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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为饱腹妥协受重用 心不齐罢工白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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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为饱腹妥协受重用 心不齐罢工白费力

  笑着笑着,有人停了下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像是突然合上了开关,安静得怪异。平白把监工给打了啊,众人回过神来,惴惴地看向丁龙。

  丁龙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刚离了家的农家小子,连日的事端逼得他成熟不少,想了想,安排道:“谁住在这靠外的棚子?要警醒些,要是监工们再聒噪,咱们都不要理会。只是看见了有那眼皮子浅的,贪那五斤糙米的人,得拦下来,跟他们分辨清楚,莫要上了洋人的当,平白贱卖了自己。”

  人群里有个叫阿庆的瘦子应承道:“是该看着些,莫让那些眼皮子浅的坏了大伙儿的事。”往人群里一指:“我、六子、丁仔、阿南,还有他们几个,都住在这一片,现下不上工了,咱们几个轮流在这里盯着些,也不费什么功夫。”

  “就是这个话,”丁龙道,“大伙都散了吧,回去也跟旁人说道说道,只要咱们齐心扛过去,洋人也不敢随意克扣咱们了。”

  豁子无功而返,列文并不在意,让他只管每天去喊话,他坚信史密斯说的话,饥饿是最强大的魔鬼,尤其是寒冬时候的饥饿。豁子忠实地执行着列文的命令,每天到了饭点的时候,就带上一帮监工,推着一小车粮食,把“列文经理说了,主动返工的,给五斤粮。主动返工的,给五斤粮”这句话,一字不改地轮流喊上十几遍,也不管有没有人来,喊完收工,推着粮食就走。

  断粮的人越来越多,丁龙的口粮分出去了,王海等人的口粮也分出去了,到最后,四个汉子就靠丁龙最开始分粮剩下的那一碗米,反复熬煮出米汤充饥,几乎是靠水顶饱。

  饿肚子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肚子里空落落的缩着,像是多了个无底洞,喝多少水都填不满,五脏六腑都要被吸进去消化掉了,人人都是这样的感觉,月底越来越近,又仿佛永远都盼不到一样。

  这天,天黑下来后不久,帐篷区就出事了,几个人喝骂着押了一个人往丁龙的帐篷走去,途中又吸引了不少出来查看的人。有的人问出了什么事,有的人解释,吵吵嚷嚷地堵在丁龙的棚子口。

  饿得狠了,丁龙他们都是趁着天边还有亮光煮一大锅米汤,喝饱后赶紧睡觉,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刚躺下不久就听见门外有动静,出门一看,一群人押着阿庆,正要拍他的门,问道:“怎么了这是,抓着阿庆做什么?”

  阿庆脸上带着伤,看了眼丁龙,仿佛有话要说,只抿了抿嘴,就面带羞愧地垂下了头。

  揪着阿庆的大高个得意地扬声道:“我抓到了个叛徒!”说完扔了两个胀鼓鼓的口袋到丁龙脚下,大的口袋里洒出一些糙米,小的口袋装得少一些,里面是劳工们常吃的墨鱼干。高个子指着口袋道,“他,肯定是去监工们哪儿讨饶去了!趁天黑躲到外面生炉子煮饭,让我抓了个正着!”

  众人的眼神被糙米、鱼干吸了过去,觉得更饿了。伍文跟阿庆相熟,不敢相信地问道:“阿庆,你要背着咱们去上工了?”

  阿庆不敢抬头,只低声说道:“上工就上工咯,往常不也是一样上工么。”

  “能跟往常一样吗!”伍文急了,“你不想跟洋人们一样吃得饱穿得暖住得舒坦了吗?五斤糙米就把你买了?你这么没种。你这么一服软,洋人更得意了,肯定会扣着粮食等咱们一个个去求饶!”

  高个子狠狠地推了阿庆一把:“看你这副软骨头的样,就不是我们一伙儿的人!那你也别跟我们这些硬骨头住一起了!找你的洋人爹去吧,说不定能住上好房子!”

  “对,撵他走!省得回头帮着监工的来祸害我们!”

  “撵他走。”跟阿庆同住一个棚子的六子也附和了一句,虽然声音小,阿庆却听得清楚,猛地抬头看向他。

  “撵他走!糙米正好咱们分了吃!”有人眼热地盯上了地上的糙米和鱼干。

  阿庆突然挣脱了身后拽着他的人,面向人群吼道:“撵我走,你们凭什么撵我走?”说着,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把两个袋子捡起来抱在怀里,“这口粮是我拿上工换回来的,凭什么分给你们!我就是饿了,要吃米!等、等、等,别没等来房子,把自己给等死!”

  阿庆嗤笑道:“你们有骨气,你们硬骨头,那你们别吃洋人给的米!这两个袋子,是列文亲手给我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阿庆。”六子正想要辩驳,被阿庆一口唾沫吐在了脸上。

  “呸!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阿庆骂道,“咱们前后几个帐篷的米前天就全吃光了,晚上我给了你一碗米,你敢说当时你不知道这米是怎么来的吗?你还不是煮着吃了?”阿庆一指揪他的大高个,接着骂道,“你,更不是个东西!到我棚子里挨着吃了几天饭了,每次都要把锅底子捞干,前天熬出的米汤都没味儿了,你连锅底的米粒都吃干净才走的!我那些饭,喂了狗都比给你强!”

  大高个子被揭了老底儿,恼怒地凑上前就要动手。阿庆根本不看他,瞪大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还有你,你,你。”阿庆往人堆里连指了几个人,“罢工的时候我还有二十来斤米,就是被你们你一碗他一碗舀没的!现在还想分我的卖命粮,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吧!畜生都比你们知恩义!”

  被指到的几个人方才喊得起劲,被点出了那点儿龌龊事,有的跟没事儿人一样满不在乎,心说吃你米怎么的?反正没跟洋人服软;有的到底还有几分羞耻心,忙不迭地躲到了人后,不敢跟阿庆对视。

  “别吵了!”丁龙推开阿庆,“你要继续被洋人当猪狗一样使唤,那是你的事。我们不管你的事,也容不下你。带上你的口粮,你走吧。”说完再也不想看他,转头对围观的众人道,“大伙儿扳着指头算算,顶多再过三五天,赵三就上山了。大伙儿都是忍饥挨饿出的洋,总不能为这三五天,白费了之前的挨饿受冻!”丁龙有些词穷,疲惫地挥挥手,“散了吧散了吧,三天五天,挨一挨也就过去了。”

  看着劳工们三三两两地散去,阿庆抱着粮食呆立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伍文看着不忍,招呼道:“阿庆,你……”赵老土拽了他一把,示意他别说话。伍文炸毛了,“阿土叔,你什么意思?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天寒地冻的,你让他往哪儿去?”怒瞪了赵老土一眼,又对阿庆说道:“阿庆,我们旁边的棚子……”

  “伍文!别说了!”丁龙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到底还是不落忍,冲阿庆道,“你跟洋人算是一伙儿,就上他们那儿去。眼下,不管你到哪个有人的棚子,都讨不了好。”也不管阿庆想说什么,转身扯了伍文,对赵老土和王海道:“咱们也别傻站着了,走,回去。”

  进了棚子,伍文不满地甩开丁龙,嘟囔着:“了不起了,这么横。”

  丁龙正心里虚得慌,闻言推了他一把:“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说你横!”伍文不服气地瞪着眼,丁龙不比王海和麻子这两个又壮又急躁的人,伍文可不怕他,“你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跟洋人有什么区别?”

  “你懂什么?要是不撵他走,明天张三、李四甚至你伍文,也去监工那儿领了米答应要上工怎么办?列文都晓得杀鸡给猴看,没个规矩怎么成事!是他一个人重要还是成百上千个人重要?”丁龙一口气嚷了出来,觉得心口的气顺了,顿了顿,平静地说了句,“动动你的脑子,哪个多哪个少,好好想想。”径自钻进了被窝。

  棚里的气氛有些压抑,王海沉沉地说:“阿龙,这事不好办了。大伙儿都没粮,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丁龙没有接话,瞪着眼看着棚顶,不知道在想什么。伍文摸到铺上躺下,轻声说道:“龙哥,你说得对,不能因为阿庆坑了大伙儿。可我这心里,怎么还是觉得不得劲,像是有些对不起阿庆似的。”

  王海道:“路是他自己选的,别人都没去,怎么就他去了?他自己干错了事儿,在这个口上,怨不得别人撵他。”

  丁龙疲惫地说道:“罢工这事,会不会是做错了?你们瞧见没?有几个人看见糙米,那眼神,跟狼一样。”

  一直没吭声的赵老土张口了:“以前,听老工人们说过,最开始修铁路的都是洋人,一大帮子人一天修二里路,铁路也就那么一天天地修下来了。后来工地上来了华人,一天能修五六里,好用得很,关键是便宜,吃穿住全不用管,工钱还低。你们不会以为自己跟洋人拿一样的工钱吧?多少年了,也不是没人闹过。那又怎么样?就有一回加了两块钱,别的都不了了之了。说到底,咱们跟洋人,从根子上就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不一样!丁龙脑子里反复响着最后这一句,想想洋人劳工罢工时的情形,可曾挨了打?可曾送了命?再想想那天自己跟劳工兄弟们罢工时的情形,心里越来越乱,越来越不踏实——罢工这事,像是做错了。

  第二天,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众人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下雪了,要是封了山,赵三的车队可进不来了。一觉醒来,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豁子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每天例行的喊话,劳工们听得多了,都已不放在心上,根本没人理他。

  到了中午的时候,雪越发大了,地上积雪已经能没过鞋底子了,阿庆带了几个监工,在洋人看守的保护下闯进帐篷区,就近地,从他自己住过的棚子开始,连捣带砸,一口气弄塌了三四个棚子。

  “洋鬼子拆帐篷啦!”有人奔跑呼喊着,“快来人哪,洋人拆帐篷了!”

  愤怒的劳工们把阿庆等人围了起来,碍着洋人火枪的威力,不敢靠近。阿庆环视了一圈,没看见丁龙,继续走向下一个棚子。

  “住手!”丁龙挤开人群,阻拦道,“你们干什么?”

  跟在后面的伍文惊讶道:“阿庆,怎么是你?你……”伍文看看倒塌的棚子,再看看阿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昨夜,丁龙等回了棚子之后,阿庆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心知在劳工中无法容身了,脚下却浑浑噩噩地还往原先住着的棚子去,路上不防被人打了闷棍——糙米和墨鱼干全被抢走了。在地上趴了半天才爬起来,又怒又恨,心一横,转身奔去了豁子等监工们住的木头房子。白费了丁龙的一番心思,丁龙那是话里有话:到有人的棚子讨不了好,劳工们为了暖和挤到了一起,多的是有空的棚子,那不就是现成的地方吗!

  一脸血地敲开了豁子的门,诉说了自己的遭遇,求豁子留他一晚。人跟猪仔能共处一室吗?当然不能,豁子才不管他遇上了什么事,把他一脚踢开,关上了门。任他怎么恳求也再不理会。

  被逼到无路可走的阿庆没法子,居然去敲了列文的门。

  列文拿着枪,让同住一屋的看守开了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亲自送阿庆去了监工们的住处,并且宣布从此以后阿庆就是监工,不用再跟其他猪仔一样上工了。阿庆因祸得福,觉得像做梦一样,直到第二天豁子把他摇醒,都不敢相信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好事。清醒过来的阿庆简直把列文看成了再生父母,言听计从,于是就有了捣毁棚舍那一幕。

  阿庆把周围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愤怒、痛恨、害怕,还有敬畏。他豁然明白了当初列文看他们的那个眼神,就像是看一堆臭虫。

  见丁龙来了,阿庆放下了手中的铁锹,笑着道:“丁龙,又见面了。我没冻死,让你们失望了吧?”

  丁龙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阿庆,大伙儿都是一起劳作了多年的兄弟,你怎么能帮着监工们坑害自己的兄弟呢?”

  “兄弟?谁跟你们是兄弟?”阿庆嗤笑着,“我娘生了我们兄弟姊妹六个,没一个跟你们长得一样的。”阿庆笑笑说,“你们也别怨我,都是给人做工卖命的。列文经理安排我拆几个棚子,腾出地方搭个屯材料的地方,防着枕木铁轨起锈。这地皮是公司的,你们白占着不让主家使用,”阿庆挑衅地看着丁龙,“说破天,也没这个道理。”说完,指挥着监工继续拆棚子。

  阿庆说得对,地皮不是劳工的,劳工们确实不能强占着,丁龙脑子里快速地转着弯,脚下快步上前拦住了看守。

  阿庆对看守们比个手势,火枪对准了丁龙:“谁敢强占公司的地皮,就打死谁!”

  经历了上次跟列文的对抗,丁龙心中对火器的畏惧淡了不少,也不后退,抓着监工的铁锹不松手,大声道:“阿庆,你吃过这苦,何必为难大伙儿?这么冷的天气,你把棚子拆了跟现在拿枪打死大伙儿,有什么区别?”

  阿庆点了点他,不屑道:“你堵着火枪无非是觉得列文不敢惹了众怒,我阿庆死过一回的人了,可不怕!你们这帮人,难怪被人卖成了猪仔,比猪都蠢。是不是还想着再拖两天,等赵三的车队上来了就有饭吃?做梦去吧!马上就是洋人的新年,列文经理早就安排了人,拖住赵三让他过完了年再上山!再不上工,你们就等死吧!”

  阿庆一口气说完,把劳工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痛快不少,反正列文也没想着真在这里盖仓库,索性再卖个人情,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今天就先拆这么几个棚子算了。明天还要拆几个,这可就说不准了。你们哪,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也不管众人有什么反应,带着监工和看守们自去了。

  丁龙呆立半天,看见周围劳工们投向自己的目光,不安、期盼、焦虑,等等,都在等着他的答案,脑子里快速转了几圈,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阿庆投靠了洋人,这是来说瞎话唬大伙儿了。大家想想,那新年肯定是头一天,赵三上山都在月底那几天,两头根本不耽误,眼看就能熬出头,大伙儿别自己乱了心思。”

  “管他们那些狗监工说什么,我是不信的!大家伙还没被他们骗够吗?”王海大声帮腔着,跟丁龙一起,把劳工们暂时劝了回去后,伍文迟疑着跟丁龙说道,“龙哥,按照洋人的日子今天是二十三号,明天确实是过节。是个,呃,给他们的主庆贺的日子?”

  “什么?”丁龙等人一头雾水,想不出“主庆贺”是什么东西。

  “他们的主,耶稣,跟咱们供的菩萨、龙王差不多,洋人信这个。”伍文豁出去了解释道,“我爹买的小妾,跟着洋和尚信了这个,一天神神道道的。他们洋人把这一天看得比过年重多了,再找不出比二十四、二十五这两天更热闹的时候了。”

  “那不也就两天?”丁龙道,“往常赵三都是在二十七上山,混那两天也不耽误。”

  赵老土突然插口道:“你想到了,洋人肯定也想得到。他管不了赵三,那个来过工地的洋人史密斯肯定管不了。他们总有不让赵三上山的法子。”

  当天,豁子再来喊话,明着没人去领粮食,暗地里不少人去监工们住的地方走了一圈,提了袋子回来。起先,王海瞧见了还要去打人,被赵老土好说歹说劝了回来,挡不住了,去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人。

  第二天中午,赵三意外地驾车进了工地,劳工们像是疯了一样把马车团团围住,列文也急匆匆带着看守们赶了过来,撵开人群挤到马车前。

  赵三愣住了,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Sam,还没到时间,你怎么来了?”列文沉着脸,他分明让史密斯帮忙找理由拖住Sam,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出现在山上?

  “嘿,列文!你是专程来迎接我的吗?”赵三咧着嘴跳下车,给了列文一个热情的大拥抱。

  “赵三哥!”丁龙喊道,“我们断粮了,你怎么才来?”

  “断粮?山上不是……”赵三刚一开口,列文猛咳嗽几声打断了他,同时使着眼色。赵三愣了一下,笑道,“下雪了,这次带的米和肉太多,车压坏了几个,正停在山下镇子里。一两天找好了车,就上来了。我是来送酒的,车上可没粮。”

  赵三大方地掀开草垫子,车上茅草堆里只有两个大木桶。劳工们失望之后,似乎又有了些希望。他转头道:“列文,你的食物,拿一些出来分给工人们吧?”

  “Sam,我们的食物只够坚持过圣诞节了,你的车队要是再不上来,我不介意去拜访一下史密斯先生。”列文随意应付了一句,表示出了自己并不愿意给劳工们分粮食的意思。赵三也没再追问,只是吩咐劳工们先回去,他的车队很快就会上山。

  人群散去,列文紧盯着赵三问道:“Sam,你不该这个时候来。”

  赵三呵呵笑道:“你屋后的酒桶空了吧?我不来,平安夜没酒怎么过?说说吧,工地上又出了什么事?”

  “那些猪仔闹罢工,我断了他们的粮食供应,等着他们求饶。”列文坦然地告诉了他。

  “愚蠢,看来他们没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赵三毫不在意地笑道,“饿一饿就好了。”

  “有个叫丁龙的和一个高个子,总是跟我作对,罢工的主意就是他们出的,杀了这两个,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随意,”赵三扒拉着列文桌上的酒瓶,一滴酒都没倒出来,遗憾地放下,“只要你不把人全杀光了就行,我可不想去扛铁轨。”

  列文始终放不下对Sam的戒心,试探道:“史密斯先生今年没有邀请赵先生参加晚宴吗?”

  “当然有,我的父亲和母亲都会去,只是我不去罢了。”赵三一抬腿随意地坐在列文的办公桌上,“你看我这个样子,适合去参加那样的宴会吗?西装、领结、皮鞋都要擦半天,那些礼节……”赵三故作害怕地摇摇头,“去年参加一次,浑身的骨头都要累断了。我为什么不来跟你喝酒?”

  列文打量了下他一身邋遢的牛仔装扮,目光闪烁,意味不明地笑了。 纵横四海:一个华工的美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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