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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

　　文天祥

　　【题解】

　　这首诗是南宋著名爱国诗人文天祥的作品，大致作于元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诗人囚禁元朝狱中，遇重阳节有感，借秋景感叹身世，抒写对故国深深的眷恋。

　　万里飘零两鬓蓬①，故乡秋色老梧桐。

　　雁栖新月江湖满，燕别斜阳巷陌空。

　　落叶何心定流水，黄花无主更西风。

　　乾坤遗恨知多少？前日龙山如梦中。

　　（录自《文天祥全集》，江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注释】

　　①蓬：散乱。《山海经·西山经·玉山》：“西王母蓬发。”

　　【评析】

　　诗首联实写诗人境遇兼怀故乡秋景。“蓬”字言鬓发散乱，一字便将长期囚禁的犯人形象跃然纸上。“梧桐”前一个“老”字，描绘出秋来梧桐叶变黄的典型暮秋景象。无论是人物形象还是景色描写，均给人留下凄惨、衰败的印象，为整首诗奠定了阴郁的冷色调。颔联虽提及雁、月、江湖、燕、斜阳、空巷等景物，但均为作者狱中想象，为虚写。诗人以雁、燕自喻，表达出再获自由、重回故乡的心愿。颈联借水中落叶、风中菊花的飘零意象，表达出亡国已成定局、自己无力挽回的痛心和无奈。尾联“乾坤”即天地，从空间入手写亡国之恨；“前日”即过去，从时间入手写家国尚在时与友人欢聚的美好时光，反衬当下的悲凉，充满了悲壮色彩。“梦中”，不仅说明故国不在的现实，同时也表明诗人念念不忘重整河山的决心，体现出诗人身陷牢狱仍心系故国、至死不悔的爱国情怀。这首诗用典丰富，“两鬓蓬”取自李商隐《过姚孝子庐偶书》“两鬓蓬常乱，双眸血不开”；“老梧桐”语出李白《秋登宣城谢朓北楼》“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燕别”句化用刘禹锡《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落叶”“流水”化用杜甫《登高》“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乾坤遗恨”取自北宋抗金名相何栗身陷敌营时所作的“人生会有死，遗恨满乾坤”；“龙山”用《晋书·孟嘉传》“龙山落帽”之典故。诗中诸多引用、化用均切合题意，情思连续，浑然天成。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