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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掘灶

　　此番会战，司马懿惨败，魏军伤亡惨重，一蹶不振。从此之后，魏军便闭门不出，在渭水营中休养，不再轻易出兵。

　　诸葛亮虽然取胜，但仍告诫蜀军，此时绝不可得意忘形。蜀军驻扎在祁山营中，本打算继续进攻，攻入长安、洛阳，早日实现汉朝的统一大业。但正在这时，蜀军却因一件小事，导致此番出征又半途而废。

　　蜀国负责督办粮草的正是李严。他命都尉苟安从永安城押运兵粮，送至前线。这个苟安生性嗜酒，押粮途中更是游手好闲，导致军粮迟了十日才运抵祁山。

　　“我此番耽误了运粮，不知丞相要如何责罚呢。”苟安心知罪责难逃，一路思量如何狡辩。

　　他抵达祁山后，便在诸葛亮面前撒起谎来：“小人此番押运粮草赶赴前线之时，听说我军与魏军正在渭水激战。小人生怕路上遭遇敌军，损失粮草，因此暂在山中蛰伏数日，待战火刚停便立刻赶来。但仍耽搁了十日，还请丞相恕罪。”

　　诸葛亮不容他说完，便厉声呵斥道：“还敢胡言乱语！粮草是军中之根本，押运粮草的任务何等重要，你竟然因怯战而耽误运粮大事，该当何罪！我看你根本就是信口开河，一派谎言！你那肥头大耳的模样一望便知，你哪里曾经蛰伏山中，受过日晒雨淋之苦？分明是自己贪杯误事，才导致耽误运粮。押运粮草若耽误了三日，便处以劳役，超过五日，便该处斩。你的罪责难逃，莫再狡辩了，今日便要斩你正法！”说罢，便命人将苟安拖出去斩首。

　　长史杨仪闻知苟安将被斩首，急忙赶来，规谏诸葛亮道：“丞相请息怒！苟安押粮不利，实应按军法处斩。不过如今蜀中筹集一事皆由李严负责，这个苟安乃是他的心腹之人。丞相今日若要真是斩了苟安，恐怕会因此得罪李严，日后更难免造成不利局面，影响我军前线战力。还请丞相顾全大局，饶过苟安吧。”

　　诸葛亮听了杨仪所言，只得默默咽下心中的不快。他素来注重军纪，令行禁止。之前由于爱将马谡违背军令，他也只得挥泪将其斩首，为的就是严肃军纪。如今，诸葛亮为了顾全大局，只得勉强点头，饶过苟安。

　　“苟安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他杖责八十，以儆效尤！”

　　杨仪体谅诸葛亮的难处，施礼道谢后便退下了。

　　而苟安虽侥幸被罚了杖责八十，留下一命，他却非但不谢杨仪的救命之恩，和诸葛亮的饶命之德，反而心生怨恨，竟连夜逃离了蜀营。

　　苟安带着五六名随从，连夜渡过渭水，径奔魏营投降。他来到司马懿面前，说尽诸葛亮的坏话。司马懿却心存怀疑：“你虽然说得有些道理，但老夫仍难以就此相信。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诸葛亮派来的卧底，他是不是又设下什么圈套，要引我上钩？你若当真投降，便要首先立下一件大功。待事成之后，老夫自会禀明皇上，再封你个高官，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苟安连忙拜倒在地：“将军的大恩大德，小人莫不敢忘。您要小人做什么，请尽管吩咐。”

　　于是，司马懿立刻面授苟安一条计策，嘱其照办。

　　不久后，苟安便乔装打扮，返回了蜀国。他回到成都后，立刻花重金建起一个间谍网，命人四处散播谣言，诽谤诸葛亮。街头巷尾的议论也很快传到朝廷，蜀国朝野轻信之下也开始对诸葛亮产生了质疑。

　　一时之间，成都各地流言四起，就连蜀国之中也开始人人议论诸葛亮打算在汉中自立为王的说法。不仅如此，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地传言：“如今诸葛亮手握兵权，他的势力如此之大，完全可以自立为帝，取蜀而代之。他经常抱怨蜀帝无能，这不是很明显的证据嘛！”

　　这些诬陷诸葛亮的谣言广泛地传播，实际上都是因为苟安四处收买线人，贿赂宦官。那些被苟安收买的宦官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也开始编造各种谣言，在宫中广泛传播，中伤诸葛亮。

　　蜀帝经不住谣言的蛊惑，心中也对诸葛亮存有顾虑，于是他派出敕使去到前线，对诸葛亮转达旨意：

　　朕有军机密事要与丞相面谈，请尽快返回成都为盼。

　　这封诏命看似短短几个字，实际却是命令他立刻撤兵还朝。

　　诸葛亮看到后泪流不止，不禁仰天长叹：“可叹主君年幼，却受到佞臣蛊惑。如今我军刚刚得到有利的战局，一路夺取长安指日可待，却不料皇上此时突然召回，这难道是天意不成？蜀国的国运难道注定如此？倘若我此时抗命，便被那些佞臣抓住把柄，陷我抗旨欺君；而倘若我立刻奉命撤兵，魏国一定趁机巩固国防，只怕日后再想取祁山，便更加困难，更难以攻取长安、洛阳了。”

　　诸葛亮十分为难，整日落泪却又不得抗命。无奈之下，他只有下令蜀军撤兵。

　　姜维闻讯后，十分担忧：“丞相，若是司马懿趁我军撤兵时追杀，该怎么办？”

　　诸葛亮下令：“我们需分五路撤军，各自分头撤退。另外，在退兵之时要特意多掘一倍的炉灶。比如今日拔营撤退时，倘若营中有一千士兵，便要掘两千个灶坑；下一次拔营之时，要掘四千个灶坑。待到第三天，要掘六七千个灶坑；再往后来，更是要掘一万个灶坑。每次撤兵，一定要逐步添灶，不得有误。”

　　姜维闻言，不解地问道：“丞相，当年孙膑在增兵之时，便命少掘灶坑，以此欺骗敌人，最终打胜了庞涓。为何我们此番撤军，明明是兵士减少，却要多掘炉灶呢？”

　　“我自然是知道孙膑的战术，因此反其道而行之。对付通晓兵法之人，便需要使用计谋，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对付司马懿尤其要使用这样的战术。我们每日增加炉灶，他会怀疑我设有伏兵，便不敢贸然追击了。”

　　于是，蜀军按诸葛亮的吩咐，分为五路，陆续撤军。不出诸葛亮所料，司马懿果然疑心有伏兵，不敢立刻追击。

　　不过，魏军的探子探知一路之上蜀军并未设下伏兵，司马懿便令魏军一路跟随，步步跟进。不仅如此，他们还特意到蜀军撤离的营地点检灶坑的数目。点检之下，发现蜀军的灶坑与日俱增。

　　“这蜀军在撤退之时，一直在增加殿后的兵力。看来诸葛亮的布置十分周详，我们倘若贸然追击，反倒会遭到强烈抵抗。”司马懿考虑再三，终于决定不再追击，“看来老夫之前派苟安的任务，他完成得不错。苟安想必已在成都四处散布谣言，才导致诸葛亮不得不撤回蜀国。如今我更需加倍小心，以免误事。”

　　司马懿这厢疑神疑鬼地不敢追击，诸葛亮那厢才得以安然撤退，从容不迫。事后，司马懿才从四川旅人口中得知，那是诸葛亮故意多掘的炉灶，布下的迷魂阵。

　　但是，司马懿却仍是心服口服：“老夫若是输了旁人呢，一定觉得十分羞愧。可如今是被诸葛亮的计谋所骗，却也无奈。诸葛亮神机妙算，老夫确实远不如他啊！” 三国5：巨星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