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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心

　　袁枚

　　【题解】

　　袁枚（1716—1798），字子才，号简斋，晚年自号仓山居士、随园主人、随园老人，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清代著名文学家，倡“性灵说”，与赵翼、蒋士铨合称“乾嘉三大家”。为“清代骈文八大家”之一，与纪昀并称“南袁北纪”。乾隆四年（1739）进士及第，选庶吉士，履任地方官。乾隆十四年（1749），辞官隐居江宁（今江苏南京）小仓山，以诗文自娱。

　　这首诗作于乾隆四十四年。是年诗人母亲过世。除夕，诗人赋诗祭奠，内心痛苦万分。

　　伤心六十三除夕，都在慈亲膝下过①。

　　今日慈亲成永诀②，又逢除夕恨如何？

　　素琴将鼓光阴速③，椒酒虚供涕泪多④。

　　只觉当初欢侍日⑤，千金一刻总蹉跎⑥。

　　（录自《小仓山房诗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

　　【注释】

　　①慈亲：慈爱的父母，此处指诗人的母亲。 ②永诀：永别，死的委婉说法。 ③素琴：不加装饰的琴。《礼记·丧服》：“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终也，以节制者也。” ④椒酒：用椒树叶浸制的酒。元日向家长献此酒，以示祝寿、拜贺之意。 ⑤欢侍：承欢侍奉。唐贾岛《送董正字常州觐省》：“春来欢侍阻，正字在东宫。” ⑥蹉跎：虚度光阴。

　　【评析】

　　这是一首追念母亲的诗。首联诗人回想过去六十三年的每一个除夕，都是和母亲一起度过的，承欢膝下，回忆的美好，反衬当下的“伤心”。颔联承“伤心”写原因，母亲已仙逝，又逢除夕，倍生悔恨。古人丧葬礼节讲求“居丧不言乐”，“素琴将鼓”意在说明丧期将尽。“光阴速”，说明诗人仍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不能自已。元日敬双亲饮椒酒祝福健康长寿，而此时椒酒成了虚设，只能望酒流泪泪更多。诗人通过两种礼俗，表达出对母亲深沉的爱与眷恋。尾联写诗人的怨，怨自己承欢侍奉母亲的日子里，白白浪费了那些珍贵的时光，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

　　【相关链接】

　　清代除夕一大早，皇帝、诸后妃分别到宫内外各处拈香礼佛，设供祭祖，祈求神灵保佑，然后在重华宫共进早膳。早膳菜品非常丰盛，专供皇帝一人享用的菜品，就布有十八种以上。但真正的大戏尚未开始，其后皇帝还要举行封笔典礼。御笔是皇帝代天说话的工具之一，除夕封笔，以谢一年之劳。下午四时，乾清宫举行的除夕大宴，才是真正的团圆年饭，进膳时，有乐曲及南府承应戏等助兴。清时戏曲演出已列入朝廷仪典，宫里举行戏曲演出活动，欢度除夕。团圆年饭过后，皇帝稍做休息，接下来赴保和殿出席另一个宴席。每年除夕，皇家都会在保和殿宴请少数民族王公大臣并行赏赐，场面十分壮观。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