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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53段 ▶

　　你凝视着奶娘的眼睛，向前抬起一只手。以下是你说的话：

　　啊，花一样的面庞下是毒蛇的心肠！

　　为何瑰丽的洞穴里有恶龙躲藏？

　　俊美的暴君！天使般的魔王！

　　披着白鸽羽毛的黑鸦，狼一般残暴的羔羊！

　　圣洁的外表包裹着可鄙的真相，

　　你显露的一切都是你内心的反面！

　　被诅咒的圣人，正直的恶棍！

　　上天啊，为何你要从地狱里取出恶魔的灵魂，

　　又放进这天堂般可爱的肉身？

　　内容粗鄙的邪书，为何要装帧得如此堂皇？

　　哦，欺人的骗子，却跻身于壮美的殿堂！

　　“是啊，”奶娘回答，“男人都是混账东西。”她打开酒柜，喝了一大口你的“卧室白兰地”。“愿耻辱降到他头上！”她抹着嘴说。

　　你将胳膊抬得更高了：

　　说出这样的愿望，你真该口舌长疮！

　　他生来与耻辱无缘。

　　耻辱羞于登上他的额头，

　　那是光荣加冕的宝座。

　　他是整个宇宙唯一的君王，

　　啊，竟然责骂他，我真和畜生一样！

　　“朱丽叶，”她说，“他杀了你表兄，而你认识他才不到一天。”

　　你把胳膊举得不能再高，说道：

　　我怎能诋毁自己的丈夫？啊，可怜的夫君，

　　倘若三小时的妻子都对你恶意中伤，

　　还有谁会说你的好话？

　　可是恶人啊，为何杀死我的表兄？

　　因为他不下手，就会被我凶恶的表兄所杀。

　　回去吧，愚蠢的眼泪，回到你的源头。

　　我本该为悲哀而落泪，却错将泪水献给了欣喜。

　　我丈夫本会被提伯尔特杀了，可他还活着，

　　本会杀死我丈夫的提伯尔特，此刻却死了。

　　明明是慰藉，我还哭个什么？

　　有个消息比提伯尔特之死更可怕，

　　令我寸断肝肠。

　　我真想忘了它，可是，唉，它刻在我的脑海，

　　像是罪人被不可饶恕的罪行纠缠。

　　“提伯尔特死了，罗密欧被放逐了。”

　　“放逐”！“放逐”！这区区二字，

　　比死了一千个提伯尔特还令我悲哀。

　　一个提伯尔特的死已经够惨，

　　然而祸不单行，惨祸接连不断。

　　如果“提伯尔特死了”这句话之后，

　　再加上一句父、母，或者父母双亡，

　　这悲伤我也还能承受。

　　但在提伯尔特的死讯之后，

　　竟是“罗密欧遭到放逐”。

　　这句话等于在说父、母、表兄、罗密欧和朱丽叶，

　　全都死个精光。

　　“罗密欧遭到放逐”，这句话带来的打击，

　　相当于无穷无尽、无以言表的死亡。

　　你放下了胳膊。安吉莉卡看着你。“我父母呢？”你问，突然间感到筋疲力尽。

　　“在楼下对着提伯尔特的尸体哭呢，”她说，“他们把尸体搬过来了。”

　　“真恶心。”你说。你最后一次虚弱地向前抬起手：

　　用他们的眼泪来给他清洗伤口？

　　等他们哭够了，我的泪水要为罗密欧的放逐而流。

　　拾起绳子吧——可怜的绳子，你空欢喜一场，

　　我和你都是一样，因为罗密欧被放逐了。

　　他本想用你来登上我的婚床，

　　我是童贞之身，要作为童贞的寡妇死去。

　　来吧，绳子。来吧，奶娘。我要躺上我的婚床。

　　既然罗密欧不来，我就把童贞交给死亡！

　　你的胳膊软绵绵地落到了腿上。

　　“呃，好吧，”奶娘说，“听好，你坐着别动。我去找罗密欧，把他带过来。你俩可以好好聊聊。”

　　“谢谢。”你说。她转身准备离开。“嘿，很抱歉提到了我的童贞之身。”你说。

　　“可以理解。”她说着便离开了。

　　等待罗密欧出现：翻到.......................263 罗密欧或朱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