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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婚事忙完，谢文元又回到了有规律的生活，起五更、睡半夜，准备乡试。魏秀娥一边做活一边陪读，怕打扰了丈夫，连大气都不敢出，却是乐在其中。

　　魏秀娥婚后织的第一件织品，是给婆婆的一双裹脚布，她好生给婆婆裹上，扶着婆婆走，问：“母亲，硌不硌脚？”

　　谢母喜欢得很，说：“不硌脚，绵柔得很，你给自己也织一双。”

　　魏秀娥笑着应道：“有呢，学手时织的还放着呢。”尔后，便天天给婆婆烫脚、换裹脚布，定期修脚，甚得婆婆喜欢。

　　转眼将是中秋，节前家里打月饼，魏秀娥在大月饼上画月照桂花树，看饼面油汪汪的就发呕，放下簪子就往外跑，如此三番也吐不出东西，小脸儿煞白。

　　囡囡关切地问道：“天凉了，嫂子穿得单，是不是着凉了？”

　　魏秀娥说：“不会的，我喜欢凉些，怕热。”

　　谢文元在门外看鏊子，看秀娥又跑了出来，对着痰罐儿吐，关心道：“哪里不舒服？到你哥那儿瞧瞧去，大过节的。”

　　魏秀娥说：“胃里燥得很，吃个藿香正气丸就行了。”

　　谢母听到了说：“是不是有了？”

　　魏秀娥说：“有啥了？”

　　谢母问：“这个月月事该过了吧？”

　　魏秀娥说：“还没有来呢，我也觉得不对劲儿？”

　　谢母说：“傻孩子，你这是有喜了。”

　　正好魏承祖来给谢母诊脉，还带来了团圆节供月的西瓜、葡萄、红枣、苹果、月饼。

　　谢母说：“承祖你来得正好，快给秀娥瞧瞧是不是有喜了？”

　　魏承祖诊了脉，说：“确是喜脉，头胎最是要紧，多注意些。”又转达了父母的意思，说中秋节都过去一块儿过热闹。

　　谢母说：“年年都在你家，今年我说来我家，我正要让文元去请呢。”

　　魏承祖说：“都准备好了，还是去我家，不然我父亲和母亲说我不会办事。明天我来接伯母。”

　　亲家盛情难却，谢母也就应下了，只道：“一截截路，我们按时去，你忙你的去吧。”

　　“我明天一准来接。”魏承祖说完便告辞回家去了。

　　魏秀娥怀了身孕，谢家很是上心。谢母对秀娥说：“从今以后家里的累活儿，你不要干了。按摩我自己也会了，不用劳累你，你用心保胎，不要抓凉水，不要扭了腰。娘还想着，你晚上过来跟娘睡上些天，你俩说行不行？”

　　谢文元答：“都听母亲的安排。”

　　谢母接着嘱咐秀娥：“口要壮，样样都要吃，想吃什么，我让文元买去，可不能亏了我孙娃。”

　　从此以后，全家都围着秀娥转，弓腰婆婆说轻轻地，走路男人说慢慢地，进机房只能绣不能织，囡囡顿顿都问想吃些什么。

　　晚上谢文元送魏秀娥到母亲那儿去时问：“想吃点啥？”

　　魏秀娥答道：“就想吃个酸杏儿。”

　　谢文元高兴地说：“酸儿辣女。”

　　第二天谢文元到集市上去买酸杏子，众人都笑这公子痴，这季节哪有青杏子。谢文元心想买些酸杏皮子也能凑合，他尝了尝杏皮子，觉得都不够酸，见到鼓楼一家杂货店有一种新疆来的杏皮子，看得淡黄透亮，吃起来酸倒牙，便买了一斤回来让媳妇尝尝。

　　秀娥却说：“妇无私货，先问过母亲。”

　　谢文元说：“这么点小东西，也值得如此？”

　　秀娥说：“关乎礼仪，无小事。”

　　谢文元只得去母亲那儿赔了不是。

　　谢母说：“秀娥是个好媳妇，进门不久就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我了，你可不能有负于她。今后家里的事就交给她，我也该歇心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魏秀娥顺利生下一个女婴。

　　谢母抱着孙女儿说：“白白净净，眼仁子黑亮的，我孙女儿贞洁仁爱，就叫贞儿吧。”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