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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郎归（湘天风雨破寒初）

　　秦观

　　【题解】

　　这首词是宋代著名词人秦观的作品，作于绍圣三年（1096）除夕。时词人由贬谪之地衡阳（今属湖南）再贬郴阳（今湖南郴州），词人作词慨叹凄然身世，抒发胸中哀伤。

　　湘天风雨破寒初①。深沉庭院虚。丽谯吹罢《小单于》②。迢迢清夜徂③。 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④。衡阳犹有雁传书⑤。郴阳和雁无⑥。

　　（录自《全宋词》第1册，中华书局1965年版）

　　【注释】

　　①湘天：指湘江流域一带。 ②丽谯（qiáo）：城门楼。《庄子·徐无鬼》：“君亦必无盛鹤列于丽谯之间。”郭象注：“丽谯，高楼也。”《小单于》：乐曲名，常用军中号角演奏，曲风呜咽悲凉。《乐府诗集》：“按唐大角曲有《大单于》《小单于》《大梅花》《小梅花》等曲，今其声犹有存者。” ③徂（cú）：过去，过往。《后汉书·马援列传赞》：“徂年已流，壮情方勇。” ④峥嵘：极不寻常。此处指岁月艰难 ⑤衡阳：今湖南衡阳。衡阳有回雁峰，相传北雁南飞至回雁峰即止，不再南飞。 ⑥郴（chēn）阳：今湖南郴州，位于衡阳以南。雁：传递书信的大雁。

　　【评析】

　　上片写词人湖湘过除夕的节景。开篇交代天气情况，“破寒初”说明时序更替，即将由冬入春，暗示辞旧迎新的除夕夜。“湘天”场景宏大，“庭院”转入具体而微的描写。“深沉”与“虚”，皆言庭院空荡、毫无生气，说明词人独居，营造出凄凉孤寂的氛围。远处的城楼飘来了《小单于》的乐声，《小单于》是军中常奏的曲子，曲调幽咽悲凉，抒发哀怨之情。风雨之中，孤身独坐，听悲曲阵阵，词人寄托在字里行间的情感是何等的凄婉。“迢迢”言夜之漫长，“清”言夜之寂寥，“徂”说明词人彻夜未眠，除夕夜守岁的习俗此刻成了一种煎熬。下片由景入情。“乡”对于贬谪的官员来说既可指家乡，又可指京城。无论是回乡与亲人团聚还是返京，回到政治生涯的起点，都成了妄想。“岁除”承“破寒”，写除夕。艰难的一年过去了，“又”字说明词人居于窘迫的处境很长时间了。旧岁除，新岁可有改变？“雁传书”典出《汉书·苏武传》，词人借“鸿雁”喻书信，传递对故乡、远人的思念。而新春，词人再贬郴州，道路险阻，书信难传，连与亲友的联系都断绝了，将要面对被贬日远、音信久疏的痛楚。这首词写尽伤心人，浅语之中蕴含深情。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