甘愿在艰难曲折中寻觅真金。

  即使我衰老了,我也是骄傲的:

  瞧吧,这才是真正好汉的一生!

  ……………………

  张玉琴

  2015年12月写于抚顺 霾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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