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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秋收过后,驼队从茫茫大漠归来,长途跋涉后的骆驼疲惫不堪,被赶到嘉峪关脚下的骆驼圈子休整。谢顺跟着老铁去放骆驼,戈壁上狼虫虎豹出没,首先要学会打枪。老铁打铁是好把式,打枪却笨拙,老是瞄不准。谢顺好像天生就是玩枪的料儿,闭着眼睛就能拆装,弹无虚发。
谢顺扛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骆驼狗金刚叫唤着不让吃草的骆驼散开了。夜晚骆驼进了圈,点起篝火,他前半夜值班,老铁后半夜值班。
初冬后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地在天际间飞舞。忽然听到了狗吠声。金刚飞身迎了上去,一黄一黑、一雌一雄在飘飘雪花中亲热起来。随后魏承祖,魏仁福骑着马出现了。
谢顺迎了上去,牵着舅舅的黑骏马,在骆驼圈子的大门口扶舅下了马。魏仁福也下了马。老铁迎了出来,把马拴好了,喂上草料。
魏承祖看谢顺背着枪便说:“打上东西了没有?”
谢顺答道:“子弹金贵得很,没敢用。”
“这娃机灵,抓了十几只刺猬,打了五只野兔子,壮得很,就等老爷过来呢。”老铁对谢顺十分欣赏。
魏承祖点点头,说:“是懂事了,也长本事了,不过可不敢轻狂。这枪是救命的,不到非用不可的时候是不敢用的,记牢了。”
谢顺应是。
魏仁福在一旁挑谢顺的刺儿:“连舅也不叫,没礼性。”
谢顺低着头没吭声,不是不叫,他是怕自己这个身份玷污了舅的名声。
魏承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咋想的,长大了就知道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魏承祖交代:“把炕烧热,今天在这里歇一宿,明天顺儿跟我去打猎。”
老铁请魏承祖父子进屋:“炕热得很,老爷少爷快进屋。”
魏家父子进了屋,老铁又说:“老爷我们这里没啥好吃的。”
魏承祖不挑剔:“有啥吃啥,热乎就好。”
“我烧个黄米汤,贴个苞米面饼子,有咸菜呢,老爷看行不行?”
魏仁福说:“我带着肉、酒、油饼子。”
魏承祖只说按老铁说的做,便出门转悠去了。
篝火旁,谢顺已经把裹了泥的刺猬埋在了火下,三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剥了皮穿在红柳棍上,架在红柳火上烤。兔子烤得油滋滋的,撒上盐、辣面子、孜然粉,香气弥漫。
魏仁福披着宝蓝色毛皮大衣,提着马鞭子跟魏承祖转了一圈回来说:“二娃子的日子过得不错,可别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骆驼出了事,搭上你自己也不顶事儿。”
谢顺吓了一个激灵,魏承祖随后进来,叫魏仁福好好说话,又对谢顺说:“顺儿,可不敢在放骆驼时打兔子不见人了!”
老铁在一旁帮忙解释:“骆驼进了圈,我在这儿守着,娃才出去,用棍子打的,这不是太枯焦了,改善改善嘛。老爷,晚饭好了!”
“吃饭。”
老铁点上马灯,在炕席上铺了块油布,端上了黑瓷碗盛的黄米汤和红柳小筐盛着的金黄苞米面饼,请老爷、少爷吃饭。
谢顺端着裹着泥团的刺猬进来,说:“现砸现吃,别凉了。”魏承祖让儿子把褡裢里的金泉酒取出来,谢顺要出去看着烤兔子便出去了。老铁用小斧头敲开散发着热气的泥团,露出酱红色的刺猬团,取出小小的一团,把香气扑鼻的刺猬肉放在备好的红柳小筐里,撒上盐,说:“老爷、少爷,你俩吃,好吃得很。”
魏承祖让老铁一起吃,老铁只说还有,待会儿来吃。
魏仁福先吃了一口,说:“爹,又脆又香,快吃呀!”他又打开行军壶盖喝了口金泉酒,情不自禁叫了一声痛快。
此时,谢顺把烤好的一只兔子端进来,金黄油亮,十分诱人,他撕下一只后腿递给魏承祖:“舅,撕着吃好。”
魏承祖用牙撕了一点儿,有滋有味地品尝着,赞不绝口:“这孜然的味道就是特别,你说七碟子八碗的美味佳肴,咋就不如野地里的野味!”
老铁应道:“家养的就不如野生的有味道。”
魏仁福津津有味地连吃带喝,见谢顺又把第二只烤好的野兔拿进来,便说:“你过的是神仙的日子呀!”
谢顺嘴里不说,心里想着:要是你,估计连一天都熬不过去,风吹日晒,担惊受怕,忍饥挨饿的。
吃完饭,老铁对谢顺说:“今天你好好睡个觉,牲口有我呢。”谢顺说不困,让老铁先睡。老铁就在草堆里穿着老羊皮袄打起呼噜来,他确实太累了。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